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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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城机场大厅人流涌动，何清影终于登机坐上了自己的位置。
与此同时，商务舱里，顾驰也同时坐下。
机舱关闭，飞机起飞。
他们看向了同一片天空。
何清影带的东西不多，一个人也算轻松的旅途。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实际上，她已经24岁，她早就有能力去一趟京市，在听了多年邻居街坊讨论姐姐为了嫁个有钱人跟家里断绝关系的青春期里，她攒了一年又一年的钱，许下每一年想见她的生日愿意，设立了一个数年不变的目标，最后却都在要实施的那刻，放弃了。
或许，她依赖的姐姐其实真的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不想见到她。
或许她也怪她为什么没在那个夜晚，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她不知道，她很害怕。
妈妈开始回归家庭了，爸爸钓鱼次数少了，她吃上了妈妈亲手做的饭菜，受到了爸爸的亲自辅导，她逐渐看到她们脸上恢复笑容，好像她也成为了他们值得骄傲的孩子。
于是，在一年又一年的等待与犹豫中，她叛变了。
她学着给爸爸捏肩，学着给妈妈送花，学着成绩优异，学着听话懂事，他们很高兴，夸她是好孩子。
领居不再提起“何家大女儿”了，她们都知道“何家女儿”是个优秀的孩子。
终于，她高考了，成绩不错，鬼使神差的，她选择了一个离临城几百公里，离京市上千公里的地方。很多人来恭喜她，她们都说，老何夫妇肯定是上辈子做了很多好事才教生出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
她惊觉，好像又回到了12岁起来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的那天，浑身冰冷。
不是的，她不是那么优秀，明明还有一个更优秀的人，被所有人忘记了。
她告诉她们，她姐姐何清蔓更厉害，考了京市的大学，亲戚们面露尴尬，爸妈也没了笑容。但她却松了口气，她觉得这样才对，她们都记得才是对的，就该这样。
就该这样！
她也错了，错的离谱。
何清影闭了闭眼，终于不再忐忑。
谁都不能忘了何清蔓。
中午十二点，何清影从京市机场出来，她拉着一只箱子，乘着地铁先去了提前订好的酒店。
休整一番后，何清影终于拨下一个号码，这是何清蔓十二年前的号码，她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在用。
小时候曾经偷偷用妈妈的手机尝试打过，结果发现号码被拉进了黑名单，她匆匆忙忙，没打过去还被发现，从此再也碰不到父母的手机。
后来，有了手机，她已经叛变了，街坊邻居那些年的闲言碎语，让她无数次恐慌自己的姐姐变得那么陌生，竟然可以为了所谓爱情放弃家人，她清楚的知道她也是被放弃的其中之一，再后来，她想打，却没了打过去的勇气。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在24岁这年，她才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手机开始有了响声，发出点滴般的声响，一下又一下。
扑通！扑通！
何清影的心脏在狂跳。
伴随着第十三下的响声后，电话终于被接通，里面温婉的声音传来。
“喂，请问哪位？”
一时间，眼泪夺眶而出，何清影嗓子似乎被堵住，怎么也开不了口。
她没想到何清蔓竟然真的没换号。
“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边，温婉的女声还在询问。
何清影终于打开了被浆糊糊住的嗓子，轻唤了一声。
“姐。”
似乎浆糊还在，她的声音也糊糊的。
“你是……小影？”
何清影没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小影，你是小影吗？”那头似乎很着急，连着追问。
