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殖民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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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厘只觉得十分荒谬。
在尤金这样的飞地贵族眼里，“失身”给像她这样的下层奴隶，可真是一桩极其吃亏的生意。
她所不在乎的贞洁，此番倒成了他拿来勒索她的筹码。
她绝对没疯，是他不正常。
面对这种强盗逻辑，李厘已吃过不止一次亏，早已学乖，当下选择做一个聪明人该做的事，不正面回答，而是恼火道：“好累！我要睡觉！”
尤金则立刻放软语调，似乎十分体谅她精力不济，低声哄道：“好嘛，别对我发脾气，我抱你回去睡。”却又立刻怂恿道：“宝贝再凶一点！让老公看看。”
李厘深觉恶心，狠狠瞪了他一眼。
尤金被瞪爽了，一瞬间身心舒畅，神清气爽，忍不住又身体力行地教会了她另一种缓解他情热期的方式。
李厘的体力被彻底耗尽，或者说被吸干。在某一时刻，她有所臆想，自己的生命力正源源不绝被强制性地转移到尤金身上，滋养他皮囊，愈发研丽，无法分辨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感觉如此可怕，简直让人无法对他产生片刻温情想法，李厘打着冷战，选择眼不见为净，还没到家倒头就睡。
尤金把她推回床里侧，自顾自抱着她找乐子，反正从最初到现在都是他在主动。
这点不被重视的委屈，为了她，他可以独自忍耐。
将手轻轻扼上她的脖颈，掌心能清晰地感觉到颈动脉有力的搏动，血液潺潺的流速，与她微烫的体温。
她似乎又有点低烧。
尤金保持着扼颈的姿势，静静感受一会她呼吸的频率，确认没有大碍。
虎口稍一收力，便可以看到李厘呼吸受阻，倍感压力，轻微的窒息让她的脸上浮现细小的褶痕。
尤金发出愉悦地轻笑，冷静地在心中权衡，此刻直接掐死她，或者留下她，各自的利与弊。
他现在已经逐渐恢复，没有必要非与这个下层女人绑定在一起。
她虽然很有能力，也很聪明，但过于桀骜不驯的才智，已经不再是寄生状态下的最优解。
抛弃她之后，他可以吞占她的资源，自行前往黑市另寻门路。
机器人不在，现在已是最好的时机。
他以自身为条件早与其达成交易，想来她也没有什么可委屈。
择中次选方案，也不是不行。
他说过的，早就警告过她，他的记忆力很好。
作为海因莱因家族早已继任的家主，在冻土上分布的产业中，其中属于己方派系的飞地代理人和督查官投送的情报，与安插在资源调度会中的人手递交的商业分析简报，他都曾一一认真阅览。
这是属于更高维度的视角，最现实不过的身份与地位上的差距。
若她此时此刻死在他的手里，李厘将永远不会知道，他所掌握的有关冻土的信息，地下世界的运转法则，他远比她这个下层土著，仅靠生存本能所能接触到的还要多得多。
但就此无法再向她炫耀地位与实力，难免会让人心生不快。
睡梦中被人紧抱并不舒服，更何况还被掐住命脉，李厘睡得极不安稳，极力想要挣脱。
如果不是因为尤金的消耗，导致在体力尚未恢复时又被他过量汲取，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地，此刻李厘恐怕早已惊醒。
而当下，她能做出的唯一抵抗，在有限的空间里，无法逃脱，反而使彼此的身体更加贴近。
李厘无意识地挪动，无形间向热源更加靠拢，反而更深地钻进他的怀里。
尤金被她顶得闷哼一声，不由松开手，转为将她紧紧揽住。
杀意褪却，爱意再度涌现。
尤金冷翠色的瞳孔中光芒倏然点亮，在一片黑暗中像悄然燃起的鬼火。
他把自己一头扎进李厘泛着凉意的发丝间，脸埋进她的颈窝，难以自控地深吸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内心对她进行冷酷的审判，也第一次回头审判自己。
为什么会对她心软？
他深深嗅着她的气息，嘲笑这份沉迷。他已然探索过她的身体，兴致却分毫未减，竟然还想更进一步，开拓她的内心。
她的内心并非空无一物。有一个仿生机器人，几个土著朋友，遥远的飞地流放犯艾略特，和精神导师老园丁。
有一块如饥似渴吸收知识的记忆海绵，除此之外，更有一片亟待开垦的荒原。
