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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秘密 ...

  •   黑木崖的夜,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湿冷。

      左忆刚将新整理好的证据册放进铁盒,帐帘便被风掀起一角,带着浓重的烟火气,是粮草库的方向。

      她心头一紧,抓起药箱便往外跑,刚出营帐,就见漫天火光染红了夜空,士兵们的呼喊声、救火的铜锣声混在一起,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左忆拽住一个奔跑的士兵,声音急促。

      “是朝廷影卫!他们偷袭了粮草库!”士兵满脸焦灼,“带着人杀进来,放了把火就跑,我们的粮草烧了大半!”

      左忆抬头望去,火光中隐约能看到黑衣人的身影在山林间穿梭,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她转身冲向镇南王的营帐,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剧烈的拍案声。

      “废物!一群废物!”镇南王怒不可遏,指着帐下的将领,“连个粮草库都守不住,还怎么跟皇帝抗衡?!”

      李珩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手臂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布条渗着血:“王爷息怒,影卫来得突然,且熟悉黑木崖地形,我们一时不备才会中招。当务之急是补充粮草,否则军心必乱。”

      “补充粮草?谈何容易!”镇南王焦躁地踱步,“岭南各州府都被皇帝的人盯着,粮草根本运不进来。南疆的粮道又被节度使卡住,说是要等陛下的旨意才能放行,这分明是皇帝早就布好的局!”

      左忆推帘而入,声音冷静:“王爷,我有办法。江南的药商苏伯与我是旧识,他不仅做药材生意,还暗中经营粮栈。之前苏掌柜的家眷说,苏伯手里有不少存粮,若能联系上他,或许能借到粮草。”

      镇南王眼睛一亮:“江南?苏伯?我倒是听过这个名字,据说他在江南人脉极广,连织造局都要让他三分。只是……江南离黑木崖千里之遥,如何能在短时间内运来粮草?而且影卫肯定会在半路拦截。”

      “我亲自去。”左忆上前一步,语气坚定,“我懂医术,又熟悉江南的地形,扮成药商去见苏伯,不易引起怀疑。而且我有贤妃娘娘的玉佩,能调动岭南的渔民,可走水路,避开影卫的陆路关卡。”

      “不行!”李珩立刻反对,“你的身份已经暴露,影卫正在四处搜捕你,你去江南太危险了!”

      他看向镇南王,“王爷,让我去吧。我是贤妃之子,苏伯当年受过贤妃恩惠,定会信我。”

      “你伤口还没好,不能长途奔波。”左忆摇头,“而且你是皇子,目标太大,一旦被影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我去最合适,我孑然一身,就算出事,也不会牵连其他人。”

      镇南王沉吟片刻,点头道:“左姑娘说得有理。只是你一人去太过凶险,让李珩派两个得力的暗卫跟着你,再给你一张通关文牒,扮成岭南药商的学徒。”

      他从案上拿起一枚令牌,递给左忆,“这是调动岭南水师的令牌,若遇水路危险,可凭此符求援。”

      左忆接过令牌,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看向李珩,见他眉头紧锁,眼底满是担忧,便轻声道:“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你好好养伤,等我带回粮草,我们就出兵京城。”

      李珩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那支兰草银簪——正是之前给她,后来在逃亡中遗失,又被暗卫找回的那支。“把这个带上。”他将银簪塞进她手里,“苏伯认识这支簪子,见了它,会更信你。”

      左忆握紧银簪,簪尾的兰花纹硌着掌心,带着淡淡的温度。她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行装。

      次日清晨,左忆扮成药商学徒,跟着两个暗卫,坐上了前往江南的乌篷船。船行至瘴江下游,她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黑木崖,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银护指贴着皮肤,不知道他在东宫怎么样了,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姑娘,前面是‘断龙滩’,水流湍急,得小心些。”暗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左忆回过神,只见前方江面礁石林立,水流像发怒的野兽,卷起巨大的浪花。她刚要提醒船夫放慢速度,就听见“嗖”的一声,一支冷箭从岸边的树林里射来,正中船夫的肩膀!

      “有埋伏!”暗卫立刻拔出佩剑,挡在左忆身前。

      树林里冲出十几个影卫,为首的正是副统领。他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左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左忆迅速从药箱里翻出“瘴雾散”,撒向空中。

      白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影卫们的视线被挡住,动作慢了下来。“快划船!”左忆对受伤的船夫喊道,同时从袖中抽出匕首,与暗卫一起抵挡影卫的进攻。

      雾气中,刀光剑影,厮杀声不绝于耳。左忆的匕首精准地刺向一个影卫的手腕,却没注意到身后有另一人举刀袭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突然从雾气外射来,正中那影卫的咽喉!

