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漩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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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西雷坐在沙发上，想了很久，决定出门去碰碰运气。
在出门前，他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他拧了拧水龙头，果不其然，没有水。
德西雷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出一声叹息。他现在这副模样，可以直接在恐怖片里扮演丧尸了。
全身上下，像是洗了一个灰尘浴，没有一块地方是看得下去的。衣服还被棺材上的钉子划出几道缝隙。他引以为傲的浅金色头发，他出门前还细致打理过的头发，就这样变成了鸡窝。
他明明没有动过头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不成是他思考过于投入，忍不住拽头发？德西雷推了推眼镜。
虽然德西雷并没有洁癖或者是强迫症，毕竟要真有，打死他也不会来这里，但是他的上司有，那**的阿瓦利斯，而且是两个都有。
他的上司，真的不是人。
公司的角角落落不能出现一点灰尘，并且各个地方东西的摆放必须严格按照规定。为了实现这一点，员工们做出了巨大的努力。
其实一般来讲，上司看不到的地方，糊弄过去就好了。但是，阿瓦利斯神出鬼没，大部分情况下，根本无法知道他究竟会从哪里冒出来。此外，德西雷隐隐有种，公司里到处都有上司的眼睛的感觉。
他有时会感受到来自不同地方的目光，然而看过去，那地方却是空无一人。
还是那句话，要不是这家公司的待遇好到令人可以忽视这些东西，员工们早辞职了。德西雷也听过另外一个版本无人辞职的原因，那就是所有辞职的员工都死了。但是，他并不相信这一点，那些传说死了的员工，还在工位上干活呢。所以说，谣言不可信。
不管怎样，每年投往他们公司的简历简直多到爆，录用的人数少之又少。福利好，且公司不会主动辞退员工，是一个能干到老的工作。这条件，没有人不心动的。
德西雷当年收到被录用的通知时，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接着就是惊喜万分。不过入职后，发现这工作其实也没那么好干。独树一帜的工作环境，让他感慨万千。
在这样的工作环境熏陶下，他自然养成了一些小习惯，比如时刻保持整洁。
所以，现在的他，无法忍受看到自己这副模样，于是他冲出卫生间，拿上装备，夺门而出。
看不见就等于没有。我很干净，我很干净……他在心里默念这句话，试图给自己洗脑。
走出屋门，他环顾四周，心想，早点找完，就可以早点收工，接着就可以继续享受假期。带着这样的目标，德西雷开始了他的小镇探索之旅。
他先是绕着他父母的屋子转了一圈，然后是隔壁的房子，再然后是更远一点的地方……
撬了几家的锁后，他惊讶的发现，这些人的家里，空无一物。这好像不太正常啊，他在心里嘀咕着。
在找了几户人家后，德西雷身上更脏了，他的心情也越发不好。
如果去每家每户都翻找一遍，靠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于是，他停下了搜索行动，原地蹲下来，打开包裹，翻找，试图找出可以用上的地方的东西。
同时，他也在思考那个装有怀表和黑盒子的箱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棺材里的。他父母又是怎么死的，这一点他十分想不通。他离开这里时，那两位还活蹦乱跳的。
棺材原本应该是被封上的，上面的钉子有损坏的痕迹，说明是后面有人打开了棺材。很有可能是那个打开棺材的人，拿走了黑盒子。
那个人会是谁呢？
其实他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僵尸，他无法思考，这项工作不适合他。德西雷忍不住拽头发，并在心里咆哮。
他的上司，只给了个描述和大致地址，就让他来找东西。除此之外，啥都没有，这样真的可能找到吗？更何况，他现在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那箱子里曾经装过的东西，是否真的是他上司要他找的黑盒子。
“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德西雷直接在路边坐下，低声自语。他出门前确实好好收拾了一下行李，并且带了挺多东西的。可是到了这地方，才发现一个都用不上。
