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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对了,登州案子的结果出来了。”楚珏喝了一口杯里的水,“他们在犯人家中也发现了大量的水银,他们的家人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中毒症状,但除了他们的口供,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们为谁卖命。水银的来源是他们自己,但原料的来源线索断了,他们没有查到。这件事的责任最后落在了那两家人身上,不过将军府自愿承担登州百姓的损失,最近只要登州百姓持有最近非寿终正寝死亡的殃榜来将军府就能领到一袋银钱。”
      席子温夹着菜没有说话,能促成这样的结果是否也是将军府暗中操作?
      “但是还有别的发现,”楚珏夹了一粒花生米,“大概十年前,老二率领十万精兵支援巫州困军,但是由于一些原因在路上被耽误了两个月,困军大半死亡,包括两名将领。后来巫州大败南夷,老二回去还得了封赏。害军饷被耽误的负责人被处死,举家流放,相关人员都蹲了大牢。但有人说,不是耽误了,是少了。不过这种说法的人占少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重视。巧的是这次案子中的两个犯人,就是巫州困死的将领后人。”
      席子温看向楚珏。楚珏开口,“你想问这种情况下将领家应该受到优待,为何后人却执意走绝路吧?”他顿了顿,“理由很简单,他们被忘了。”
      席子温眉头皱得像个川字。
      “皇帝提过一嘴要安抚将士家属,但那一阵子大家都在忙着捧老二的臭脚,他们就这么被忘了。家属找过大理寺,因为没权没势被赶了出来。这些事在以前也很常见。”
      “子温哥,怎么不去茶楼?”两人抬起头,楚珏看到一个年轻姑娘叉着腰站在桌子旁,“他们家的菜就这么好吃?”
      “……”席子温放下筷子“也没有吧。”
      “这位是你的朋友?”姑娘看向楚珏伸出一只手,“初次见面,我是子温哥的妹妹,我叫柳茗芮。”
      “你好,何玉。”楚珏上前握住柳茗芮的手,“是你子温哥哥的好朋友。”
      柳茗芮松开手看向席子温,“从没听你说过呢。”
      “一直没什么机会。”席子温搬开一旁的凳子,“你怎么来了?”
      “特意来找你,晚上去我们家吃饭。那何玉哥哥也一起吧。”
      “会不会太打扰了?”
      “没事,不缺一双筷子。你既然是子温哥的朋友,我们就是一家人。”
      “太好了我也加入这个大家庭了吗?”
      柳茗芮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楚珏的发言,“好一阵子没有在城里看到子温哥了,好不容易逮到你,肯定不能让你跑了。”
      柳茗芮话虽然说的轻松,但身体一直紧绷着,感受到的席子温关心道,“叔叔最近怎么样了?”
      柳茗芮抠着翘起来的桌边,“好一些了,今天回去看看吧。”
      “好。”
      “想吃点什么?”楚珏开口缓和气氛。
      “我才不吃对家的菜呢!”柳茗芮坐起来,“你们记得来啊!”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再见咯~”楚珏招手看着柳茗芮离开。
      “你陪我去一趟将军府吧。”
      “好啊。”
      将军府门前站了很多人,把门前围得水泄不通。有的人没有拿到殃榜,就抱着或者拉着尸体前来。因着将军府门前的情况,很多本地人都远远地绕道离开。
      席子温抱着胳膊站在对面的屋顶上,楚珏坐在他脚边,见席子温沉着一张脸,他拍了拍对方的腿,“别太当回事,你总不能帮到所有人。”
      席子温紧攥着衣服,长叹一口气又松开,“此事归根到底错的究竟是谁?”
      楚珏看着底下的人群,“人命交易吗……这对错谁又说得清楚,谁是完全对的呢?你觉得那两个人是对的吗?”
      “报仇并非错事,但置他人性命于不顾,便是歧途。”
      “那你觉得他们错了吗?”楚珏手指着下面的那群人,“一条人命无论大小今天只要躺在这里就能值五十两银子,有了将军府的承诺,死于水银中毒的人会越来越多。”
      看够了底下喧闹的人潮,席子温挨着楚珏坐了下来,“梁府做这件事是为何?当真是为安抚民心?”