只是暂时没有他而已，只是暂时。
这片荒原始终在等待被人播撒能够新生嫩芽的种子。
立足在这片荒原之上，尤金不得不这样想，这简直是天赐神权。而他，无疑就是那个早已囤积了许多花种，可以选择播种，或者连根拔除，亦或静静等待收获的君王。
也许是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交融对象，让他产生筑巢般的依赖。
这使她在他的世界里，相较于其他人——甚至可以包括后来者——总多出一分别样的意义，占据更多一席之地。
起码过程是极其享受的。
她毫无经验，有时简直不知所措，但尤金连这一点也一同享受。
就着拥抱的姿势，他撩开她的脑后头发，指尖抚向她的后颈。
那里确实没有腺体，他已反复确认过许多次，但还是不甘心。
一个未分化者，却能安抚他躁动的生理本能，甚至无需标记？这不符合生理常识。
这让他总是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未分化，还是一个身有残缺，性征不明显的Alpha？她身上独特的气息，真的不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一个下层稀有的Alpha，哪怕残缺不全。她本身已经足够特别，一个凭自己能力健康长大的孤儿，身体作为实现他人欲望的容器，足以容纳更多猜想——她只是被下层恶劣的生存环境埋没了，分化与否有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尤金意识到这一点，同样意识到，似乎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他希望如此。如果她真是Alpha，那么他返回飞地就有正当理由带她同行。
以“抓回去进行迟分化的研究”这类借口，岂不是就很好？
尤金摩挲着她后颈柔软的肌肤，一瞬间只觉得全身血液倒涌，他无意间解决了一个难题，再度对李厘心动不已。
同时却在心中叹息道，可惜，他的伴侣可真是不争气呢。
若她真是Alpha，哪怕只是一个残疾的Alpha，他所构想的一切，就可以更简单地实现。
李厘入赘到海因莱因家将会更顺理成章。
但即便她不是Alpha，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如她所猜测的那般，他虽然需要联姻巩固权位，但也与她猜测的有所不同，目的一旦可以使用其他方式达成，所谓的联姻，也可以随时不作数。
毕竟身为海因莱因家族的继承人，他有资格任性。
若不是教会制定了优质Omega强制生育法案，尤金身为Omega，必须在期限之内选择一个配额对象，他也不会因此选择先订婚。
目前他无意与世俗对抗，相较于对抗，更愿意做利用规则牟利的受益者。
相比出身相当的Alpha联姻对象，他其实更倾向于易于掌控的人。
他可不需要一个和他一样，拥有同等家族背景支持的随便什么人，借婚姻之便从他身上获利，与他分割家族财产与权柄。
在他曾经的规划里，当他没有如愿以偿，分化成他想成为的Alpha，而是分化成了一个Omega。
那一段时间，无处发泄的愤怒与对自身无能的失望，简直让人不愿回想。
压下无用情绪的同时，他不得不立即对早已构想好的未来模型重新进行调整。
他需要的配偶，最好要乖一些，同时又不能是个蠢货。他因此先跳一步棋子，选择了那个执着不肯放弃的追求者订下婚约，对方的家世背景姑且能帮他挑动一下各方势力。
这不他的好堂兄尤利西斯的屁股立刻便坐不稳。
他虽然因傲慢大意遭到暗算，是因为自分化后，他便一直用抑制剂控制情热期，对Omega情动期失控的副作用过于低估，那不是凭借应急抗干扰药剂和坚强的意志力就能克服的东西。
此番既然他大难不死，便也已在心中复盘，摸清了各方的底细。
而且恰是此番奇遇，让他得到了李厘。
他甚至颇为嘲弄地感谢起尤利西斯起来。
感谢他的诱导剂，方便了她救到他，他把她一口吞下。
李厘作为配偶，实在很好，与他相比，身世简直卑微，背后毫无根基，但又极其聪慧，最起码能在智力上让他产生兴趣，能力也足以自保。
一旦从冻土跃升，既不得不依附于他，也可以成为被大肆鼓吹的下层奇迹，成为海因莱因家族巩固冻土统治的造梦基石。
还有什么能比飞地贵族和前奴隶联姻更梦幻的呢？
只要将过程稍加运作，扶持她上位，无疑于手中多了一个可以随意支配的傀儡。
