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苹果》谙掾

15、烟花和陪伴都给你

　　“所以说，吕常在心情不好，你们紧张害怕，你们就趁他不注意逃跑？”纪戎羌觉得这世界特别荒谬。
　　二人点头如小鸡啄米，分外乖巧。
　　“吕常在情绪很稳定，乐观坚强，总是他在安慰别人”顾勉语气感叹，“而当他不高兴的时候，我和刘铭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知道，他冷着脸时特别可怕，这一点上，他和章探之简直如出一辙。但是章探之不一定是真的在生气，而吕常在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一定离世界末日不远了……”刘铭凑到纪戎羌身边叨叨。
　　得，又疯一个。纪戎羌面无表情。
　　当你惹了顾勉，那么你就谁也没惹，大度阿勉，没有脾气。
　　当刘铭开始生气，除了顾勉，另二人都没带怕的，因为先哭的一定是刘铭。
　　当吕常在散发低气压，波及范围内神挡杀神，特别平日最硬气的刘铭怂得比谁都快。
　　当章探之不高兴……停！顾勉和刘铭同时叫停发散的思绪，无法想象，直觉疯狂预警。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洛瑶会来找我？”纪戎羌对不明白的事有一种执着的认真。
　　二人的思绪被拉回，刘铭还没来得及编说辞，就听到身边的人大喇喇地回答：
　　“因为我加了你的后援会□□群啊，她们人很好，各种消息都告诉我。”
　　好痒，大概要长脑子了，纪戎羌痛苦地扶住额头，饶是纪大冰山涵养深厚此时也绷不住了。
　　很好，你们继续说，我看看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纪戎羌面无表情。
　　于是顾勉继续说道：“你不喜欢洛瑶。”他很笃定，“现在也不是接触的好时机，徒增尴尬不是吗？”
　　这下纪戎羌反而不好说什么了，对方虽然凭借槽点满满的信息渠道擅自替他做了决定，但总归是好心帮忙。
　　“你们不会只是为了拉我躲桃花这么无聊吧?”
　　“我们刚刚不是说了吗？认识一下——换一个地方说话”刘铭又一次伸出手。
　　自然没有人回应，他也不尴尬，淡定收手。正在二人转身准备走人时，纪戎羌却在背后叫住了他们。
　　“你们愿意告诉我吗？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吕常在如此在意?”
　　哟，纪大冰山还会这么软的语气。
　　“章探之唯一的亲人，他哥哥章言轻想带章探之离开Z市。”刘铭一脸严肃。
　　“吕常在舍不得他走，又不想影响他的选择，一直躲着他，现在还憋着口气呢。”顾勉叹气。
　　“你们呢？你们就这样逃跑?”
　　“当然不。”刘铭眼中闪着冷光，接着耸肩一笑。
　　此时顾勉已经走到了一栋宿舍楼下，他深呼吸一口气，用上他多年的声乐功力大喊：
　　“章——探——之——听的到吗？”
　　“我是顾勉，旁边的是纪戎羌，他找你有话说，快点下来！我们在等你！”
　　宿舍楼中响起一片起哄和掌声，好几个宿舍的灯光明明灭灭，引来宿管的呵斥。
　　此时纪戎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顾勉向他投去人道主义的同情目光。
　　二楼的同学推开窗，一眼就看到路灯下的纪戎羌，尖叫着呼朋引伴，甚至有人打开了手机摄像头。一传十，十传百，不需要前因后果，仅仅凭借引人遐想的片段就足以编织一个谣言。
　　当已经有鲜花和巧克力扔下来时，纪戎羌顾不上吃瓜人群的目光，大步走到刘铭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
　　“我竟以为你们是在帮我，呵”纪戎羌自嘲一笑，“你们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这种事吗？”
　　刘铭用尽全身力气按上对方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臂，怡然不惧地抬头，目眦欲裂，“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意见，冲我来！”
　　“你！”
　　即使呼吸困难刘铭仍全身紧绷若劲竹，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眼神宛如两柄雪白的钢刀，绞向敌人咽喉。
　　“你！”
　　纪戎羌惊骇了，他感到荒谬和无力，他想遇上这几个家伙或许就是他命中的劫数。手臂的灼痛愈发强烈，纪戎羌吃痛，泄气地放手。
　　刘铭咳嗽着连退几步，痛苦地弓着腰，但他却在笑，越笑越欢，笑得邪气而得意。
