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价交换》烤地瓜焦了

21、宣传模特

　　　窄小的房间内，夏逸飞衣冠凌乱的摊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道：“这也太突然了吧，我靠。”

　　余偌脸热到要爆炸，说不清是因为丢脸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态度凶巴巴的：“你管这叫微恐？！”

　　夏逸飞欲哭无泪：“我哪知道NPC还会追人？”
　　“你们别吵了。”孟尧还没完全从震惊中缓过来，“余偌，你刚才……”

　　余偌触电般一激灵，磕磕巴巴道：“刚才是因为……”

　　“我就说这密室好玩吧。”夏逸飞干笑两声，“看给我兄弟吓得，都抱成一团瑟瑟发抖了，哈哈……”

　　苏聿没什么情绪的看过来，男生立刻噤了声。

　　余偌不想丢面子，佯装镇定的抱着肩膀：“谁害怕了，我是保护同学。”

　　苏聿意外地没怼他，淡漠的“嗯”了一声。

　　光线太刺眼，孟尧也没看清两人的姿势，只记得他们紧紧凑在一起，看起来像在拥抱。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当务之急是先从密室里出去，你们要暂停吗？”

　　“不暂停！”夏逸飞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玩就要玩到底！”

　　余偌的眼神倏地紧张，旁边的男生不动声色的靠过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问：“你行吗？”

　　余偌咬着嘴唇，发音忽然有些艰难。

　　说“不行”太丢人了，可是自己刚才估计都把十七年来所有的脸面丢尽了，再玩下去他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

　　苏聿盯了他两秒，转头道：“我们暂停。”

　　　“啊...啊？”夏逸飞一脸愣怔，“谁们？”

　　余偌想捂男生的嘴已经来不及了，所幸自暴自弃道：“他害怕，我们不玩了。”

　　夏逸飞狐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
　　苏聿真的害怕吗，看着不像啊……

　　余偌不想和他废话，拿起对讲机通知密室老板暂停。

　　房间外一片死寂。
　　夏逸飞本就吓得不轻，见状想跟着一起退出，被孟尧揪住耳朵抓了回来：“是谁说要玩到底的？”

　　屋内顿时响起男生比刚才被鬼追还惨烈十倍的叫声：“嗷嗷！我玩，我玩还不行吗？！”

　　夜幕降临，商场外的人行道两旁是灯火通明的小摊。
　　冷风袭袭，像刀片似的刮在脸上。

　　余偌把围巾裹紧了些，鼻子尖忽然落下一滴冰凉。

　　他下意识仰起脸，黑色的瞳孔里映着天幕。

　　是雪。
　　一滴一滴米粒大小的白色飘飘忽忽，洒得到处都是。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毫无征兆地下起来。

　　路边行人呼出的气体都有了形状，小摊的大声吆喝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冰——糖——葫——芦——”

　　余偌听力灵敏，隔了老远就听见吆喝声。

　　少年心一动，语气雀跃：“等等，我去看看。”

　　苏聿放慢步子，跟在他身后：“嗯。”

　　小摊布置的很温馨，一串串亮晶晶的糖葫芦笼罩在明黄的灯光下，看着十分有食欲。

　　余偌手一指，要了两串形状不一的山楂糖葫芦：“我请你吃，别把今天在密室的事说出去。”

　　他指的是自己露了怯的事。

　　苏聿接过那两串红彤彤的山楂，似是忍着笑：“可以。”

　　余偌付了钱，转身便看见其中一串糖葫芦缺了个山楂。

　　从小养成的护食心理让他有些不满：“诶，你吃错了，那串是我的。”

　　“有区别么。”苏聿眼睫低垂，目光落在两串糖葫芦身上，一串是圆山楂，一串是扁山楂。

　　“当然有啊。”余偌抢回那串圆的，气哼哼的瞪着他。

　　他心里还是不平衡，没有多想就凑上去：“不行，你的也给我咬一口……”

　　苏聿的那一串已经举到唇边，少年踮起脚，却因重心不稳而没能咬到糖葫芦。

　　柔软又带着一丝冰冷的触感贴在唇瓣上，余偌的动作已经来不及收回，直直的撞向男生的脸。

　　雪下大了，雪花从米粒般大小变成了柳絮状，飘飘洒洒犹为壮观。

　　小摊的音响徐徐播放着土味情歌，地上的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又快速的分开。

　　余偌彻底懵了。

　　这次不是幻觉，他刚才本该挨到糖葫芦的嘴唇，碰上了一片比肌肤还软的地方，是凉的。

　　余偌不可控制的瞄向男生线条优美但没什么血色的唇，只一眼就受刺激似的又低下头。

　　少年无措的盯着地面，耳尖红的仿佛下一秒就淌出一滴血来：“抱歉。”

