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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转校生与素描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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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下学期开学第一天，顾唯一迟到了二十分钟。
他踩着上课铃声的尾巴，推开高二（3）班的后门，浅栗色的头发还带着刚睡醒的乱翘。校服外套系在腰间，里面的白T恤皱巴巴的。
“顾唯一！”班主任王老师停下讲课，推了推眼镜，“第一天就迟到？”
“不好意思王老师，路上堵车。”顾唯一随口扯了个谎，完全没有愧疚的表情。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笑声。前排几个女生偷偷回头看他，小声嘀咕着什么。
王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去你座位吧，最后一排靠窗。”
顾唯一懒洋洋地走过去，路过时故意放慢脚步，享受着这些注目礼。他从小就习惯了，这张脸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他的同桌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瘦弱男生，正埋头抄板书，刘海长得快遮住眼睛了。听到动静，男生抬头瞟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顾唯一拉开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嘿，哥们，我是顾唯一。”他伸出手。
男生愣了一下，小声说：“李…李三星。”
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还带着颤音。
顾唯一打量着这个叫李三星的同桌。校服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袖口还有些磨毛，书桌上堆满了各种练习册，像个标准的乖学生。
“以后多关照啊。”顾唯一笑着说，然后就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
李三星点点头，继续抄笔记，但握笔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一上午的课，顾唯一基本都在睡觉。偶尔醒来时，会发现李三星在偷看他，被发现后又赶紧移开视线。
下课铃一响，顾唯一的桌子就被围住了。
“顾哥，你真的是从市一中转过来的？”一个圆脸男生凑过来问。
“对啊，怎么了？”顾唯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来，尝尝。”
“哇，市一中诶！那可是重点啊！”
“你为什么要转学啊？”
“是不是在那边惹什么事了？”
顾唯一笑而不答，只是把糖分给大家。很快，他就和班里的男生们混熟了。
只有李三星始终安静地坐着，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然后又迅速低头。
“李三星，你不过来认识一下新同学？”有人招呼道。
李三星摇摇头，小声说：“我…我要写作业。”
“切，书呆子一个。”有人小声嘀咕。
顾唯一瞥了李三星一眼，没说什么。
下午体育课，操场上分组打篮球。顾唯一脱掉校服外套，露出结实的手臂，立刻引来一阵女生的尖叫。
“我靠，顾哥身材这么好？”
“这肌肉线条绝了！”
顾唯一习惯性地撩了撩头发，运球姿势很帅。第一球就是个漂亮的三分，球在空中划了个完美弧线，精准入网。
“牛逼！”队友们欢呼。
比赛很激烈，顾唯一连进了好几个球，成了场上最亮的仔。
李三星没有参加比赛，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膝盖上放着一本书，但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球场。
就在这时，B组的一个胖子抢球时用力过猛，篮球飞出了场外，直奔李三星的方向。
李三星正看得出神，完全没注意到。
“卧槽！小心！”顾唯一大喊一声，飞身扑过去。
他的反应很快，在篮球砸中李三星之前，一把将人推开。但因为冲力太大，两人都摔在了地上，顾唯一压在李三星身上。
李三星的眼镜掉了，露出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此刻正惊恐地瞪得老大。
两人的脸距离不到十厘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顾唯一愣了一下，这双眼睛…很干净，像夜空里的星星。
“你们俩没事吧？”体育老师跑过来。
顾唯一连忙起身，伸手去拉李三星：“没事吧？”
李三星的脸瞬间红透了，慌忙摆手：“没…没事。”
就在这时，李三星的书包在刚才的撞击中摔开了，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
顾唯一蹲下帮忙收拾，突然看到一本素描本。
他随手翻开。
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画纸上是一个少年侧脸的素描，正靠在窗边睡觉，阳光从窗户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画得很细致，连睫毛都清晰可见。
那个少年，就是他自己。
顾唯一快速翻了几页，每一页都是自己。有他在小卖部买汽水的，有他在走廊里和同学聊天的，甚至还有一张，明显是根据照片临摹的，是他初中时穿着球服的样子。
这怎么可能？他和李三星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那个…能还给我吗？”李三星的声音在颤抖，伸着手想拿回画本。
顾唯一抬头，对上李三星惊慌失措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有恐惧，有羞耻，还有一种他说不出的东西。
操场上其他人还在继续打球，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顾唯一盯着李三星看了几秒，然后慢慢合上画本，递了回去。
“抱歉，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语气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李三星如获大赦，赶紧把画本塞进书包，然后匆忙跑开了。
顾唯一站在原地，看着李三星慌张逃跑的背影，舔了舔嘴唇。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同桌，居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顾哥！还打不打了？”队友在喊他。
“来了！”顾唯一应了一声，重新投入比赛。
但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球场上了。
放学后，顾唯一故意磨蹭着收拾东西。李三星早就逃跑似的离开了，座位上只剩下一支掉落的铅笔。
顾唯一拿起那支铅笔，发现笔头已经磨得很钝了，笔杆上还有咬过的痕迹。
他把铅笔放进自己的笔袋里，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顾唯一特意早到了十分钟。
李三星已经坐在位置上了，正在写作业。看到顾唯一进来，明显紧张了一下。
“早啊，同桌。”顾唯一坐下，从笔袋里掏出那支铅笔，“你昨天掉了这个。”
李三星看到铅笔，脸又红了：“谢…谢谢。”
“不客气。”顾唯一笑着说，“对了，你画画很厉害啊。”
李三星的身体明显僵硬了，握笔的手都在发抖。
“我…我不会画画。”他小声说。
“是吗？”顾唯一拖长了语调，“那昨天那本素描本…”
“那不是我的！”李三星突然抬高了声音，然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又小声补充，“那是…是我替别人保管的。”
顾唯一点点头，没有拆穿他的谎言：“哦，这样啊。”
李三星松了一口气，继续低头写作业。
但顾唯一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像猫盯着老鼠一样。
上午第二节课是数学课，顾唯一照例趴在桌子上睡觉。但这次，他没有真的睡着，而是透过手臂的缝隙偷偷观察李三星。
李三星很认真地在听课，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些什么。但偶尔，他会偷偷瞟顾唯一一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有趣的是，每次李三星看他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咬一下嘴唇。
课间休息时，顾唯一假装去上厕所，实际上是去小卖部买了一瓶牛奶。
回来时，他故意在李三星桌前停下：“喝牛奶吗？我请客。”
李三星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别客气嘛。”顾唯一把牛奶放在李三星桌上，“同桌之间应该互相照顾。”
说完，他就回到自己座位上。
李三星盯着那瓶牛奶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喝。
但顾唯一注意到，整个上午，李三星都没有把那瓶牛奶收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