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雪梨》水月阑干

29、寒酥四

　　这日上午，唐夙蝉正在屋内看书，鹿清冰敲门了，声音酸酸的，还有点哑，“师尊……”
　　“进来。”唐夙蝉看去，他含着泪进来了，步履还有点不便，“怎么了？”
　　鹿清冰软在他身上，微微颤抖着，“我、我不小心弄进去了……”
　　唐夙蝉一愣，反应过来瞪大了眼，“你自己……”
　　“我、我就是想习惯……下次不那么疼……”鹿清冰脸红了，动了动手，“师尊，先、先帮我取出来……”

　　鹿清冰趴在床上，露出手上的伤口。

　　“你这是第几次了？怎么进去的？”唐夙蝉轻轻揉着口子边缘，问着他。

　　“第一次……我没跪稳，就……”
　　戳进手心的深度很深，再往里就危险了

　　唐夙蝉控灵，将笔杆子慢慢取出。

　　“谢谢师尊……”鹿清冰说着，却是难受得很。

　　唐夙蝉察觉到了，看了眼手上的笔杆。
　　他动动手指，案几上倒数第二细的毛笔就飞来了。
　　最细的染了墨水没洗，这只洗了，是湿的。又思考了一下，他将笔头朝里慢慢递给鹿清冰。

　　“你师兄过来了……冰儿忍着点，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鹿清冰只好咬紧了牙关。

　　没几息，果听见敲门声，“师尊在吗？”

　　鹿清冰死死咬着牙，含着泪，颤抖着。

　　“哦对我忘了，你进来我就设了隔音阵来着。”

　　但现在还是白天，所以他很快就结束了对伤口的清理。
　　上午刚刚要过，晚上这家伙又抱着他想要了。

　　“一天一次，多不得。”唐夙蝉道，“睡觉。”
　　“好吧……”

　　几天过后，唐夙蝉自己做了一支笔。
　　短笔杆，比大画笔还短一点，笔毛更长更软，笔杆也稍微粗那么一点点，寻常的笔只有一根手指粗。
　　当天晚上，鹿清冰看着那根笔，疑惑不已，但没一会儿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短的可以全塞进去，控灵着动，唐夙蝉就可以满足他的要求腾出空去亲他了。
　　短的出不来，动的范围小，却是更为刺激。

　　但这也只持续了四天。

　　这天晚上，唐夙蝉又让他趴好了。
　　“可是我想亲师尊……”鹿清冰不满地嘟囔着。他以为唐夙蝉想用长的画笔。
　　“是给你上药。”唐夙蝉揉着。他塞入一根细长管，又用细签子把里面的药液推进去，取出细长管，塞上药草棒，便让他趴平了。

　　唐夙蝉坐在床沿解释着，“它可以松弛肌肉，让你不那么痛那么难。待一刻钟。”
　　“哦……什么叫不那么痛那么难？”
　　“等会儿就知道了。”

　　一刻钟后，唐夙蝉依旧让他跪趴好，取下药草棒，伸手揉他的手心。

　　没有感到痛的鹿清冰现在明白了什么意思。

　　唐夙蝉笑着抽回了手，挠了挠上他的腰，“夜晚才刚刚开始。”
　　“唔哇！”

　　……

　　次日早。

　　唐夙蝉扶他坐起来，“腰疼不疼？”
　　鹿清冰敛着眸摇了摇头。
　　果然自己养的身体就是好，但是……
　　“看来冰儿还是更喜欢用笔。”唐夙蝉笑着，语气淡淡的。
　　“不、不是！”鹿清冰抬头看他，“我喜欢师尊！”

　　“我刚刚是在想，我好幸运好幸福，可以和师尊在一起……”

　　唐夙蝉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起来吧，给你做了好吃的。”
　　“好嘞！”

　　白天。
　　“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身。冰儿这是粘着你不放了啊？”程纾笑着道，“桑毋也挺粘你的，但是他羞，而且被冰儿比下去了。”
　　唐夙蝉笑回，“你要是能找个这么大了还一直粘着你的也行啊。”
　　“算了吧，我应该受不了长大了还每时每刻粘我的人。”佘稚道。
　　谷醨点了好几下头。
　　纪亭笑道，“而且一般师傅什么性格，弟子也是相似的性格，哪有粘人的师傅的？”
　　“有啊，你们不都是吗？你们是受不了别人粘着你们，但你们都喜欢粘着我。”

