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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琴键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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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第四天,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弹琴,有人弹流行曲目,有人弹考级曲目,带着厚厚一本册子过来,甚至还有人压根就不会弹,乱按一通,震得林向秋眼花缭乱,可就是没人弹《梦中的婚礼》。
他彻底摆烂了,开始想如果这辈子会不会就是个琴键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甩了甩头。
琴室里又是一声“Do——”。
第四天晚上,林向秋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迷蒙中想着肯定没人来了。
“吱呀”琴房门被小心推开了。
林向秋一个激灵。这大晚上的,学生们都不在,连执勤的都来过了。他有些发怵,难道是……鬼?
他不禁想起这几天学生们时不时在钢琴边说的“学院传说”——夜深人静的时候,钢琴室里的琴会自己发出声音,但钢琴怎么会自己弹?只能是鬼来弹啦!
林向秋越想越害怕,虽然这几天他是没见到,但万一这鬼是随机找琴呢?
今晚正好是他……
他摒住不存在的呼吸,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向秋在想象中裹住自己,还尽量不发出声。忽地,琴盖被打开了,微微蓝光照了进来。
林向秋心里咯噔一下,鼓起勇气睁开半只眼睛去看,是有血肉的手跟手臂。他松了一口气,随后一段琴声在那人手指下缓缓流出。
这是……《梦中的婚礼》!
心里的恐慌一扫而空,林向秋感觉现在跟中了千万元彩票一样,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个学生长什么样,无奈琴键的卡位让他视野受限,只能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在琴键上游走。
没关系,只要等他慢慢弹完,任务就完成了!林向秋已经想象到回到原来世界,夺回拉撒路,脚踹沈昭的画面。
前面的音符清晰又准确地发出:Sol,Sol,La,La,Sol,Mi,Do,Re,Do……眼看着就要轮到他这个中央C键登场,林向秋赶紧“调整”好身体。来吧,尽情地触碰他吧!他将会发出这段旋律里面最温柔的一声!
纤细有力的指尖就在离他三厘米远的地方悬停,
“Si——”
一声尖锐的音符炸碎了林向秋的幻想。
不是,这不对吧,原曲弹得不是他吗?
系统来得也是快,机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提示:演奏出现错误,即将开通痛感。
当前疼痛等级:1级,
后续将逐步升级到10级;
请宿主不要只是一味等待,爱情跟机遇都需要争取!】
系统刚播报完,林向秋刚想反驳他一个琴键能等到人就不错了,就感觉原本毫无知觉的身体泛起一丝痒,很细微。
没关系没关系,这才只是第一遍,再来就好。林向秋现在还沉浸在遇到救星的喜悦感。
这首曲子并不长,但夜还长!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学生第一次弹错的地方第二次依旧会错,随着第三第四次开始,其他地方也陆续出现错误,而且越来越多了。
此时系统的机械音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调子,
【演奏持续错误中,痛感升级至3级,
友情提示:十级会很痛哦~】
话音刚落,原本细微的痒意变得有些突兀,像是有细针轻轻扎着皮肤。林向秋深吸一口“气”,
“没事,天才都是不爱看谱子的,只要他看一眼……”
抬眼看,原本应该放有本子的琴架上空空荡荡,林向秋终于意识到这学生的不对劲,
“他怎么谱子都没带?!”
还没消化,那学生又要抬起手开始新一轮弹奏。林向秋忍不了了,猛地一跳,
“Do——”
突然的响声让那双邪恶的小手停了下来。
林向秋卸了力气,好歹是拦下来了,可冷静下来后他想起那个传说,这学生不会觉得他是鬼吧……
果不其然,温柔的男声在上方响起:“不小心碰到了吗?”
手微微抬起,旋律再次响起,林向秋感觉刚才肯定是有点提醒到他了。他默默祈祷着:右手往下挪三毫米就行了,就三毫米,拜托拜托!
怎么又按到他旁边的黑键?!
【系统提示:疼痛达到4级。】
这种反复的错误,林向秋只想到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在这个学生认知里,这里就该弹林向秋旁边的那个升调黑键。
【温馨提示:机遇是留给有准备的琴键,建议宿主主动引导弹奏者哦~】
“引导,我咋引导?”林向秋有点崩溃,要是他寄托在人手上,或者能直接操控整个钢琴那还好说,“直接帮他按吗?我就一个琴键我怎么……”说着说着他就发现新的点。对哦,反正曲子主要就错在这,只要他在这少年弹黑键前把正确的音发出来不就好了吗?