简直比现有的婚约者更加适合他。
最主要的是，他喜欢她。
真的好喜欢。他选中的这个小伴侣，怎么可以这样可爱？
尤金难耐地在她颊边留下几个轻啮的吻痕，将她牢牢箍在怀里，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对她产生如同生理吸引般的喜爱。
至少，在他对她的丧失兴趣之前，他认为对她无论投入多少资源都是有意义的。
若非依靠后天基因编辑的Alpha-，名声实在太差。尤金一度想着干脆将李厘抓回去，直接编辑成Alpha-算了。
这就是可以想到的，比较难一点的办法。
尤金谨慎地分析着计划实施的可行性。
飞地贵族中自然分化的Alpha派系，和信奉“基因宿命论”的教会，与一直因为无法自然分化，依靠基因编辑成Alpha-的吉祥物皇室，和癫狂的保皇派的关系向来十分紧张。
这导致依靠基因编辑的AOB人造物群体的地位，在飞地的现有生态位中，始终遭受质疑，在权利此消彼长的争夺间，总被推至风口浪尖，无中生有的遭受攻讦，麻烦缠身。
但其实很多不入流的贵族，也和皇室一样，都有暗中运用这类手段避免因后代不成器而产生阶级滑落的风险。
这其实算是贵族间心照不宣的隐秘，而他为什么会知道？倒不是因为多感兴趣，恰好是因为相关研究，盈利的产业，海因莱因家是注资方而已。
李厘完全可以使用这类办法，只是过程需要谨慎，全盘规划。
这也算为他日后的悔婚提前预备好方案。
他作为家主，怎么可能任由元老或者打着为他好旗号的所谓支持者派系，纵容他们权利膨胀，让他们的意见能左右他决策？
推出李厘，既能满足个人癖好，也可以应付联姻派那些老家伙，他这不是好好的给他们变出了一个Alpha？
至于教会规定的Omega必须完成的生育配额……哪怕李厘是个人造物，只要生出来的小孩足够像他们，尤金觉得和她生几个都可以，Omega超额生育反而还会受到鼓励。
即便李厘的基因有可能拖后腿，让他们的后代无法自然分化，那未来就继续进行改造，一直将基因编辑到满意为止。海因莱因家族有能力庇佑他的孩子们。
他将会成为一个耐心而负责的好父亲，这是他一直以来受到的责任教育——只要李厘是孩子的母亲。
他对自己的基因颇有自信，结果也许不会如设想这般糟糕。与顶级Omega的基因结合，就算李厘的下层人基因再卑劣，或许也能孕育出虽然不完美，但可以自然分化的小孩。
尤金的手掌再度熨帖李厘的小腹，睡着时她全身的肌肉放松，柔软的腹部正随着平稳的呼吸一起一伏。
也许此时此刻，这里正孕育着海因莱因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他可以为此再努努力。
女儿最好要像她，有母系的黑头发与父系的绿眼睛，古人类才有的黑发特征，甚至也可以拿来作为象征，神化成一种稀有，更接近人类基因本源的再度进化标志。
如此便连教会也无话可说，毕竟这正是他们所信奉的自然之理，永远乐于见到所谓“神迹”符合自身教义。
至于儿子？尽是些惹人心烦的怪东西，可以不要。
一旦成功孕育继承人，家族中不论是血统派还是联姻派，为了避免血脉流离在外，在孩子尚未降生前，所有人起码不会将李厘过于为难。
这样想着，尤金已完全舍不得杀她，或者抛弃她。就连想到她未来有可能因自然衰老而死亡，都已变得难以忍受。
他定然要带她回归飞地，去掉她身上那些并非因他而落的旧疤，增加她的寿命，起码不要太快变老。
也许她会想尽办法抵抗？毕竟她是一个倔强的小东西。
必要时他可以使些手段，诱骗或者欺瞒，为了再造她，他可以成为一个强盗，去骗，去偷或抢。
他会重塑她的身体与思想。除了基因编辑，或者可以先尝试更安全的自然诱导？他甚至可以再退一步，不欲过度伤害她，如果她能自然分化，哪怕只分化成Beta也很好。
所有的非议他都可以替她一力承担，他会让那些阻力最终成为托举她的助力，这样她怎么可能会不爱他？
她现在对他冷言冷语，也不过是因为天性孤僻罢了。
他以后会试着纠正她、引导她，慢慢教会她如何爱他。
尤金自然早已原谅她。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殖民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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