　　“……”真相了。

　　几人传到东院外头，听见打斗声，进去瞧见两个人在对打，用的都是道物。
　　两个人打得格外认真，都是目光凛冽的。
　　几人也没上前，就在旁边看。
　　两人一打完就听见了旁边的夸赞声，两人看去，不约而同柔了目光带上了笑，跑上前来，“师尊！”
　　当然，一个跑两步就停了，一个是打算直接扑上来的。
　　佘稚横一步挡在唐夙蝉前头，笑着，微微抬着下巴，“怎么，没看到我们啊？”
　　刚才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发现好像自己也被鹿清冰比下去了。虽然确实做不到他那样，但，总要提升一下行动。

　　“师祖师叔好！”那两人异口同声。

　　佘稚点点头，还是没让开，反而转身道，“小蝉啊，我觉得我还是不够粘你，不如今天晚上来艺斋住？”
　　“啊？”唐夙蝉愣住了。
　　另外三人也点点头，“我们都这么觉得，你轮着到我们峰来住吧。”
　　“不是，这……”
　　“就这么说定了。”纪亭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唐夙蝉只好应下，“好……”
　　几人再看向他的两个弟子，都挺呆滞的，而后流露出了一丝委屈。
　　“反正都是单独睡的，也就是想让你过来住一住。”程纾看了眼唐夙蝉，而后接着看向鹿清冰，“至于白天……反正我们的都领进门了，白天我们就跟着你待好了。”
　　两人的脸上立刻写满了委屈。
　　桑毋还好，只是白天粘不到了，鹿清冰是真的快委屈哭了。

　　他和师尊才在一起那么一会儿……师尊才和他待了一晚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由于唐夙蝉被另外几个人看得很紧，晚上一点逃不出来。鹿清冰独守空房一个月，真的快哭了。

　　当然，办法还是有的。

　　唐夙蝉向几人道，“娘说她想见我了，虽然我隔三差五回去，但还是想让我住一段时间。
　　她和爹还想见见我两个徒弟，所以我带他们过去住个两年再回来。
　　我离开魔宫也有三十年了。”

　　几人对视一眼，同意了。
　　他们自然没有跟去。没理由，而且不像当年那么合适，他们自己还有弟子带嘛。

　　在魔宫里可快乐了。
　　白天两人两魔一起粘，晚上一个人单独粘。
　　晚上都是唐夙蝉让阿梨在自己的屋子里假冒自己，他到鹿清冰的屋里去。
　　这样安全。说不定有人会找唐夙蝉，但一定不会有人找鹿清冰。

　　回去之后的又一年后，两个人才被发现。

　　原因是那天两个人起得很早看日出，刚刚回院子，想着反正刚刚日出，其他人都还有一刻钟时间才会起来，鹿清冰直接一推唐夙蝉让他坐在椅子上，跨坐在他腿上就亲上去了。
　　唐夙蝉也就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扣着他的后脑勺亲。
　　两人这样干的次数也不少了，反正没人在，也就随他了。有时鹿清冰这么干，唐夙蝉还故意亲久一点想看他怎么样才能迅速地让自己红红的耳朵和脸冷静下来。
　　嗯，这样刺激，鹿清冰也喜欢。
　　刚亲得火热，院子外多了几个人。由于没关院门，几人一眼就看见了。

　　两人分开，六人大眼瞪小眼。

　　而后局面就变成了，两个人并排坐，对面并排坐着四个人。

　　“小蝉……你这样……不太好吧……”程纾很为难。
　　由于他们看见时，鹿清冰刚好没有搂着唐夙蝉的脖子，而是搭在唐夙蝉的肩上，而唐夙蝉还是搂腰扣脑袋，看上去就像是他在强迫他。
　　唐夙蝉从他们的眼神中明白了他们在想什么。他撑着脑袋看着他们，一脸风轻云淡，又看向鹿清冰，“你们问问他，我们怎么在一起的。”

　　四个人看向鹿清冰。

　　鹿清冰低着头，小声道，“我……我给师尊下药……”

　　“啊？”

　　鹿清冰看向四个人，“我打小就喜欢师尊了……”
　　四人对视两眼，沉默了一会儿。
　　“行吧，我们不反对……但他怎么会中药？”