      左忆回头,只见雾气渐渐散去,岸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周瑞!他带着十几个东宫的侍卫,正与影卫厮杀。

      “周瑞?你怎么会在这里?”左忆又惊又喜。

      “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接应姑娘。”周瑞一边砍杀影卫,一边喊道,“殿下在东宫查到,影卫要在‘断龙滩’截杀你,特意让属下赶来!”

      副统领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周瑞一箭射穿膝盖,倒在地上。剩下的影卫见首领被俘,纷纷四散逃窜,很快便被东宫侍卫和暗卫剿灭。

      “太子殿下怎么样了?”左忆连忙问道,心里的担忧终于放下了一些。

      周瑞从怀里掏出一封密信,递给左忆:“殿下一切安好,只是被禁足东宫,行动不便。这是殿下给姑娘的信,里面有重要的线索。”

      左忆接过密信,指尖有些颤抖。信是李承恩的字迹,笔锋依旧沉稳,却带着几分急切:“左忆,我在东宫密道中发现容妃娘娘的贴身太监陈忠还活着,他藏在江南的栖霞寺,手里有容妃娘娘的密信,足以证明皇帝毒杀容妃的真相。影卫已察觉陈忠的踪迹,你去江南时,务必先找到他,保护好密信,粮草之事,苏伯那边我已修书告知,他会全力相助。待你带回证据和粮草,我在东宫暗中联络朝臣,里应外合。切记,万事小心,待我与你相会。”

      左忆看着信,眼眶忽然一热,他果然在暗中调查,还为她铺好了路。

      “殿下还说,让属下跟着姑娘,保护姑娘的安全。”周瑞道,“栖霞寺离苏伯的粮栈不远,我们可以先去栖霞寺找陈忠,再去见苏伯。”

      左忆点了点头,将信收好:“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乌篷船继续前行,很快便抵达江南。江南的雨,比岭南的更温柔,淅淅沥沥地打在船篷上,像一首轻柔的歌。

      左忆站在船头,望着岸边的青瓦白墙,忽然想起第一次来江南时的情景,那时她还是济世堂的医女,李承恩还是太子,他们一起在江南查案,日子过得平静而温馨。

      “姑娘,栖霞寺到了。”暗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栖霞寺坐落在半山腰,香火鼎盛,左忆和周瑞扮成香客,走进寺庙。

      刚到大雄宝殿,就看见一个穿着灰衣的老和尚在扫地,他的动作有些迟缓,却时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正是陈忠!

      左忆上前,轻声道:“陈公公,我是左忆,奉太子殿下之命,来接您的。”

      陈忠浑身一震,抬头看向左忆,见她腰间系着兰草香囊,又看到她手中的银护指,顿时老泪纵横:“左姑娘……太子殿下终于派人来了!容妃娘娘和贤妃娘娘的冤屈,终于可以昭雪了!”

      他引着左忆和周瑞来到寺庙后院的禅房,从床底的暗格里取出一个锦盒:“这是容妃娘娘临终前交给我的密信,里面详细记录了皇帝如何用‘牵机引’毒杀她,还有他与太后合谋的证据。这些年我隐姓埋名,就是为了等到这一天。”

      左忆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有一封密信和一枚玉佩——玉佩是容妃的贴身之物,上面刻着“容”字。密信上详细记录了皇帝毒杀容妃的经过:容妃发现皇帝用“牵机引”毒杀忠臣后,想要揭发,却被皇帝发现,用掺了“牵机引”的燕窝毒杀,对外谎称是病逝。

      信的末尾,还写着皇帝的一个秘密,他并非先帝的亲生儿子,而是太后与外戚私通所生!

      “什么?!”左忆和周瑞同时惊呼。这个秘密太过惊人,若是公之于众,足以让皇帝的皇位瞬间崩塌!