何清影想开口，她眼睛通红，死死压抑着即将爆发出来的哭声，脸上却已经布满泪痕。
“我是何清影。”
“你是……何清蔓吗？”
“我是，你是小影？太好了，你还联系我。”何清蔓显然很高兴，“你现在工作了吗？在哪工作？还在临城吗？”
“没有。”她已经平静许多，声音除了沙哑没什么不对。
“我现在在京市。”
“你来找我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何清影说了酒店名。
“好好，你等我啊。”
那边快速挂断了电话。
何清影脸上还有泪痕，她缓缓躺在白色的床上，盯着天花板，眼里都是迷茫。
事情顺利的让她觉得意外。
待会该说什么呢？如果是前十年，她会抱着她求着不要走，如果是前六年，她会质问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家人，可现在是24岁的何清影，她今天就要实现十几年的愿望，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或许她应该表现出成年人的稳重，正常的跟她寒暄几句，然后平淡的介绍家里的近况，再表示这些年自己过的很好。
或许她还能再问问她，为什么当初要做那样的决定，宁愿跟家里决裂也要跟那个男人结婚。
或许……
何清影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当她站在酒店楼下看着车上下来熟悉的身影时，她发现她能做的，只有在看见十二年没见的姐姐对着她笑，喊她小影的时候，像小时候那样靠在她的肩膀上，说一句：
“姐，我好想你。”
姐姐的肩膀似乎一点都没变，温暖的让她想哭。
背后被人轻轻拍着，“小影，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何清影抬头看她，只觉现在的何清蔓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和的光。
“咱们小影长大了果然和我预想的一样漂亮。”何清蔓没有哭，只是用着安抚的眼神摸着何清影的头，眼里都是欣慰的笑意，和小时候的习惯一模一样。
何清影鼻子又酸了。
何清蔓观察到何清影的穿着，惊呼，“你怎么穿这么少。”她解下了自己的披肩穿在何清影身上，手上一抬吩咐身后的人，“把我妹妹的行李搬上车吧。”
何清影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司机，一个有着结实的肌肉的壮汉，一言不发的站在不远处。
她又观察了下她姐来时坐的车，悲伤情绪顿时消了大半。
保时捷。
何清蔓拉着何清影上车。
她的手一直牵着何清影的手，很温暖，把她一路吹的冷风都驱散了。
何清影一直在偷偷观察何清蔓，比起十二年前，她脸上成熟不少，她重点看了皮肤，没有皱纹，放下心来。
何清蔓感受到视线，想说什么，“小影，当年的事……”
“姐，对不起。”
将压在心里多年的话讲出来，何清影感觉轻快多了。
“清影，你怎么会这么想，当年的事和你没有关系，都是……”
“不。”何清影打断她，何清蔓不知道她道的是什么歉，她也不想去纠结，“姐，当年的事我们就让她过去好不好。”
何清蔓也压下解释的念头，笑了笑，“好。”
她又摸了何清影的头，“我们小影真的长大了。”
车子开进了一个高档小区，何清影开窗看了一眼，都是高楼大厦，一路开进停车场，司机和壮汉帮忙拿行李，电梯直通22楼。
何清影惊呆了，她估计面前的房子有她五个店面大，室内装修低调又不失奢华，门口一个阿姨在迎接，一进门就将何清蔓身上的包拿了下来。嘴上说着，“夫人回来了。”
阿姨很热情，室内温度适宜，又把何清影身上的披肩拿了下来，脸上都是笑容，“你就是夫人的妹妹吧？长的真水灵。”
何清影僵硬的任人摆布。
何清蔓噗呲笑了一声，将她解救出来，“好了刘妈，会吓到小影的。”
刘妈“哎呦”一声，急忙认错，“看我，太激动了。”
何清影连连摆手，跟着何清蔓往里走。
“小影，你还没吃饭吧？咱们先吃饭。”
然后何清影就坐在了一张三米长的桌子下，看着桌上摆的整齐一点的菜式，心中的震惊直接爆表。
她一看，发现何清蔓已经开始盛汤，忍不住开口，“姐，不用等姐夫吗？”
何清蔓手上动作不停，将汤端到了她面前，语气平静，“小影，你没有姐夫，我跟那个男人已经离婚了。”
“啊？”
何清蔓点点头，“就在一个月前。”
“为……为什么？他对你不好吗？”