　　苏聿忽然很庆幸。
　　庆幸今晚下着初雪，寒冷可以成为他解释耳根绯红的理由。

　　男生手里还举着糖葫芦，轻抿着唇，土味情歌的鼓点很好的掩盖了心率升高带来的动静。

　　“我本来是想...尝一口你手里的...”余偌慌乱的辩解，结果越辩解越说不下去，破罐破摔道，“我补偿你，我再给你买一百串！”

　　“不用。”苏聿有些不淡定，努力控制住气息的平稳，“容易得糖尿病。”

　　听到他这么说，余偌忽然有点不舒服。

　　失落感自心底升腾，逐渐填满胸腔，酸酸胀胀。
　　怎么回事啊。

　　“啊，好。”余偌收回要扫付款码的手机，不自然的应了一声。

　　看样子对方完全没放在心里，自己这样也太奇怪了。

　　好兄弟之间，碰一下嘴唇也正……
　　正常个屁。

　　或许是事情发生的太有冲击力，两人一路无话。

　　进了家门，余偌火烧火燎就往房间冲，奔跑的过程中还撞倒了盆花。

　　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花，重重关上房门后瘫坐在椅子上，手机摸出来却没有勇气打开。

　　那可是初吻，初吻啊！！

　　活了十七年，余偌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五雷轰顶，偏偏另一位当事人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楼下传出“叮叮当当”的细微响动，接着是女生略显惊讶的声音：“弟弟，你在家吗？客厅的花盆碎了，是你弄的吗？”

　　余浅浅手指摸到开关，开灯后被吓了一跳。

　　四分五裂的花盆静静躺在白色瓷砖上，灰黑色的土洒了满地。

　　余浅浅没得到回应，刚想再问一遍，二楼的某扇门“吱”一声打开，她弟弟站在楼梯上，透过栏杆满脸通红地望着她。

　　余偌语气严肃：“余浅浅，我问你一个问题。”

　　“？”女生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内心充满疑惑，“你出什么事了？”

　　余偌没谈过恋爱，也对情情爱爱不是特别感兴趣。

　　身边的兄弟交了女朋友，两人都分手了他连女方名字都记不住。

　　余浅浅自上学起桃花就旺，看起来经验十分丰富。

　　所以对于初吻的概念余偌一窍不通：“你觉得，什么才算初吻啊？”

　　余浅浅没想到是这种问题，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哎哟，弟弟，情窦初开了？”

　　女生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亮：“吻到哪种程度啊？”

　　余偌一激灵，回忆起雪中的画面，结结巴巴道：“就...碰了一下。”

　　余浅浅双眼倏地瞪大，满眼震惊：“真吻了？！和谁啊？？”

　　“就是个意外。”“吻”这个字眼不停刺激着余偌，搞得他心烦意乱，“……和陌生人。”

　　“耶咦？”余浅浅不掩失望，还以为自己弟弟终于开窍了，结果是虚惊一场，“那应该不算吧，要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一起才叫初吻。”

　　互相喜欢的两个人……

　　余偌松了口气的同时，隐隐有些落寞。
　　这就是苏聿完全不在乎的原因吧，还以为两人的感情生涯就此毁在了自己手上。

　　突然，一个想法猛地钻进大脑，余偌控制不住的抬起手遮住脸。

　　那个人，初吻还在吗？！

　　雪一下便下个没完，一连几天，地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白。

　　余偌窝在家里补了一星期的觉，偶尔被夏远飞叫起来打游戏，然后在昵称为“，”的玩家的实力压制下无能狂怒。

　　高三期末考结束的第二天早上八点，余偌意识还没清醒，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文字时愣了很久。

　　装货：培蒂要为初中部拍宣传片，范老师让我叫你去学校。

　　余偌思索了两秒，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培蒂学院初高中部衔接，每年都会邀请高一高二的学生录制宣传视频，为初三的学子加油打气。

　　Ry：几点去？范莹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对面沉默几秒。

　　装货：十点半。范老师在忙，托我转告你。

　　行吧。
　　余偌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在衣柜里挑了半天，终于搭配出一套满意的衣服。

　　他推开房门，下楼时听到一楼客厅传出悉悉索索的动静，余浅浅的声音夹杂其中。

　　“拖鞋在这里…”

　　余偌表情一怔。
　　有人来了？

　　他疑惑的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和客厅里长发披肩的女生对上视线。
　　“……？”

　　叶迟面色平静，来之前就听余浅浅提过余偌，因此不算太惊讶：“你好。”

　　余偌礼貌的点点头：“你好。”

　　余偌的出现出乎余浅浅的意料，她没想到弟弟能起这么早：“你醒了，弟弟？这位是我的同学叶迟，你们认识一下。”

　　余偌摆摆手打了个招呼，走到玄关处换鞋出门。

　　余浅浅瞥见男生一身明显精心搭配过的衣服，半开玩笑似的调侃：“弟弟，你出去约会吗？”

