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暴雨夜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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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点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影。
林晚星趴在梨花木书桌上，笔尖悬在笔记本上方许久，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
墨点在纸面晕开一小团灰影，像是她此刻混沌的心绪。
后颈传来一阵细密的酸痛，她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指尖触到的皮肤仿佛还残留着灼热感。
三天前那个失控的夜晚，如同电影片段，一帧帧在脑海中反复的回放。
酒精是最烈的催化剂，让所有理智都退潮般的散去。
陆亭岸眼底翻涌着压抑多年的渴望，滚烫的呼吸喷在耳畔，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他几乎一整晚都没有放过她。
她还记得后来自己被按在公寓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暴雨，城市的霓虹在眼前模糊成一片光晕。
那是彼此的初夜，陆亭岸是什么感受，她无从知晓，只知道她自己身上的疼已经绵密地持续了整整三天。
书桌上的日历被红笔圈了一个醒目的圆圈，那是她离开金城的日子。
交换生项目明明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可她却仓皇的逃回了海城，像个战败的逃兵。
“嘶……”林晚星试着挺直脊背，腰间传来的酸痛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床头柜上放着一碗爷爷亲手熬的四物汤，浓郁的药香混杂着窗外飘来的栀子花香，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那股莫名的烦躁。
她点开手机相册，最新一张照片定格在金城财大的图书馆。
夕阳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陆亭岸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他低头看书时，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冷硬得如同精心雕琢的雕塑。
手指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着他的轮廓，林晚星猛地按灭了屏幕，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一同掐灭。
不能再想了。
下午两点，海大金融学院的办公楼里弥漫着陈旧书本特有的油墨味，混杂着老空调送出的微凉气流。
林晚星站在导师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才轻轻敲响了房门。
“晚星回来啦？”张教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指着桌上的一叠文件说：“这是研二的课程表和考试范围，你提前回来正好能赶上复习。”
“谢谢张老师。”林晚星伸手接过文件，指尖有些发凉。
“你在金城的项目做得很不错，秦教授还特意打电话来夸你悟性高呢！”张教授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得意门生，镜片后满是赞许。
林晚星收拾宿舍的时候，其他两个舍友还没有回来。
她去财大交流不到一年，宿舍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书桌上的绿植依旧翠绿，书架上的书籍排列整齐，除了……此刻的她。
秦曼的微信突然弹了进来：晚星，你把陆亭岸怎么了？他昨天把公寓都砸了！
看到他的名字林晚星握着手机的手指骤然收紧，屏幕的棱角在掌心硌出几道浅浅的红痕。
她快速回复：别乱说，我们没什么的。
秦曼一段急切的语音直接发过来：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吓人。那天早上发现你不在，整个人疯了一样，高山和我哥两个人都拉不住他。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布料被捻出深深褶皱。
那天早上她趁陆亭岸熟睡时悄悄离开，知道他会生气，但没想到会这般歇斯底里。
说起来，他们并没有正式的确认过关系，无论是金城这座繁华的城市还是像陆亭岸这样的世家子弟，都不存在于林晚星的人生规划里。
一切，就这样结束吧。
走出宿舍楼时，夕阳正将海大的钟楼染成温暖的金红色。
晚风带着淡淡的海水咸味吹过来，拂动着她耳边的碎发。
林晚星抱着几本书朝校门走去，心里盘算着晚上给爷爷做他最爱吃的松鼠鳜鱼。
校门口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打乱了她刚刚平复的心情。
陆亭岸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到小臂，露出冷白的皮肤和清晰可见的血管。
他斜倚在树干上，长腿交叠，指间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姿态慵懒，气场凛冽。
林晚星的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陆亭岸抬眼望过来，深邃的眸子仿佛淬了冰，视线落在她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他直起身，几步就走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强烈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林晚星！”他的声音冷得像金城的寒冬：“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夺走我的初吻和初夜，吃干抹净就跑是吗？”
周围有不少学生经过，好奇的目光纷纷投过来。
林晚星的脸烫得能煎鸡蛋，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你小点声，我们换个地方说。”
陆亭岸纹丝不动，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做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开，林晚星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你放开我！别在这胡说八道！”
“胡说？”陆亭岸冷笑一声，俯身靠近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头上，带着淡淡烟草味：“要不要我把三天前晚上你说的话，一句一句在这重复一遍？”
林晚星的脑子“嗡”的一声，那些在酒精作用下说出口的羞人软语，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荡。
她记得自己抓着他的衬衫，哭着说：陆亭岸你轻一点；记得自己在他怀里颤抖着喊他的名字；记得最后意识模糊时在他耳边低语：陆亭岸，你抱抱我。
“我没有……”她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沾了晶莹的水光，像沾着晨露的蝶翼。
“我不是……”她哽咽着：“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
只是害怕被卷入陆家那些复杂的纷争？
只是想要一份平静的生活？