实际上何清影已经往最坏的方向猜了。
“也没有吧，我在物质方面一直很大方，只是我受够他了。”何清蔓不想多说，微微一笑，“不说他了，小影，你穿的太单薄了，姐姐下午带你去买衣服。”
她的眼睛好像浸满了水，“我好高兴，你还认我。”
何清影又是鼻子一酸。
到底错的是谁呢？
另一边，顾驰下了飞机，就看到沈之鸣站在不远处朝他挥手，“驰哥，在这里！”
他穿着烟粉色衬衫，下身搭的白裤，身后还站了一群穿西装打领带的保镖，光是站在那里，就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更别说这一嗓子。
顾面不改色的往前走，沈之鸣赶紧凑上去，保镖自觉跟在后面。
“驰哥，你没看见我啊？”
“看见了。”
“那你还走相反的方向。”
顾驰不应，只是加快了脚步，“先离开这。”
沈之鸣一贯是张扬的作风，机场外停了数十辆车，顾驰快速坐进了中间一辆，沈之鸣也坐进来。
“还不走？”周围已经有人停下来拍照，顾驰揉了揉眉心。
“嗐他们几个上车太慢了。”他说的是那一群保镖。他把头探出去，“你们几个，快上车。”
“沈之鸣。”他把他又叫回来，“不是叫你别来接？”
沈之鸣一听这话就来劲，“哥你回来了我怎么能不接呢，知道你喜欢低调，这不是只来了十辆，兄弟够意思吧？”
“……”
车子终于开始动了，前面的车开路，后面的车稳稳跟着，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哥，去哪？”
“先不回顾宅。”
“好嘞！”沈之鸣摩拳擦掌，“今晚陆二他们一伙说要聚聚，给你接风洗尘，你也知道他们平时就嘴碎，在你面前又只敢装孙子，之前你不在，圈子里的传言全都是他们传出来的，这次你才刚回来就说要组局，估计时刻关注你的动向呢。怎么样？哥，今晚去不？”
“行。”
顾驰一声令下，沈之鸣兴奋起来，“今晚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对爷爷的态度！”
顾驰瞥他一眼，没说话，扭头看向窗外。
“不过哥，你得先改造一下。”沈之鸣的目光在他身上反复打量。
“什么意思。”
“衣服啊！”他之间上手摸了摸，“这衣服要是穿着去，不得被陆二笑话死！”
顾驰眼神轻飘飘扫了沈之鸣一眼，后者瞬间撒开手，“我也不是这意思，主要哥上回我找你你就穿这几身，现在还是这几身，换换衣服总要的吧。”
“哥，你什么时候一件衣服穿这么久过。”
这回顾驰总算没再看他，轻嗯了一声。
“行，那咱直接去商场。”
实际上，沈之鸣觉得商场的衣服也不够，要知道他们平时穿的都是定制。只是时间紧迫，将就些了。
一到商场，他们就被引进了贵宾室。
室内温度适宜，桌上放着各色瓜果酒水，销售们手上拿着衣服齐刷刷站了一排。
顾驰冷眼看着，没什么反应，沈之鸣在一旁，指着衣服，“这件，那件，还有那件，拿走，其他包起来。”
顾驰出声阻止，“不必，留两件就行。”
“不是哥，你跟我客气啥？”沈之鸣眉头皱起，眼里满是不解，在他的认知里，还没有买衣服就买两件的。
“不是。”他又扫他一眼，“用不上。”
沈之鸣大脑一激灵，有些不可置信，“不是吧哥，你你你不会还要回去吧？”
顾驰懒得解释，起身要走。
沈之鸣赶紧追上去，又看到那几排衣服，随手指了几件，反正顾驰穿什么都差不多，他又追上去，“哥，你真要回去啊？”
顾驰大步走着，看到前方却突然一顿，眼神示意沈之鸣闭嘴。
沈之鸣也不敢动了，往前看去。
他睁大眼睛。
小心翼翼的问顾驰，“哥，那不是清影妹妹吗？你们一起来的？”
顾驰没理她，前方，何清影和何清蔓手挽手，身后跟着几个人。
“那是谁？”
“哦，我好像见过来着。”沈之鸣也看着前面的人，脑子里开始一个一个过，“我想起来了，就秦家秦二爷的夫人，不过他们前一个月离婚了好像，但秦二爷后悔了，天天追着要复婚呢。”
沈之鸣觉得好笑，“你说都一个圈子的，他装什么痴心人。”
“她叫什么？”
“好像是叫……何清蔓，和清影妹妹名字真像。”他笑两声，却发现顾驰已经往前走了，前面的人也已经走远了。
“哥，你别走那么快啊。”他追上去。
另一边，何清蔓叫了两声，“小影，小影？你怎么了？”
何清影反应过来，摇头，“没事，姐，我刚刚好像听到了熟人的声音，估计是听错了。”
何清影也觉得奇怪，顾驰人在景城待着，怎么可能听到他的声音。
难道是她有些想他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