      “不可能,他会那么好心?”楚珏冷笑道,“前一阵子梁府闹了那么多事,当然是为了在朝廷上获得更多的支持,反正他们也不差这些钱,无非几万两银子,登州本地的官员会感谢他帮他们平了民愤。五十两银子很多平民几年下来也赚不到。”楚珏停了话头,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时代,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席子温没再说话,楚珏就在一旁给他编辫子,直到将军府门前的人少了很多,几只渡鸦飞下来围着一辆孤零零的板车啄食。
      “楚珏,你想做皇帝吗?”
      身后楚珏手上动作停顿了一刻,没有接话。
      “若说有人要坐在那里,那个人一定要是你。需要的时候你尽可以叫我。”一个玉戒落在楚珏手上,外层的雕刻极尽繁复,内圈镶嵌了一层木。
      “我该怎么叫你?”
      “你戴上就行。”
      楚珏二话不说欢天喜地地戴上了,“你在哪买的?京中最善刻的金华铺都雕不出来。”
      “那是他们手艺不行。”
      楚珏举起左手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质地细腻油润光泽,“好看。”
      “好看?”
      “嗯!你怎么老是质疑我的审美?”看着席子温渐渐上了色的耳朵尖,楚珏似乎发现了什么,他靠上去把手举到席子温面前,“这个难道是你雕的?”
      席子温咬着嘴唇也不说话。
      “呵呵,”楚珏晃动着手指,“你说好不好看?”
      “好看。”
      到了柳家,席子温发现仆人比先前少了很多。
      “人怎么这么少?”
      “不必担心,”柳世铭走在前面,“这些都是必要的准备。”他回头看了一眼楚珏轻轻一笑,“听芷芮说今天有新朋友来,万一哪个下人毛手毛脚地就不好了。”
      走到一处中院,柳世铭停下来,“我接下来带你去父亲那里,芷芮,你带何先生先去喝杯茶,记住,善待客人。”
      “知道了。”柳芷芮向着楚珏扬了一下头,示意道,“走吧。”
      楚珏跟着她走到一处别院,此时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柳芷芮转过身面对他,“三皇子殿下,您为何会在子温哥身边?”
      楚珏也不好继续装傻下去,“你认得我?”
      “远远见过,该您回答我的问题了。”
      “因为我喜欢啊。”
      “什么?”柳芷芮声音有些变调。
      “黏着他给我一种独特的安全感,那是十个暗卫都换不来的可靠。不过他也不反感我,何乐而不为呢?”楚珏从柳芷芮些微有些石化的脸上获得了一点信息,难道这个姑娘喜欢孟子温?那真是太可惜了,毕竟他的初吻都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到这里楚珏忍不住笑出声来。
      柳芷芮看着楚珏得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挥起拳头就要打在他脸上,楚珏抬手轻松挡住了柳芷芮,“这不合适吧姑娘?好男不跟……”楚珏话还没说完,柳芷芮一脚踢碎了他旁边的墙面,碎块打了他一后脑勺,柳芷芮捏紧了拳头,“什么合不合适,敢惦记子温哥先打过我再说!”下一腿旋即扫了过来,楚珏只好扔掉了手里的矜持向后躲去,“女侠,好女不跟男斗!”“尽是废话!看招!”柳芷芮抓住楚珏一只胳膊,楚珏立刻打开她的手,她趁机抓住另一手绕到楚珏身后。
      “都住手!”
      “子温哥,他造你的谣!”
      “先放开他!”
      柳芷芮依言放开了楚珏,席子温看向地上“哎呦哎呦”的他,柳芷芮见状直喊冤,“我都没打到你,你装什么啊?!”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他说他说……”说到后面柳芷芮反而成了尴尬的那个人,她捏紧了衣角,声音细如蚊蚋,“你是……断袖。”
      席子温本来的火气被一句话堵哑火了,“……就因为这个?”
      柳芷芮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不是造谣吗?”
