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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画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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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晴一抽,满心不安:“找我?”
归置好洗漱用品,姚彩之理理床铺,“是的,找你。”
张晴问:“只是……找我,还有……”
姚彩之倒两步走,往上看去:“什么。她就是找你的,她人很好,如果是你介绍,估计她就会给朋友也带点了。”
张晴说:“……没有,其他人来找吗?”
等了下,姚彩之发问:“其他人,事先说好的吗?”
不是很慌了,张晴说:“不是,没事。”
姚彩之点了点头,“好。”
又说:“你吃点东西吧,不吃不喝就算你明天也请假,后天呢,再往后推呢,身体怎么办,是不是。吃点吧,张晴。”
张晴上铺下来,“谢谢你,彩之。”
姚彩之轻摇了头,“不谢,我也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听不听得进去还是你自己决定。”
把吃的东西递给她,姚彩之笑了笑地说:“不过,你决定好了,就吃吧。”
像接礼物地接过这份善意,张晴说:“彩之。”
姚彩之嘴边带笑:“嗯?”
张晴说:“要是,人做了很严重的事情,这个人,要怎么办?”
姚彩之走了两步,背去身,正对张晴:“很严重?”
张晴:“嗯。”
姚彩之:“什么事?”
张晴:“……”
姚彩之:“不能说?”
张晴:“嗯。”
姚彩之想了一想,“咨询律师。”
张晴咬了手中面包,点了头:“……嗯。”
第二天,姚彩之记着时间早早起床。
收拾一番,赶了地铁去往严钰棠家。
严钰棠拎了行李箱,小院走走,正开门:“彩之?”
敲门的手落空,见人什么都准备好了,姚彩之说:“我送送你。”
严钰棠笑了,“这是干什么,我收到了学校offer,去实习的,还回来呢。”
一旁站着,等人把门锁好,姚彩之说:“实习过了,你不是就要留在那里了吗。”
严钰棠:“当然。”
打趣说:“你不会惦记你的兼职,来挽留我吧。”
不是,姚彩之说:“你去任职,去你想去的地方工作,我应该祝福你,怎么会拦下你。”
放了行李箱,路边等车,严钰棠说:“谢谢。你要还想有份兼职,多份收入,可以考虑在招聘平台上看看,但是注意甄别,不要被骗了,有些夸夸其谈的,不一定实。”
姚彩之:“知道了。”
预约的车到了,司机下来帮忙把行李箱放去后备箱,严钰棠坐进了车内。
她说:“时间来得及吗,来得及不如陪我到机场。”
可以的。
姚彩之和人一起坐了进去。
车辆行驶在正道上,逐渐汇入主流,通往机场方向,也即将到达。
严钰棠说:“彩之,你在问海几年了。”
姚彩之说:“两年,两年了。”
严钰棠:“有想过今后吗?”
姚彩之:“想过。”
她未作掩饰,几乎脱口说。
严钰棠很会问:“向往自由,还是某处天地。”
姚彩之也会答:“我想,每个人都渴望飞,谁都不愿困在阑珊中,如果有更好的那处天地,值得去,一定是要去看看的。”
严钰棠笑说:“想去哪里看呢。”
姚彩之认真:“心里的地方。”
严钰棠没再看她的表情,反倒是坐好,重复了重复:“心里的地方。”
似又认同认可地点了点头,“好。”
到了问海东机场,严钰棠和姚彩之挥手再见。
姚彩之看着她进去,不一会儿,乘车返回自己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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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桥江死者一案,方灿已经盯上了张晴,锁定了这个目标。
在巷南区长方街布了控,准备提审她。
方灿身后跟了两位便衣,电梯上来楼层,敲响了一户门。
无人应,再次敲了一敲。
恰巧,姚彩之要上班,锁了小宿舍的门,绕过客厅,顺便给门外的人开了门。
她一愣,“方警官。”
方灿应,“张晴在吗。”
不会介绍糕点非找张晴推荐?
姚彩之说:“她不在。”
方灿给身后的人递了个眼色,便衣进去,出来时和方灿确认,嫌疑人确实不在。
方灿和姚彩之笑了笑,“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做个简单的了解配合。”
姚彩之:“……什么事?”