只是不敢面对自己对他的感情？
只是想更爱自己！
这些话堵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爷爷说过：林家世代都是书香门第，最忌讳和那些商界豪门扯上关系。
父母当年的意外至今还是个未解之谜，她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那样危险的漩涡里。
陆亭岸看着她掉眼泪的样子，眼底的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伸出手想替她擦掉脸上的泪，却被她偏头躲开了。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针，狠狠刺进了他的心里。
陆亭岸的手僵在半空中，最终缓缓收回到身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跟我回去。”他的声音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我不回金城。”林晚星吸了吸鼻子，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他：“陆亭岸，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陆亭岸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眸色深沉得像深夜里的大海：“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说了不算！”
他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拉着她朝停在路边的黑色汽车走去。
车门被拉开的瞬间，林晚星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白檀香气，那是陆亭岸身上的味道，是她熟悉的味道。
“放开我！陆亭岸你要干什么！”林晚星拼命挣扎着，书包从肩上滑落，掉在地上，里面的书散落出来。
其中一本《金融衍生工具》的封面上，还留着他用红笔标注的笔记，字迹遒劲有力。
陆亭岸弯腰捡起那本书，指尖划过扉页上自己的字迹，动作忽然顿住。
“林晚星。”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别逼我在这里对你动粗。”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林晚星的耳朵里。
她看着陆亭岸紧绷的侧脸，忽然泄了气。
她太了解他了，这个男人向来是说到做到的。
安全带被扣上的瞬间，她听到陆亭岸在耳边说：“死心吧林晚星，我不会再让你跑掉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
汽车缓缓驶离海大校门，林晚星扭头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渐渐远去，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块。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爷爷发来的微信：晚星，晚上回家吃饭吗？
她握着手机，指腹在屏幕上反复摩挲了许久，最终还是回复了两个字：不了。
陆亭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发动车子的动作顿了顿。
车载音响里忽然响起舒缓的钢琴曲，是德彪西的《月光》，那是林晚星最喜欢的曲子。
车厢里陷入一片沉默，只有轻柔的钢琴声在流淌。
林晚星看着窗外掠过的梧桐树，想起在金城的最后一个晚上，有一刻，也是这样的沉默。
酒精在血液里肆意燃烧，陆亭岸的吻带着惩罚般的狠戾，却又在某个瞬间变得格外温柔。
他在她耳边反复喊着她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疼吗？”他哑着嗓子问，汗水滴落在她的锁骨上。
林晚星咬着唇没有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混杂着疼痛与悸动的触感，竟然成了此刻最清晰的记忆。
车子停在一家酒店门口时，林晚星还在走神。
陆亭岸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想帮她开车门，鼻尖差点碰到她的额头。
两人的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又暧昧的气息。
林晚星猛地偏头躲开，脸颊却不小心擦过他的下巴，那里冒出了青色的胡茬，有点扎人。
“下车。”陆亭岸的声音有些沙哑，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林晚星跟着他走进酒店大堂，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两人的影子。
一个挺拔孤傲，一个娇小瑟缩，看起来格格不入。
进了电梯，陆亭岸按下了19层。
镜面电梯壁上清晰地映出两人的样子，林晚星看着自己微微红肿的眼睛，又看了看身旁面无表情的陆亭岸，忽然觉得有些荒谬。
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电梯门打开时，陆亭岸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林晚星。”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眼角：“那天晚上的事，你就这么想抹去吗？”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是我的第一次。”陆亭岸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林晚星的心上：“也是你的。”
她猛地抬头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
那里有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被雨水打湿的星空，藏着无数细碎的光。
“我……”林晚星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亭岸没有再追问，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套房。
门被打开的瞬间，林晚星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白檀香气。
“在这儿住到你想通为止。”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回头看见她还静静的站在门口，语气又轻了一些：“或者，我也可以陪你住到海大附近。”
他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海风吹起白色的窗帘，带着咸湿的气息。
林晚星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灯火璀璨的海岸线，忽然想起陆亭岸说过，他母亲的故乡就在海城。
也许，他们之间的缘分，从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秦曼发来的微信，还附带了一张照片。
金城财大的宿舍楼下，陆亭岸站在她曾经晒被子的绳子旁，手里拿着一件她落下的米白色针织衫。
“晚星，他找你的样子，像条被抛弃的大型犬。”
林晚星看着照片，忽然捂住了嘴，眼泪无声地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1-暴雨夜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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