      “容妃娘娘也是偶然间听到太后和外戚的谈话,才知道这个秘密。”陈忠抹了把眼泪,“她本想将这个秘密告诉先帝,却没想到先帝突然驾崩,皇帝登基,她也被毒杀。”

      左忆握紧密信,内心翻江倒海。有了这封密信,加上之前的证据,皇帝的罪证已经确凿无疑,她将密信收好,对陈忠道:“陈公公,我们现在就带你去见苏伯,然后一起回黑木崖。”

      陈忠点了点头,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跟着左忆和周瑞离开了栖霞寺。

      苏伯的粮栈在江南的闹市区,门口挂着“苏记药行”的招牌,实则是江南最大的粮栈之一。左忆拿着李承恩的书信和贤妃的玉佩,见到了苏伯——一个头发花白,眼神却很精明的老人。

      “左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太子殿下的信我已经看过了。”苏伯将他们请进内堂,语气郑重,“粮草我已经备好,共十万石,分十艘船运走,走水路,避开影卫的关卡。只是……皇帝已经派了水师在长江口拦截,我们需要小心应对。”

      “我有岭南水师的令牌,可以调动岭南的水师接应。”左忆拿出镇南王给的虎符,“只要我们能抵达长江口,就能与岭南水师汇合,安全将粮草运回黑木崖。”

      苏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船只,明日清晨出发。”

      当晚,左忆歇在苏伯的粮栈里。

      木梁上悬着的油灯晃着暖黄的光,映得墙角米袋堆出的暗影忽明忽暗,檐角的雨线织成密网,落在青石板上的声响绵密又安稳。

      她坐在窗边的旧木凳上,指尖捏着两张叠得整齐的信纸——一张是李承恩的,字迹清隽,纸角还沾着点松烟墨的淡香,另一张是容妃的,墨色发暗,信纸边缘早磨出了细毛边。

      她想起李珩在黑木崖的担忧,想起镇南王的期盼,想起那些冤死的忠臣,忽然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姑娘,夜深了,该休息了。”周瑞端着一碗热汤走进来,“明日还要赶路,得养足精神。”

      左忆接过热汤,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传到心底。“周瑞,谢谢你。”她轻声道,“若不是你赶来接应,我恐怕已经落入影卫的手中了。”

      “姑娘客气了,这是属下的本分。”周瑞道,“殿下一直很担心姑娘……”

      左忆的心怦怦直跳。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江南的雨,似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次日清晨,十艘粮船准时出发,左忆站在为首的粮船上,望着渐渐远去的江南。

      她知道,这次回黑木崖,将会是一场大战的开始。她握紧手中的密信和令牌,眼神坚定,她一定会带着粮草和证据平安回去,与李珩、镇南王汇合,推翻暴君,为所有冤死的人讨回公道。

      粮船在江面上行驶,两岸的景色渐渐变得熟悉,是岭南的地界了。左忆站在船头,远远地看到了岭南水师的船只,心里终于松了口气。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鼓声——是影卫!

      “准备战斗!”左忆厉声喊道,同时拿出令牌,对身边的士兵道,“快,发信号,让岭南水师过来接应!”

      信号弹在空中炸开,红色的烟火格外醒目。岭南水师的船只很快便驶了过来,与影卫的水师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江面上,船只碰撞,炮火轰鸣,厮杀声震天动地。

      左忆站在船头,冷静地指挥着粮船避开炮火。周瑞和暗卫们则拿着弓箭,射杀靠近的影卫。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影卫终于被打败,仓皇逃窜。

      粮船继续前行,很快便抵达了黑木崖。镇南王和李珩早已在岸边等候,看到粮船平安抵达,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左姑娘,辛苦你了!”镇南王走上前,紧紧握住左忆的手,“有了这些粮草,我们就能出兵京城了!”

      李珩也走上前,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明显的关切:“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左忆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没事,多亏了周瑞和岭南水师的接应。对了,我还带来了重要的证据。”她将容妃的密信和陈忠交给镇南王和李珩,“这是容妃娘娘的密信,里面记录了皇帝毒杀她的真相,还有一个更大的秘密——皇帝并非先帝的亲生儿子!”

      镇南王和李珩看完密信,都震惊不已。“太好了!”镇南王激动地说,“有了这个秘密,我们就能彻底推翻皇帝的皇位!天下人绝不会容忍一个外姓人当皇帝!”

      李珩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激动,他看向左忆,语气郑重:“若不是你,我们也得不到这么重要的证据。”

      左忆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看向京城的方向,心里默默想着:李承恩,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

      黑木崖上,士兵们正在忙着搬运粮草,将领们则在营帐里商议出兵事宜。

      一场大战,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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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完结撒花 推推自己的新文——《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坚韧聪慧、果敢有谋(长公主)vs玩世不恭、感情骗子(穿越者) 欢迎大家食用~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