不知道第几次开始了,少年再次悬起手,这一次林向秋严阵以待,等着到他那个位置。
Mi,Do,Re……到他了!林向秋一个弹射,“Do——”这个绝妙的音就像终于疏通的马桶让人心情愉悦。
可下一秒,旋律戛然而止。
“坏了吗?”少年疑惑的声音响起。说着他起身去琴箱检查,听到动静,林向秋没招了,不配合疼痛上飙,配合了学院传说。
“Do——”
声音吸引了少年的目光,他坐回椅子上,看着中央那枚闪着白光的琴键,迟疑地开口,
“是你?”
“Do——”
几乎是个确定的答案,少年好像连呼吸都停住了。林向秋静静听着,他看不到外面,只能做粗略判断。
正当他觉得少年会就此离开的时候,没想到他冒出一句:“你是鬼吗?”
当然不是!
林向秋连着蹦了两下。
“两下……是否定的意思?”
“Do——”
哇,聪明的孩子。
少年似乎完全不怕,还饶有兴致,“好神奇!那你为什么突然出现?”
这问题好复杂……
“你还在吗?”
“Do——”
“好吧,既然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林向秋感觉他现在要是有表情,白键上肯定爬满了黑线。
“难道……你是琴仙?因为我错太多了,所以你才出现的?”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林向秋激动地蹦了一下,短促又稳定的音符就像是在用力点头。
“果然,我还是弹不好……”
少年语气染上丧气,林向秋猛跳了两下想告诉他就是错在他那了!
“可是明天就是校庆了,如果我再多练几天……”
别啊,别消沉啊!我的未来可就系在你手中了。林向秋急得连跳好几下,少年愣了愣,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弹起那段他错了好几次的小节。
就是这里!林向秋准确无误地连上去。
“你是说,我错在这里?”
“Do!”
“不对,我听到得就是……”说着,少年抬手又按了次降B,发出那声尖锐的“Si”,他语气坚定,
“学长弹得就是这个音,是你错了。”
这个学长又是谁啊?林向秋听懵了。虽然他不是个专业的,但这首《梦中的婚礼》是他人生唯一唯二会弹的曲子,他从小就会,不可能记错。
林向秋又是两个蹦跶,一连串的“Do-Do-”示意就是少年弹错了。
“算了,反正也不是弹给你听的。我明天就要上台了,要再练几遍,请你不要捣乱。”
林向秋晃了晃从酥麻到酸麻的身体,听到这话也是干上劲了。他疼痛级一晚上都飙到四了,再让他这么错弹,他还活不活了?
接下来钢琴室里的琴声变得很奇怪。少年按着他的弹,林向秋就在错音处疯狂“抗议”;少年尝试改旋律,却还是下意识偏向错误键位。
林向秋早就累得气喘吁吁,白键发出的声音好像也越来越无力。他想不通,只要对一次就好,明明只要按下他就好了啊!
脑中的系统播报从两人较真起就没停过,疼痛等级也直线飙到八级。
少年状态似乎也不怎么好,甩甩微微发颤的手,喘着粗气,却还是坚持,
“我弹错了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阻碍我?”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少年叹了一口气,起身对着钢琴鞠一躬,
“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林向秋被这个犟种彻底整无语了。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弹错了!还让这一根经听见了,误人子弟啊!!!
第五天,林向秋经过昨晚上的折磨,他感觉自己神经已经不太好了。
“喂,老兄,你说那犟种为什么就弹你?”他看着他旁边的黑键“兄弟”,但转念一想,同为琴键它也是无辜的。林向秋轻啧一声,
“算了也不怪你,他昨晚就差这么一寸,就这么一寸呐!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咋就这么倔呢,那小孩……”
【温馨提示:当前疼痛等级六级;
任务进度提示:第五天。】
“Do!”
(翻译:用你温馨?!)
“啊!”远处一道惊慌的女声响起。林向秋这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白天了,琴室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人。
“快来快来!”女生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进,嘴里喊着,“我刚才听到钢琴自己响了!”
“怎么可能?”陆陆续续有声音从远到近。
林向秋心里疯狂默念:我是个普通琴键,我是个普通琴键,我是个普通琴键……
“小画,你听错了吧,教室里没声音啊。”
“没有吗?可我刚才真的听见了……”
“哈哈,你是被最近那个传说吓到了吧,”林向秋感觉越来越多人往他这架钢琴边靠,“来,搭把手。管它什么东西,反正它今天都要被挪到台上展示了”。
什么台上?
什么展示?
他们要带我去哪?!
【系统温馨提示:按照日期,今天是敦化市实验高级中学第45届校庆。宿主即将作为重要演奏工具被运送到舞台上,请别过于紧张哦~】
林向秋当场懵了,敦化市实验高级中学?
他竟是穿到母校的钢琴键上了!
等下,第45届校庆……林向秋总感觉很熟悉,他仔细回忆了下那段很模糊的记忆。前几年他还作为优秀毕业生学长参加第55届校庆,算下来第45届他肯定还在上学……那,那不就是他高三的时候?
十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