      “说也不会怎么样,这里又没人认识我。”席子温拉过柳芷芮拍拍她胳膊上的灰,又把楚珏从地上拎了起来,“更何况他说的又没错。”
      这回轮到柳家兄妹沉默了,两人不约而同说出了一句话。
      “你来真的?”“你来真的啊?!”
      四个人对坐着,柳芷芮难得这么沉默寡言,柳世铭先开口了,“还好,芷芮你还有机会。”
      “我有什么机会?他们……都……”柳芷芮比划了半天又闭上了嘴。
      “当然不是这个,我说你嫁出去的机会。本来我担心连子温都忍不了你的话,可能要嫁不出去了,不过还好不是你的问题。”
      “事情我已经都和他说过了。”
      柳芷芮柳眉蹙紧,指着楚珏问道,“他也是你计划里面的吗?”
      “芷芮,没有第三次了。”
      柳芷芮愤愤不平地看向柳世铭,“那哥你说,我们怎么信任他?”她又看向席子温,“子温哥?”
      “听我说,芷芮。”席子温声音沉稳平静,“他在知道我做过那些事后救过我一命,也帮过我很多忙。这些事他从来没有背叛过我。”
      “可如果这些都是骗你的呢?现在这世道过河拆桥的人还少吗?”
      “他和别人不一样……”席子温还想说些什么楚珏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你怕什么?他们是你信任的人,我也可以信任他们是吧?”
      席子温看着楚珏的眼睛点了点头。
      楚珏笑着看向柳芷芮,“柳姑娘,你不必担心这个,因为我们目标是一样的。”
      “你要夺权?”柳世铭听出言外之意,“为何之前没有任何动作?”
      “我一没兵二没势,大张旗鼓地夺权不就成了他俩的靶子?”楚珏摸着下巴,“与其挨打,不如加入他们。”
      “所以你答应了和梁府的婚约?”
      “嗯,我要让楚璃知道我可以帮他,但还要让楚瑜觉得我被为难了。”
      柳世铭审视着这位皇位继承人之一,“你不怕哪一天平衡被打破?”
      “不用哪天,很快了。”
      “你什么意思?”
      楚珏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我得到了足以毁掉黄太尉的证物,但我并没有把他交给都察院,而是写了一封信给他。信里我告诉他钟宛死前交代了一切就是为了拉他一起死,如今那独一份的记录已经被从西京回来的皇甫胜秘密交到了都察院。你们猜他会不会想办法亲自把它偷出来?”
      “不可能。”
      楚珏嘴角勾起,“没错,他会派别人去取,但他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做过的事,只能让去的人把皇甫胜送去的报告全部偷回来,那里面必定还包括了登州的调查结果。”
      “你是想把登州中毒的事按在他头上?”
      “是啊……毕竟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偷呢?而且,”楚珏顿了顿,“如果是他做的一切都合理了起来,因为太子党没有兵权,火药就至关重要。都察院只要借着可疑的借口对黄宅上下搜查就能一定能发现证据。”楚珏拿起茶杯,“而我们要做的事就很简单了,在合适的时机提醒都察院的人东西被偷了就行,他们会自己追的。”
      “我去做。”
      “不用你,”楚珏拍拍席子温的胳膊,“我能安排。”
      柳茗芮不解,“但明明把证物交给都察院就好了,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
      “问得好,因为这个东西还有用处。”
      “什么用处?”
      “你想知道?”
      柳芷芮刚刚听得入迷猛地点了点头。
      “嘿,我偏不告诉你~”
      “你!”
      走出柳宅时,楚珏开口道,“你要不要猜猜?”
      “倘若黄洋获罪,黄宅及其私有物会被朝廷没收充公,来日在大理寺处召人投状,价高者得。永康王会趁机回收。”
      “嗯。”楚珏点点头,“夫人真是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那时那片荒地也会自然而然地成为永康王名下的地盘。”
      “怎么样?”
      “不知道,但你下次还是好生着点,今日就被芷芮认出来了。”
      “好吧,听你的。”
      到了客栈,楚珏躺在床上看着席子温脱衣服,突然想起了定平峰那个晚上,“你再说一遍那个。”
      “什么?”席子温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楚珏。
      “就是你说你为什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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