　　余偌的动作僵硬一瞬，冷酷的摇了摇头：“不是，再见。”

　　大门“砰”的合上，余浅浅扁扁嘴，回过头佯装委屈的哭诉：“阿迟，我就说我弟弟不对劲，现在连话都不愿意和我说了……”

　　叶迟拉开双肩包的拉链：“好了好了，这个年纪的男生都这样，先把模拟卷做完……”

　　校门口一片白雪皑皑中突兀的立着个挺拔的人影。

　　余偌走到那人面前，跺掉鞋子上沾染的雪：“来多久了？”

　　“刚到。”苏聿声音淡淡，视线落在他身上，“怎么不穿校服。”

　　“还要穿校服？！”余偌难以置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想到自己还琢磨了半天什么衣服才上镜，他更丢脸了：“你故意的是不是？”

　　苏聿抬起手轻轻扫掉男生发顶沾上的雪花：“没事，一会儿穿我的。”

　　余偌一拳打在棉花上，忽然泄了气：“不要，大不了我不拍就是了。”

　　男生面无表情的跟在苏聿身后走进办公室。

　　范莹低着头写教案，察觉到有人进来便抬起眼：“来了？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她视线跃过苏聿，看见他身后的男生时很意外：“余偌？你来干什么？”

　　余偌脚步顿住：“我来拍宣传片。”
　　范莹怔住：“我也没叫你啊。”

　　　“？”
　　　两个人同时看向旁边一脸淡定的男生。

　　苏聿没什么表情，似乎对两人的对话充耳不闻。

　　半晌，余偌气的捏紧了拳头：“你骗我？！”

　　学生活动中心。

　　楼里的人忙忙碌碌，余偌阴着张脸，像傻逼一样坐在角落巡视来往的老师和学生。

　　范莹不准他走，原话是“来都来了，等会儿帮个忙”。

　　敢情一个两个都耍得他团团转呢？

　　苏聿站在人群的中间，明明同样穿着校服，却能让人在一群人里一眼就看到他，仿佛天生的主角。

　　余偌冷眼看了一会儿，非常不爽的承认了一个事实：他确实帅。

　　录制开始，余偌玩着手机，视线却总是往苏聿那边飘。

　　过了一会儿，他干脆收起手机，明目张胆的看他们拍宣传片。

　　苏聿握着话筒，忽地抬眼看过来。
　　围在苏聿身边的人全都跟着一起看向自己，余偌莫名其妙紧张起来。

　　紧接着，男生迈动步子走向他。

　　余偌：“？”

　　摄像机全部对准他们，苏聿把话筒举到嘴边，声线清冷：“同学，新的一年你有什么愿望？”

　　要他帮的忙就是这个吧。

　　余偌抽动着嘴角，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

　　他气还没消，冷笑着一字一顿道：“我希望撒谎的人身高都矮十厘米。”

　　负责录制的学生愣了愣：“同学，要按照台词走，是忘词了吗？”

　　苏聿表情没变，忍着笑把话筒移开，压低了声音：“没骗你。”

　　余偌冷冷的注视着他：“你没骗个…”

　　“缺一个位置。”苏聿垂眼和他对视，“和范莹说过，她大概是忘了。”

　　“……”那么多人在看，余偌也不好一直臭着脸，只好气冲冲地威胁，“你要是敢骗我，你就矮十厘米。”

　　苏聿忍笑忍得辛苦，微微点头：“嗯。”

　　不远处的人群看着他们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有人清了清嗓：“情况还好吗？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苏聿瞟了他们一眼，放低音量：“说我希望学习成绩稳步提升就可以。”

　　怎么这么老土。
　　余偌抿着唇：“知道了。”

　　拍摄进行得很顺利，范莹为了感谢他们，还发了新年红包。

　　余偌反而不好意思，连说了好几句“谢谢老师”。

　　春节临近，赵向寒提早结束工作，带着余偌和余浅浅一起去机场接丈夫。

　　余重国下了飞机，神态疲惫，身后的助理小心翼翼地抱着行李。

　　余重国摆着手拒绝赵向寒递来的外套，助理讪笑了几声：“余太太，待会就上车了，用不上。”

　　赵向寒没看助理，语气很轻：“下次什么时候走？”

　　余重国脸上的皱纹随着他皱眉的动作加深：“没定下来，孩子呢？”

　　余偌站在不远处，见到男人的身影便转头叫一旁的余浅浅。

　　“……我爸爸回来了，应该还有事，我晚点找你……”余浅浅正在打电话，看见弟弟的动作后点了点头，“他出来了，先挂啦。”

　　余偌最近总能看见她在和什么人通话，家里也经常坐着一个女生，表情温柔的讲着题。

　　他摁亮手机屏幕，解锁后是自己和装货的聊天记录。

　　装货：晚上见。
　　Ry：？

　　最后一条停留在二个小时前，苏聿没回。
　　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