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成春意》松风吟

10、第十章

　　在娱乐圈浸染这么多年，程暶其实早就过了对于评论过分在意的阶段。刚开始的时候，她会被这些“大众”的看法裹挟，陷入怀疑自我的怪圈中。

　　后来云姐告诉她，其实这些看法后的真人没几个，资本想让你看到什么，你就会看到什么，当真的话，真的会活得很辛苦。

　　是的，这世上有很多难题，但金钱能解决大半，那些看法，那些评论也是。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在成为一个有道德的人之前，他首先需要养活自己，所以，没人会和钱过不去。

　　她不知道林惟怜是怎样想的，也不知道他是以怎样的想法说出这句话。

　　程暶其实并不想让他知道这些光鲜亮丽的背后是如何的藏污纳垢，却又忍不住想要他窥探几分，想要看看他会怎么做，或者说，想要知道现在的已然成熟的林惟怜会为了她做到哪一步？

　　她是矛盾的，一边希冀贪恋着林惟怜的靠近，一边又害怕他看清之后的干脆抽身，于是只能自己守着那条岌岌可危的边界线。

　　见程暶不说话，林惟怜以为是她觉得用金钱解决太过粗暴，于是挽救说：“要是你觉得一味用钱捂嘴不好，那就不用。我不介意的。”

　　程暶的装扮在超市简直过于独树一帜，林惟怜将衬衫松开两粒扣，随意扯了几下，然后将程暶的帽子拿下戴在自己的头上，还顺手替她拢了下乱飞的头发。

　　“你这样更显眼了，我们中和一下。”

　　程暶望着他被帽子半遮住的眼帘，不由靠近了些：“谢谢。”

　　“不过，你可以介意的，要是你介意的话，我也会用钱解决问题。”

　　林惟怜推着购物车嘴角翘起，侧头看她，说：“那我真是好幸福的。”

　　程暶目视前方，用手偶尔控制着没有方向的购物车，口罩下的脸也浮起笑意：“哦，是吗？”

　　两人逛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弄个酸汤火锅吃，原本定的寿喜锅，但林惟怜嘴挑，嫌味道淡。但鉴于程暶的减重计划，购物车里的蔬果显然比肉多得多。

　　到家后，林惟怜自动巡航至厨房，程暶在外给烤炉倒猫粮。

　　谁知这臭小子吃两口就扒拉扒拉不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喵喵叫。

　　程暶威胁：“快吃！今天没买你的饭！”

　　烤炉敏捷起身，一边叫一边跑去厨房找靠山。

　　程暶在它身前左栏右挡，最后冲厨房大喊：“林惟怜，管管猫！”

　　推拉门才开了一条缝，就见半只猫脑袋想要钻进来。

　　林惟怜将他捞起来，撸了两把：“怎么了？”

　　他走出来看看猫食盆又看看程暶的脸色，立马表态：“是啊，不能挑食啊，猫粮才是营养齐全啊。”他皱眉教育：“要听你妈的话。”

　　说着便将烤炉放下，轻声哄了两句，然后朝着程暶说：“要不你帮我洗下菜？”

　　等到传来厨房门关上的声音，林惟怜眼疾手快抽出包猫条，边味边说：“先吃这个啊，等你妈消气了再给你弄哈。”

　　身后的眼神如芒在背，林惟怜面不改色。

　　虽然火锅弄起来很快，但两人吃完收拾好也快十点。家里显得空旷很多，因为程暶将一些小东西都拿上楼了，等一会人和猫都走了，就会更安静。

　　林惟怜仍然睡在客卧，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程暶正窝在沙发一角，手里拿着一沓纸。

　　“在看什么？”

　　他胡乱擦了两下头发，毛巾搭在肩上。程暶见他走来，不由得坐直些身体。

　　“剧本。今天下午和你说的那部。”

　　林惟怜点点头，没事找事似地看了两眼手机。

　　客厅灯被调到了最低亮度，一片昏暗寂静中，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态，或许是今天氛围太好，又或者是单纯想和程暶多待一会，林惟怜说：“你......”

　　“我差不多上楼去了。”

　　“现在还早你上去干嘛？”

　　程暶看了眼时间，古怪地问：“早吗？我回家看剧本啊，你明天还要上班现在还不休息吗？”

　　“我现在还不困，我陪你看。”林惟怜有些口不择言。

　　程暶好笑道：“你陪我看？你跟我对戏啊？”

　　然后就见林惟怜坐直身体说：“好啊。”

　　程暶上下看他一眼，似乎在衡量可行性：“行。”她把剧本给他：“你看看想演哪一段。”

　　“就你现在看的这一段。”

　　程暶的神色更怪了：“你确定？”