谁来救救他，他一点也不想知道上司的处罚是什么。德西雷盯着他的行李，陷入抓狂状态。忽然，他眼睛一亮，赶忙起身，从那堆物品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望远镜。
这个望远镜，他记得是公司给的年终奖，据说有神奇功能。想当初，获得这个望远镜的时候，德西雷入职正好满两年。当时的他，并不知道他们公司的年终奖发的不单纯是钱，而是其他的东西。
那一年，还没有被生活打击得太深的他，仍有一颗为了年终奖而努力工作的心。
因为，平时那些老员工私下里讨论时，都会说年终奖是如何如何丰厚，今年一定要拿年终奖，诸如此类的话。他虽然无法加入他们的聊天，但是他的听力很好，只要他们在他目光可及之处，他就可以听到他们对话的内容。
那时他并不清楚年终奖的具体内容，只能凭借老员工的话语推测。不过，他知道每年只有是个员工能获得年终奖。这么难得的东西，一定是好东西。
所以，拿年终奖，成了他进入公司以来的头号目标。可惜，直到最后，他拿到手里，才知道年终奖就是公司的新品，外加抽中的一个愿望。
那年的新品就是这个多功能望远镜。至于愿望，需要员工到老板面前说出，任何时间都可以，但是兑现时间未知，兑现代价也未知。
那年的年终奖奖池里，还有其他东西，比如说一栋别墅，一套首饰品（纯银加钻石打造而成），一些其他公司的股票……几乎都是很实在的东西，当然也有钱。钱是里面最垫底的存在，抽中概率极高。
“愿望”是抽中概率最低的奖品，也可能是最没用的奖品，这仅对于德西雷而言。实现愿望的代价，他不一定能承受得起。而且，兑现时间未知，说明他无法立即看到结果。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半个月后，亦或者是死前。
这么一来，德西雷不敢轻易许愿，只是一直拥有着许愿的权利。不过他的上司并没有催促他，只是偶尔会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
也是从那时起，德西雷努力尝试当咸鱼。
拼命工作得来的年终奖，一点好处都没捞着，而且还遭同事嫉妒。
此外，最大的坏处就是，他，德西雷·马尔桑，被老板记住了名字。
然后，他的老板就成了他直接对接的上司，这让他的摸鱼难度大大增加。于是他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下，成为了一条死鱼。
以前，每当到了假期时间，他第一天就把家里网断了，电话线拔了，直接就是一个失联的状态。他假期里住的地方，也是偏乡下的一栋别墅。平常上班就住在城市里的公寓。假期和工作完全分割。
这一次，是有个人在假期前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让他千万不要拔电话线。他一定是被催眠了，才照着他的话做。他的假期，他的假期啊。
德西雷看着这个望远镜，感慨万千。他记得他们公司的东西，大部分都带有定位芯片，正好，这个望远镜有追踪功能。他打开望远镜，尝试定位。
成功了，他欣喜若狂，他的假期还有救。这年终奖可真的太有用了，他再也不嫌弃他们公司的年终奖了。
德西雷靠着望远镜导航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房子前。那个房子与周围格格不入，它很新，就像是新造出来的一样，不染一丝灰尘。他搜索记忆，发现这竟然是镇长的房子。
他可能真的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德西雷以前从不知道，马尔桑镇是如此不正常的地方。或许，是从小就没经历过正常，所以不知道什么才是正常吧，德西雷感慨，一个不正常的童年，要靠一生的时间来弥补啊。
他熟练地撬锁，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吸力，想要把他吸走。他努力站稳，试图看清前面是什么东西。
镇长家里居然有着一个十分巨大的漩涡，正不停地把周围的东西通通吸入漩涡后那个未知的空间里。
这间屋子里的时空，在他推门而入之前，似乎是静止的。当天推开房门的一瞬间，凝滞的时空才开始前进。要不然，无法解释，这个房间还有那么多的东西没有被吸走。
吸力越来越大，德西雷抓住门框，才勉强保持不被吸入。怎么办？他不会要为了这个该死的工作而失去自己宝贵的性命吧？不要啊，他不要离开他的假期。他真的是被人做局了。
最后，那个漩涡把门框连同他一起吸了进去。德西雷感到脑门被什么东西重重砸了一下，紧接着他就失去了意识。
恢复些许意识时，他有种在水里上下浮动的感觉，更贴切一点的，应该是在空中飘摇。然后，他开始往下坠。他感知不到下坠的速度，也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直到，闹钟的声音将他吵醒。
然后，他睁开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