　　“呃……我给师尊吃难吃的食物，给师尊喝水，那是无味水，又让师尊喝汤，汤里只有迷药……
　　然后……我就泡了半杯剑红粉给师尊……”

　　“半、半杯！？”佘稚瞪大了眼。

　　“你以为他为什么哭了一个晚上？为什么三天不出门？”唐夙蝉笑着，“因为下不了床。”

　　“他本来是想在上的，所以给我泡了很多。但是他不知道剑红粉的药性大于迷药的药效，我醒了，然后他就哭了一个晚上。”

　　四人沉默了。好像唐夙蝉才是受害者，又好像不是。

　　“原来你们都在一起三年了……藏得也太好了。”
　　“嗯哼。”

　　然后。

　　蝶仙的小徒弟把蝶仙拐到手的消息传疯了。

　　想说蝶仙养娃的目的不单纯的闭嘴了。是徒弟追的师傅。
　　想说鹿清冰对不起自己的师尊的也闭嘴了。蝶仙真的很优秀，而且已经追到手了，人家也不觉得什么。鹿清冰也优秀。

　　再然后。

　　十几年后，蝶仙的两个弟子也成了道仙——继蝶仙之后唯二的新道仙。
　　一个紫檀道仙，一个冰仙。

　　有谁受得了啊喂！

　　最后。

　　冰仙生了个孩子的消息又在三界炸开了。
　　菩提树呢！？在哪？！

　　·

　　“擅做标记者，判永世不轮回。”
　　“……因其未谋通，判其去除标记，延长约定期限后轮回。”

　　·

　　后日谈。
　　关于约定这件事。
　　唐夙蝉是什么时候知道，鹿清冰就是冯净凌的轮回的呢。
　　其实挺晚的，在鹿清冰十五岁的时候。
　　他一开始以为，冯净凌不会再轮回了。
　　是的，他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还是知道冯净凌悄悄在灵魂上做了记号。
　　他知道这样的后果，心中哀叹了一番，但这是冯净凌自己的选择，自己也已经阻止不及。
　　不过，他还是遵守约定，在二十年后收了一个弟子。
　　选择桑毋，是他靠近了之后才发现他的灵魂受伤了，道物也不是匕首。

　　他当时想着挺巧的，就他了，资质什么的也无所谓。他不是传说中那什么万事都知道的神，也被桑毋的天赋惊讶了一下。后来捡到了鹿清冰，也就是捡到了吧。

　　直到鹿清冰十五岁，他的雷劈下来那一瞬间，一切被天蒙蔽的那一瞬间，他感受到了鹿清冰灵魂上的不同。后来又在地府海棠的帮助下蒙蔽了天探查了鹿清冰的灵魂，发现了那道没被修复完全的记号，确认了这居然是冯净凌的转世。

　　他本来不理解的，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哦，因为地府以为他不知道是吗，就延长了轮回期限。但是由于地府不服气，所以修复得很草率。

　　还是挺好笑的。

　　所以当时在药效过后清醒过来，他脑中的第一句话不是鹿清冰居然做了这种事又或者要好好心疼一下鹿清冰什么的，而是两个字。

　　孽缘。

　　而后才是心疼和一点生气，开始照顾这个把自己搞成这样的人。

　　再是想，鹿清冰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也就只想了这样一句话，没想了。心里好像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至于要和鹿清冰在一起要对鹿清冰负责，他好像也坦然接受了。

　　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他是个很看得开的人。唯一有点麻烦的就是他觉得他对鹿清冰还差点意思，但不能用对冯净凌的那点补上。

　　这是两个人。活生生的两个人。

　　所以他选择了暂时不告诉别人，就这样和鹿清冰在一起了。当然相处之后，他也很快找到了那些意思，真心实意地去爱。
　　后来鹿清冰不用渡情劫来问他是为什么，他也只是笑笑说不知道，天看你可爱吧。
　　嗯，就是引起了桑毋的震惊而已，鹿清冰本人接受了这个说法。

　　唐夙蝉对这些经历的感想呢？

　　就像冰糖雪梨一样，只有两个字的评价。

　　甜的。

　　（支线been·夙清·完）
　　（这一对主打的还是甜甜蜜蜜）

作者有话说

　　全书完结～大家更喜欢哪一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