方灿说:“桥江一案,有关嫌疑人员,都要协助一下。走吧。”
不是很清楚,但姚彩之还是跟人走了,她知道自己几个月都没去过桥江,再说她也不可能和什么案件有关的。
她明白自己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对了,等下是上班时间。
姚彩之动了手,要拿手机,发现便衣盯她。
她问:“我可以和老板请个假吗,等下要上班,我不在的话,会记旷工的。”
方灿回她:“可以,两分钟,打个电话。”
两分钟太多了,半分钟要不到。
姚彩之:“好,谢谢。”
电话打完,陶店长批了。
可被陶店长告知,像这样的情况,一定是要提前报备的,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谁知道呢,无常事哪里有准头。
姚彩之自己都没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刑警请走。
几人下楼,一个一个地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坐到刑警队的车上,姚彩之没想太多,更没想到此事会和张晴有直接关系。
而徘徊在巷南区附近,独自一人的张晴,已被警方注意到。
她捂嘴哭,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她不想害人的,她不想成为凶手的。
可那个男人实在可恨,不仅欺负别的女孩,还扬言要欺负她。
所以她把人骗到桥江船上,本来下了药灌醉那男人,给个教训什么的。
谁知道她在那一刻,竟然动了杀心,醉酒的男人被她扔到江中,让江里的鱼咬死他吧,最好一个骨头渣都见不到。
哪里能想到,江里的鱼不但没伤他,还让他尸首现身,暴露于众,人尽皆知。
她好像逃不过,又真的逃不掉。
张晴走上了半个小时前落过雨,清冽风呼的拱桥阶上,她停留其间,望着眼前溪流淌淌的地方,把手搭在了石柱上。
刑警车内的方灿,收到嫌疑人可能想不开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叫人驱车往这里来。
等她下了车,姚彩之望到拱桥上一个熟悉的人影,张晴?
也许张晴想最后看一看来的路,她瞥见来时的石梯上,有几人正往这里走。
小跑的姿势,方灿和她抬眼对视,她虽然不认识这些个人,但她有预感。
霎时,张晴冲着那几人笑了笑,同时,还看到了下车的姚彩之。
她想自己把这事揭过,就到这,到这结束。
她脚踩立体石柱,跳了下去,惊到拱桥上的人,有的围观,有的施救。
姚彩之在石梯上绊住了脚,她清晰地看到跳下去的人,是张晴没错。
张晴为什么要跳下去?
姚彩之想去,她的眼泪不自觉打昏了她的视线,“张晴。”
想站起来,因为踩空脚下石梯的缘故,她的脚崴到一只。
不过她还是起来了,用一只腿撑着整个身体,在张晴被人救上来的那刻,她要下去拱桥北侧才能近距离见到人。
不慎的是,她的一条腿,这只脚不给力,还没扶着护柱下两步,整个人滑倒,臀在地上,重重一蹲。
站都站不起来了。
姚彩之只能攀扶石柱,通过由上而下,高地的视野,望向下面的小溪岸边。
张晴为什么寻短见?
姚彩之右手捂了半边脸,疼惜生命般地忍不住继续哭了出来。
为什么遇到事,要想不开,孙昙月是,张晴也是。
为什么朋友不能好好的,为什么生活中要有意外。
任凭旁边的好心人和警方如何搀扶劝解,姚彩之原地都不动,盯着不远处的岸边。
看到张晴被人按压心脏,有了意识后,她才松下心来,放下了手,却把手背抵在了牙齿上,一时不知怎么才能释怀此次所见。
把要寻死的嫌疑人救后带走,方灿和同事交代几句上车。
姚彩之被警方送到了医院,张晴则是到了刑警大队的问审室。
直到晚上,张晴才交代了桥江案的一切由来。
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公正严明。
无论她是出于好心,还是站在惩罚恶人的角度,还是……
刑警方灿告诉她,这都不是她随便将一个人擅自谋害的原因。
姚彩之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了警方的问询。
她没问题,但她知道了张晴的问题。
她把头靠在枕头上,不是很相信张晴那个姑娘能做出害人的事情。
姚彩之承认,张晴是有点神经叨叨,可这么多天接触下来,张晴骨子里是善良的。
一个善良的人,年轻的二十几岁姑娘,怎么轻易那么糊涂,搭上自己多好的年华命运。
……第二天早上,姚彩之出院了。
其实,昨天她的脚就被医生正过骨,当天可以走的。
可她实在太累,累着累着,病床上躺那就睡着了。
姚彩之没坐地铁,她医院门口打了车,这是她第一次坐在车内,头回这么认真地注视车窗外面的城市各处。
问海,问海是个什么地方。
景好人多,人好事繁,让她越来越黯然的地方。
真是让她伤心,一时半会,她的情绪过于负重,请了好几天的假。
陶尤坪在得知员工张晴事,第一时间,来宿舍看望姚彩之。
主要是留意她的心态,和听听她对升职做店长一事,是个怎样的想法,要有个结果。
客厅,陶尤坪落座沙发,说:“还好吧。”
姚彩之表面好,心里不知道抓挠几次了。
这个宿舍,她真是一点也不想待了。
再待下去,她还会想到绑架犯苗梅。
过往的一些不太好的画面,烙她的脑海中,白天夜里,挥,挥不去,忘,忘不掉。
她怕那间宿舍,这个房子了。
她说:“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