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调酒师》一雪作

30、过年

　　关门的声音从听筒传来，看来尹栋深夜还和别人聚会了，季言重新开一局游戏，尹栋的状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好一些。他呼出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看来尹栋不会像曾经一样痛苦得连工作都进行不下去了。
　　“怎么还在打游戏？刚刚你不是答应我那是最后一局吗？”赵竞飞打着哈欠从卧室走了出来，好不容易的一个休息日就这么被季言糊弄过去了，他走到季言旁边，轻轻捏了捏他的后脖颈，季言觉得这个动作似乎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向挂脸的赵竞飞，灵活的脑筋开始转动，无数个主意在他周围飞来飞去，他挑了一个听上去不那么蹩脚的，“尹栋找我有急事，一说完，就非要拉着我打游戏。”
　　电话这头的尹栋机敏地闭上了嘴，季言真是信口开河的一把好手，他就好好听着他的忽悠之道。
　　“是吗？”赵竞飞看向还没挂断的电话，点了点头，姑且相信了他的话，他扫了一眼游戏画面，端着水杯给自己倒水喝去了。
　　季言悄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这位爷精力充沛，折腾得他有些小命不保，那些前任没有一个是这样的。季言抬起左手，不自觉抚上日渐不中用的腰，要不是他今晚拖着打游戏，又免不了一顿“折磨”，人老了，应该好好休养生息了。
　　这才刚谈了不到一年的恋爱，就让他从“法拉利”变成了“电车”，性能逐渐下降。现在更是到了熬夜多一个小时都会让他第二天上班没精打采的程度，他才二十多岁！所以现在他要“抗议”，为自己的生存空间而战。
　　赢了，就他睡卧室；输了，就赵竞飞睡卧室，他去书房的沙发将就将就。反正怎么他都得一个人睡。
　　熟练地操作着键盘，季言眼睛盯着屏幕，耳朵则竖起来听着赵竞飞的动静，他把手机放得离自己近一点，继续和尹栋煲电话粥。
　　他俩真是有默契，有点幺蛾子，尹栋就会等着他处理完，再说话。
　　“好了，我不提你和孙思乔的事。聊点别的总行吧？”
　　“……”
　　尹栋拉过扔在床尾的玩具熊抱在怀里，他已经听出赵竞飞的意思，残余的酒意让他肆无忌惮起来，他故意问季言，“你怎么还不去睡觉？总不能专门为了我熬夜吧。”短短的几句话里充满了戏谑，他与几分钟前那个伤心的尹栋判若两人。季言无语，他闭紧了嘴巴，心里默默地给他记了账，日后一定会对尹栋目前不管他“死活”的行为好好报仇。
　　“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尹栋又问了一遍，季言的答案也没那么重要了，他努力睁开哭肿的眼睛，下了床，举着手机去给自己找点冰块来消肿。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季言咬牙切齿，他把脸凑到手机前，对着电话那头明显不怀好意的尹栋忍下怒意，认识多年，尹栋翘起尾巴会往哪边放屁他都知道。
　　为了方便与他沟通，季言开着免提接的电话，一开始偌大的屋里便回荡着尹栋不大不小的声响，是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想必赵竞飞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季言状似不在意地回头，赵竞飞已经喝完水坐在沙发上，一副等着他打完游戏的样子，看来他肯定什么都听到了。
　　察觉到季言的目光，他抬起了头，两只琥珀色的眼睛微眯了起来，似乎有危险的光一闪而过，季言顿时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他拿捏。赵竞飞合上手机，双手环胸，对着电脑点了一下下巴，“结束了？”
　　季言被他充满暗示意味的话语吓得手抖了一下，“没，还没，这才刚刚开始。”
　　尹栋被他们的对话搞得笑出了声，季言没好气地对尹栋阴阳怪气一句，“兄弟你不搞我不行哦！”
　　“呀，被你猜到了！”
　　“嘶，可真有你的。”
　　在赵竞飞灼灼的目光中，今夜的最后一次游戏时间结束了，季言再没有赖在电脑前不走的理由，他认命地关机，对着那头幸灾乐祸的尹栋来了一顿“亲切的问候”，挂断了电话，随后便犹如上了刑场一般地走回了卧室。
　　赵竞飞怎么会不知道季言心里在想什么，等季言的在被窝里躺好，卧室里也随着赵竞飞的关灯而陷入了一片黑暗。隐隐绰绰间，丝丝暧昧将两人逐渐缠裹，季言心中警铃不断敲响，他摸着床沿，向外挪了挪。
　　赵竞飞挨近季言，没有把他的小动作放在眼里，季言因为他的靠近变得紧绷了起来，赵竞飞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放轻松，不然就睡不着了。”
　　“……”季言都想为赵竞飞的厚颜无耻鼓掌，任谁也不会想到平日里正二八经的退伍军人私下里是这副模样，他使劲推了一把，把他往外挪了几厘米，“你好好睡觉，我就也能好好睡觉。”
　　赵竞飞不禁笑出了声，他实在有些装不下去了，也不再逗逗他了，“好吧，睡吧，晚安。”他把伸出去的手重新塞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开始梦游周公。