　　“你说的对，感到抱歉是真的，吃章探之的醋也是真的，所以小小地捉弄他一下。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抱歉连累你了。”
　　他陈恳致歉，如同谢幕的魔术师，优雅地脱帽行礼。
　　“真是个疯子”，纪戎羌注视着那抹挂在嘴角的虚伪笑容，在心中回以冷笑。
　　其实只是傲娇啦，对吃醋感到不好意思，但又无法从容地面对，于是赌气地小小报复一下，顾勉场外评价。
　　宿管全力出动，终于渐渐控制住了局面，至少没有脑袋伸出窗外，也再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扔下来。就在此时，章探之也出现在了路灯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睡衣，和吕常在同款鸡窝发型，在灯光照耀下比起白天更柔软可亲。
　　二人四目相对，低头看地板——地面上横亘着一束扔下的鲜花，别着大大的卡片“I Love You”——触电般抬头，尴尬对视，后退一步。
　　在看到一边的刘铭时，章探之就大概明白了此次会面的实质，看着无辜的路人alpha多少有点怜悯。
　　“呃，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章探之指了指来时的方向。
　　纪戎羌点头，坚定地像要入党，毫不犹豫就要走人。他转身时，另一个身影却随着他身体的偏转出现在章探之眼前。
　　是吕常在，他手中紧紧握着羽毛球拍，愣愣的。
　　刚出虎口，又入狼窝，转身的纪戎羌和吕常在面面相觑，一回头，和章探之干瞪眼。空旷的空间里此时却分外拥挤，清新的空气变得窒息，普通的院墙在短短一天经历了太多……
　　他一默，侧跨一步，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走的时候捡走了地上的花，意味深长地看了刘铭一眼。
　　吕常在盯着自己的鞋子，不敢抬头，手腕灵活一转，拍走了顾勉想要扒拉他的爪子。
　　“最近你一直在躲着我，刚刚看到你我还以为我眼花了。”还是章探之先开的口。
　　“没有故意躲着你，只是刘铭他们一直缠着我打球。”
　　章探之宽容一笑，走到吕常在面前，塞给他一颗巧克力，“地上捡的，不吃浪费”。吕常在一愣，只听他接着说：“巧了，我最近也一直在忙。”
　　在忙什么？吕常在抬起头，一瞬的表情似乎什么就要脱口问出。
　　章探之读懂了，但他不急着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说：“你有什么想问我”
　　不是疑问，是循循善诱的陈述语气。
　　“听说你哥哥要带你走，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你会答应的吧。”
　　于是吕常在也不再顾虑，轻松地，仿佛回到了平常聊天。
　　“你觉得呢?你希望吗？”
　　“我无法确定你的选择，我希望你留下，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此情此境，我应该能听到一个好答案了。”
　　章探之笑得不能自已，吕常在莫名奇妙。
　　明明紧张得不行，却故作镇定，以为自己表现得冷静理智，实则破绽频出。
　　“那么恭喜你了，你的直觉很准。”章探之将手伸到吕常在眼前，做出一个烟花绽放的手势——“piu!”他弯唇吐字，笑意从嘴角升空，在眼中蔓延。
　　吕常在一时没反应过来，似乎有真的烟花在他眼前绽放，炸得他头晕眼花。
　　他像个得到嘉奖的小孩一样向前扑出，和赶过来的刘铭、顾勉滚作一团。
　　“卧槽，你们快起开，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啦！”刘铭痛呼。
　　“哈哈哈哈哈哈哈！”顾勉正在兴奋劲头上。
　　“太爽啦！”吕常在直抒胸臆，将几天来的郁气一荡而空。
　　仍有些凉的地面上，四个人横七竖八地躺着，看着头顶的飞虫和着万千灰尘起舞。不知是谁先哼起了歌，于是四个人都跟着合唱，吱哇乱喊一通，不管好不好听，总之先乘着高兴。
　　“我们四个以后还能一起抢饭。”顾勉像捡了一个大便宜，怕被别人偷了去。
　　“我们四个要一直一起抢饭”吕常在说得笃定。
　　“不要一直纠结抢饭好不好”刘铭吐槽。
　　“幸会，看来一时半会你们仨还甩不掉我，以后还要多多叨扰了”章探之说得郑重其事。
　　最后顾勉和吕常在两个alpha被愤怒的门卫叉走了，他们向后挥着手，像高喊“我一定会回来的！”的灰太狼。
　　只不过，这次的片尾并不是定格在一个“完”字，而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