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同居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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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人并不多，偶尔经过的护士推着叮当作响的金属推车，车轮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淡淡的信息素味道，让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足够礼貌的社交距离，但又能闻到顾凌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四下寂静。
不远处有一个大面很长的镜子。
镜中映出路过的两名男子，走在后面的男子裹着件半旧风衣，高领毛衣领口松垮地堆在下颌，深目高鼻，像俄罗斯混血儿，青灰胡茬在嘴巴绕了一圈，整个人像是刚从深夜便利店晃出来的夜班族，带着明显的疲惫和几分脆弱。
另一名走在前面，穿着蓝色的冲锋衣，及腰的黑色长发垂在身侧，在颊边勾出清瘦弧度。一枚水滴形的红宝石耳钉缀在白皙的左耳上，好似雪地中的突兀一滴血，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去怜惜。
男子五官英气，却也带着几丝阴柔，与周围人不像是在一个图层。
陆云初边走边转圈，看着自己健全而又修长的四肢，有一股说不出的轻快。
他嗯哼嗯哼地唱着不着调的曲，打量着顾凌的背影。
不管如何否认，他似乎真的拐骗了一个年幼的alpha。
自己身为alpha的占有欲作祟，为了把顾凌藏起来，没有让对方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痕迹，身边的同事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换位思考，假如自己是被藏起来囚禁的那个人，估计早就和施暴者拼个你死我活了。
顾凌却在自己出车祸时陪在自己身边，什么都不计较，也不要自己的钱，虽然嘴上没个把门的，但人似乎还行。
年轻的alpha看起来没有任何智力问题，也没有受到任何客观存在的条件限制，能抛弃一切选择自己的原因显而易见。
蠢。
陆云初摸摸鼻子。
大好的青春年华不去奋斗，反而拘泥于这些情情爱爱，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图钱，以顾凌的姿色，可以找到更有钱的金主，感情这种东西瞬息万变，没有可求的必要。
找自己这么一个没什么钱的贫困毕业生，最后如果落得一个人财两空，到时候年老色衰，难道去找接盘侠吗？
两人走到门口，顾凌的衣服擦过陆云初的手，一阵麻麻酥酥的感觉从手背蹿起来，陆云初立刻把手收回来，朝后退了两步，谦让道：“您请。”
顾凌扬起下巴，睫毛在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矜持高贵地看了一眼，仰着下巴走出门。
陆云初有那么一瞬间想喊“小主吉祥。”
淘宝上面有很多地址，陆云初选了一个点外卖最多的地址，搜索小区物业电话，说自己的家里停水了。
物业按照规章制度询问了一番，陆云初很快确认这是自己的家。
“为什么不直接问我？”顾凌双手负在身后，弯腰看陆云初鼓捣门锁：“我肯定知道家里的地址啊。”
陆云初恍惚了一下，他可不想说自己忘了，故作高深道：“肯定有问你的时候，不过不是现在，你的用处大着呢。”
顾凌脸上的梨涡又出现了。
陆云初已经摸清了，顾凌这厮真笑，脸上会有梨涡；如果没有，那就是假笑。
房间的锁是密码锁，陆云初自然不记得之前的密码，正打电话叫物业时，门锁自己开了。
一道机械声音响起：“欢迎主人回家——”
原来还可以面部解锁。
陆云初走进房内，外面的太阳被床帘遮得严严实实，室内光线昏暗，陆云初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这边刚出动静，玄关乃至客厅的灯全部自动打开。
陆云初下意识地抬手闭上眼睛，眯着的眼睛慢慢睁开。
入眼的是开放式一体化客餐厅，白色岩板茶几稳稳地立在深灰色地毯中央，与黑色皮质沙发相互映衬。
陆云初挠挠下巴，对没有什么烟火味的房间布置有点意外，他打开鞋柜，看到了一双有点老旧的黑色拖鞋，旁边是一双崭新还没摘掉牌子的粉色拖鞋。
黑色拖鞋明显是经常穿的一款，粉色拖鞋上面的牌子显示是今年的新款。
陆云初从善如流地把粉色拖鞋拿给顾凌：“来，新的给你。”
顾凌：……
他才不想管顾凌什么反应，自己可不想穿粉色相关的任何东西，o里o气的。