　　季言看着和自己隔着二里地的赵竞飞，就这么睡着了？他侧过头看着他不再动作的身躯，有节奏的呼噜声渐渐响起，赵竞飞还真是说到做到，就这么和他晚安了。
　　季言纠结地摸着两人之间空白的地方，柔软的床垫代替不了人的体温，他想挨着赵竞飞睡觉，但是——他要是自己主动过去，不是相当于把自己送上门？季言想到这里，翻了个身，把后背留给赵竞飞。
　　尹栋捂着有些疼的脑袋半倚靠在床边，手里的冰块也开始化掉，深夜的酒店里偶尔会有脚步声穿来穿去，所剩无几的困意不足以让他沉睡，看来今夜注定无眠了。
　　“嘶！”他把冰块扔到一边，眼皮还是有些红肿，徒手摸上去是有些冻手的体温，就这么样吧，尹栋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太多的耐心处理自己的眼睛，大不了明天让化妆师多补点粉，遮挡一下。
　　陷入冷战的尹栋开始一门心思搞工作，除了刚开始的几天状态不好，在努力调整好状态之后，顺利地完成了两个月的拍摄，赵廓也暗自佩服他的敬业精神，为了让尹栋开心点，下了班就拉着他到处逛街，给他买好吃的，在连续投喂了两个月之后，辛苦的剧组生活暂时停止，老板给大家发了红包祝福大家过个好年。
　　“别人一进剧组都是日渐消瘦，我却足足胖了五斤。”尹栋对着镜子掐了一把自己的脸蛋，松松软软，手感极好。
　　“面色红润，有福气，昨天导演还夸你上镜更好看了呢！”赵廓坐在他旁边吃着午饭，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再工作三个小时剧组就放假了。今年估计老板赚到钱了，让他们提前放假不说，还有十天的假期，所有工作人员都可以好好休息几天。
　　“你过年有什么打算？”赵廓想着尹栋还在冷战，过年之前能不能和孙思乔和好呢，自从剧组开工之后，他基本上没再听过尹栋提起孙思乔，不知道两人究竟和好了没有。
　　“我……”尹栋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今年过年尹洁要去见她男朋友的父母，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会结婚了。孤家寡人的他还真没想过这近半个月的假期该怎么度过。
　　总不能一直宅在家里，无事可做吧。
　　“我一看你就没地方去，和我回老家吧，我老家过年可热闹了，你可以体会一下南方的氛围，还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赵廓已经提前和爸爸妈妈说好了要带一个朋友回家，是个大明星，在外面特别受欢迎的那种。
　　赵父赵母一听，当即十分支持他，现在连尹栋的生活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这位大明星的到来了。
　　“会不会影响你们过年啊？”尹栋有些心动，季言那里他是去不了了，他们要出门旅行；孙思乔那里更去不了，除非他不想好好过年了才去找他。
　　“不会啊，我家乡里的人都特别欢迎你，帅哥哎，明星哎！”赵廓看有戏，立马拿出手机给他看去年他拍摄的视频，“你看，这就是我们过年时候的年会，特别热闹。还有这些，我们当地的美食……”
　　“不错！”尹栋燃起了兴趣，无家可归还有赵廓收留，他不禁欢呼，“今年过年要去南方玩喽！”
　　下午的拍摄依旧很顺利，尹栋和赵廓一结束就快速收拾好行李，第二天就是春节了，尹栋十分顺利地买了一张和赵廓同一航班的机票，两人于蔼蔼暮色中踏上南下的路。
　　候机室里赵廓开始眉飞色舞地给尹栋介绍自己家乡的特色，“早几天我爸妈就已经开始做艾草粑粑、熏肉……你今晚到了就可以开始敞开了吃，明天我们还可以去逛年会，大家都会在街上玩闹。”
　　到了凌晨四点半尹栋才走下了飞机，寒风顺着鼻尖钻进衣领里，他跟着赵廓走出机场，周围来来往往的都是回家的游子。他抬头看向天空，孤傲的月亮高悬空中，周围也没什么星星，偶尔有一处人家放出几簇烟花，漆黑的夜幕便染上了些多彩的颜色。
　　舟车劳顿，再加上拍戏的辛苦，彻底放假了的两个人一到家便一睡不醒，直到第二天下午三点才醒过来，此时赵父赵母已经快做好了年夜饭，就等着他俩醒过来一起过年。
　　尹栋裹紧他不怎么厚实的羽绒服，南方没有暖气，在起床之后他就给自己换上了保暖衣。
　　“给！”赵廓拿好扫把和簸箕，带着尹栋里里外外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我家也有这个习惯。”尹栋熟练地扫着地，把所有的垃圾扫进垃圾桶里，“不过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这么干过了，我家都是用扫地机器人。”
　　“知道了，尹大少爷！入乡随俗懂不懂？”赵廓接着说道，“很快我们就要开饭了，扫完地我们就去收拾桌子，摆好盘，上完香，就可以开饭啦。”
　　尹栋跟着他们照做，吃完了年夜饭，赵廓便和父母打了招呼，趁着一行人来他家拜年的功夫，拉着尹栋跑出来逛年会。
　　“怎么样？好玩吧！”赵廓给路边的一个小贩四块钱，拿了两串冰糖葫芦，把其中一串递给尹栋，此时他的手里已经拿了好几种新鲜玩意儿。
　　尹栋接过糖葫芦便咬了一口，把买的布偶收进口袋，跟着赵廓满大街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