　　林惟怜不明白有什么确不确定的，干脆点头。

　　接过程暶递过来的剧本，他还没看两行就愣住了，僵硬地抬头瞟了眼程暶，见她神情没什么异色，又低头硬着头皮往下看了。

　　这是段亲密戏。

　　至少在林惟怜看来是这样。

　　剧情中女主与男主再遇，此时女主已经知晓男主阁主的身份，为了得到男主的帮助，她借由两人落入幻境，潜入男主识海尽暧昧之事，想要借此让男主误以为爱上了她。

　　剧本上的描述还算保守：“柔若无骨的手抚过他的胸膛，停驻挑逗......”、“灼热暧昧的呼吸像是带着香气，从耳廓慢慢游弋至嘴唇，深深浅浅，欲吻不吻......”、“他像是落入香波之中，柔软的躯体紧贴着他坚硬的身体，一呼一吸之间，像要彼此交融。”

　　“好了吗？”

　　程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旁边来了，林惟怜的喉结不自觉急促滚了两下。

　　程暶轻轻抽出被攥紧的剧本，站起身来，看见林惟怜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自己那点紧张倒是消弭了不少。

　　对这种戏，她的紧张不比林惟怜少，只是她惯常冷脸，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转身看林惟怜的眼睛：“别紧张，放轻松，很简单。”

　　“我要是做得不好怎么办？”

　　两人一站一坐，程暶低头看他，暖黄的光散在她眼中，看起来温柔极了。

　　“不怎么办呀。做得不好就不好，反正只有我知道。”

　　林惟怜闻言笑了一下。

　　眉梢微挑，眼唇含笑，眼里有些心满意足的促狭，一张脸神采奕奕，帅气迷人。

　　程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俯下身，左手顺势抚上了林惟怜的右肩。掌下的肌肉僵硬不过一瞬，又听话地尽力放松下来。

　　手顺着肩部缓缓抚至脖颈处，拇指摩挲着滚动的喉结，程暶双膝随着动作跪在沙发上，整个人留了点力半坐在林惟怜腿上。

　　她看着林惟怜的眼神含羞带怯，双睫微颤，靠近他的耳边。

　　林惟怜觉得嗓子干痒极了，浑身发麻，大掌不自觉地揽在程暶的腰部，即使隔着布料，也似乎像是能触摸到细腻润滑的皮肤。

　　程暶的嘴唇贴在他的下颌上，双臂交叉勾在他颈后，湿热的呼吸喷洒，粘稠得丝丝缕缕将他包裹。

　　“郎君......”

　　林惟怜眼瞳微微扩大，眼中的欲色浓重起来，他从未听过程暶这样的声音，娇媚、诱惑，仿佛下一秒就要共赴极乐。

　　双手控制不住地加大力道，将人牢牢按坐在腿上。

　　他听见程暶轻哼一声，右手从浴袍宽大的领口伸进去，滑过胸间的沟壑，又一路摸上至锁骨处。

　　林惟怜情不自禁低哼出声。

　　他感受着程暶的手又从后领伸入，用了点力抓挠他的皮肤。

　　身体的反应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容易控制，何况对象还是心上人。林惟怜埋在程暶的颈窝，深呼吸独属于她的馨香。

　　程暶拖住他的下巴，带着他的脸往上仰，拇指滑过嘴唇，偏头渐渐凑近......

　　屋子里像是被热浪席卷，氛围热度高得惊人，昏暗的灯光如同有意识般避开沙发上相拥的两人，徒留一隅旖旎。

　　林惟怜闭了闭眼缓神，双手使力掐着程暶的腰将她从自己腿上放在沙发上。

　　偏头说：“......差不多到这吧。”

　　半晌，传来程暶冷漠的声音：“你忘记说词了。”

　　林惟怜连身体的燥热都顾不上了，转头不可置信看她：“什么？”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他在心里咆哮，又不免失落，难道自己对程暶来说这么没有吸引力吗？她这期间一直都是这么冷静的吗？明明以前有时候冲她笑的时候都偶尔会偏头害羞不看他的。

　　果然是年纪大了吗？不如年轻时有活力？程暶难道更喜欢年轻的？那他怎么办，年龄这东西也没法改变啊？

　　林惟怜魂不守舍地飘进浴室，低头眼见着欲望随着乱七八糟不合时宜的想法自行慢慢冷却。

　　他叹气又冲了一次澡，晃悠出浴室。

　　客厅只留了一盏大壁灯，照着靠近卧房一边。

　　程暶已经走了，连带着猫。

　　楼上。

　　程暶将烤炉放进新猫窝，然后慢慢捂着脸蹲在一旁。

　　林惟怜进浴室后她才稍稍缓神，整个人后知后觉燥热起来，脸更是瞬间飘红。她慌不择路快步走到玄关，又顿住脚步回头抱起烤炉。

　　怎么办......？

　　怎么就这样了？

　　一开始她明明有好好控制尺度的，打算点到为止不过界。可看着林惟怜迷离且充斥着占有欲的眼神，她也同样情不自已。

　　腰间似是还残留着手掌的温度，滚烫、有力，像是想要嵌入其中。

　　程暶摸上自己的嘴唇，又抿住，慢慢回味那一瞬的短暂相贴。

　　随即又抓着头发，无声咆哮懊悔了一会。

　　她刚才都乱七八糟说了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