一般家庭会把杂碎的东西放在客厅，陆云初想找一个签字笔，或者印章也可以，他打开电视下面的第一个抽屉，是满满一箱xx套。
陆云初：……
陆云初打开第二个抽屉，是满满的抑制剂。
陆云初：……
他捂着脸，把两个抽屉都关上了。
之前的“陆云初”可真会玩啊……
顾凌抱着手臂，在房间里到处转，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陆云初似乎听到了对方一种很不屑的冷笑。
陆云初拿到笔，迅速甩给对方两张a4纸：“你看看，一式两份。”
顾凌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食指和中指夹着合同，低眸细看。
合同上面有几个大字：特殊监护与生活保障协议
他晃晃纸：“保障协议？”
陆云初挑眉：“臭弟弟，包养协议可没有法律效力。”
顾凌低头接着看。
陆云初靠在沙发靠手上：“如果有不喜欢的，可以修改。”
“我们要分房睡？”顾凌低头喃喃：“我们同居，总会擦枪走火，你这样搞没意思。”
咋，还得定期交公粮？
陆云初：“我都不认识你，直接发生关系有点冒昧了吧。”
顾凌咧嘴嘲讽：“不行就直说。”
陆云初被噎了一下，转头看顾凌，后者用签字笔把头发扎起来，平日里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后颈腺体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那片肌肤似乎比周围的更要白皙敏感，能隐约看到淡青色的血管脉络和一点点粉色，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既脆弱又色气，牢牢锁住了陆云初的视线，让他喉头发紧，几乎移不开眼。
……
反正对方也没病。
陆云初摸摸鼻子。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吗？便宜不占是傻蛋。
“那我修改一下，可以有亲密关系，不过需要双方你情我愿。”陆云初比划：“如果一方想停止，可以说个词，就……苹果吧。”
顾凌似乎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利落地签了字，接着站起身,。
陆云初瞪大眼睛，喉结微动，裹紧自己的衣服，语无伦次道：“你……你干嘛？我可没说现在就做。”
顾凌白他一眼，拿着两张纸拍拍陆云初的脸：“金主大人，现在需要你履行自己的权益了。”
陆云初：“？”
十分钟后，山x超市。
顾凌推着购物车，专心致志地从冰柜里抱高档的西冷牛排。
陆云初看了一眼标价，沉默着闭上眼，又看了一眼。
原来小数点的位置没有错。
他把牛排放回去。
顾凌又拿进来两盒牛眼肉。
陆云初又把牛眼肉放回去。
.....
这边的顾凌放了半天，一回头发现购物车里全是牛肉味的泡面。
顾凌：“……”
他有点不可置信地揉揉眼睛：“陆云初？”
陆云初塞了点卤鸡蛋和火腿肠：“叫哥。”
顾凌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又睁开：“哥，牛排呢？”
陆云初：“你听话我就给你买。”
顾凌气笑了：“我还不听话啊？”
陆云初摸摸顾凌的头：“听话，咱先不买，我还得花钱看病。”
顾凌：“。”
这年头钱不好挣，骗感情可以，骗钱绝对不行。
那些牛排自己都不舍得买，怎么会舍得给刚认识的小情儿买？
虽然泡面方便，但还是要买点能当正餐的东西，陆云初搓搓手，带着顾凌去了临近晚上的打折区。
顾凌随手拿起一块牛排，眯着眼睛看价格。
陆云初也在看价格。
“这么便宜能吃吗？”
“这个便宜买一点。”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陆云初：“……”
陆云初：“你实话告诉我，我没养你之前，是不是有好几百万？”
顾凌嘴角勾起，用一种很“呵呵”的表情看他，食指在购物车上点点，笑而不语。
啪叽啪叽的脚步声从隔壁货架传来，陆云初竖起耳朵，看到一个还没他腿高的小团子，摇摇晃晃地冲向生鲜区。
团子目标明确，直奔冰柜，踮起脚尖，小手努力往上够，肉嘟嘟的指头在空中抓啊抓。
还是没抓到一块牛排。
“唔。”
小孩子嘴巴噘起来，跟蜡笔小新似的。
陆云初忍不住笑出声，三两步走过去，轻轻一伸手，牛排就稳稳落进了小家伙怀里。
“来～叔叔帮你拿。”
小家伙先是一愣，随后眼睛“唰”地亮了起来，他紧紧抱住牛排，奶声奶气地喊：“谢谢哥哥！”
陆云初脑袋一阵抽痛，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话，他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看着这个小孩子的背影，喃喃道：“……要是有个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顾凌正把蔬菜放到筐子里，想起陆云初之前拒绝自己的话术，讽刺道：“我们不会有孩子的。”
陆云初被噎住了，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那不一定。”
顾凌：“……”
话说出口，陆云初就琢磨出来不对了。
这什么意思啊。
是想说自己可以找别人生孩子吗？
原来渣男的嘴和别人的也不一样。
顾凌不走了，站在原地哀怨道：“看来哥是真的很喜欢刚才的小孩子。”
话里的酸味有点冲，陆云初疑惑：“他只是个几岁的小家伙啊。”
顾凌闻言目光微动，肩膀耷拉下来，一字一顿道：“哥说得对，这个小孩子命好，这么小就有人疼。”
陆云初眉头一皱，觉得这话还没完。
果然顾凌继续说：“我八岁的时候，我妈妈就把我赶出去，我爸爸还酗酒。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结果人家嫌弃我不能生育，一场车祸失了忆，还想把我赶走，我这辈子还有什么可指望的呢？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陆云初木着脸拿了几包牛排：“够了吧？”
顾凌没有消停，看了一眼服饰区：“哥，我要买衣服”
陆云初瞅了顾凌一眼，时尚的完成度要靠脸，顾凌就是大街上裸奔也会有人觉得在搞行为艺术。
而且打扮太漂亮也不是好事儿。
这年头omega不好找，有些alpha会自行消化，但大多数alpha都是五大三粗长胸毛，要么就是戴眼镜的圆脸男。
长得像顾凌这样的，太少了。
他摸摸鼻子，随口敷衍道：“我们俩体型差不多，衣服互穿就行。”
顾凌：“……”
陆云初从特价区货比三家，挑挑拣拣抠抠搜搜买了点食物来到柜台：“你好，结账。”
几包牛肉被扔到柜台上。
顾凌站在旁边抱着手臂，圆规似的伫在地上，一只脚尖抬起又放下。
像一个成年熊孩子。
陆云初叹了口气，冲售货员摆摆手：“一起算一起算。”
公交站牌距离公寓还有点距离，陆云初走到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座寺庙。
说是寺庙，其实也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屋子，坐落于绿树环绕间，青瓦覆顶，木构框架搭配玻璃墙。
屋内供有神像、香炉，摆着祈福用品，透着一股烟火气。
陆云初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不是比较迷信。
在经历车祸抢救之后，陆云初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保佑他，毕竟那位司机可是脑浆迸裂当场死亡。
他把左手的东西放到右手，在自己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了两个硬币，分给顾凌一个。
顾凌：“？”
陆云初：“来都来了。”
顾凌看着有点发锈的硬币，放到自己口袋里，拍拍口袋。
陆云初余光看了看，觉得对方也挺抠，一枚硬币都要攒起来。
他不太懂具体许愿的流程，跪在垫子上拜了拜，闭上眼睛默念了自己愿望。
他希望自己的失忆症赶快好起来，如果实在好不了，让自己发一笔横财也可以。
大好的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落下来雨丝。
陆云初拿着大包小包，只想在心里骂娘，这狗天气说变就变。
顾凌穿着冲锋衣，什么都没拿，双手揣兜谁都不爱，闷着头朝前走，把陆云初甩了老远。
等陆云初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他才站定，慢悠悠地回头看。
陆云初哼哧哼哧走过去，忽然看到顾凌的丹凤眼缓缓瞪大，变成杏仁眼。
？
“帅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去哪里耍呢？”
陆云初循声看去，一辆敞篷跑车停在路边，车主懒散地靠在车头，染着张扬的金发，脖子上挂着造型别致的项链，脸上戴着夸张的墨镜，嘴边还有一个唇钉，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黄毛看了一眼陆云初，“啪”地一下关上车门，嘴里叼着烟，看了两眼陆云初，冲顾凌道：“Eric，这谁啊？新玩意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同居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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