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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合作 ...
瘴江的水流得又急又浊,像掺了血的泥浆。左忆被卷在漩涡里时,怀里的账册和羊皮卷被她死死攥着,咸腥的江水灌进喉咙,意识渐渐模糊。
“姑娘!抓住浮木!”
一声嘶哑的呼喊将她拽回现实。她奋力睁开眼,看见一截断木漂在眼前,上面趴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正是在渡口见过的船家儿子阿武。
左忆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浮木,阿武将她拖到岸边,往她嘴里塞了块生姜:“快含着!瘴江的水寒,会冻坏身子!”
她躺在沙滩上,咳得撕心裂肺,怀里的账册被水泡得发胀,字迹却依然清晰。阿武蹲在她身边,用树枝拨弄着篝火:“我爹说,看见影卫在江面上搜人,就知道姑娘定是出事了。他让我在下游等着,果然救着你了。”
左忆看着跳动的火苗,忽然明白。李珩说得没错,瘴州城里藏着太多秘密,这对船家父子,恐怕也是贤妃旧部,一直在暗中接应。
“阿武,帮我个忙。”她缓过气来,声音沙哑,“带我去瘴牢附近,我要救人。”
阿武眼睛一亮:“是救那个戴镣铐的公子吗?我爹说他是好人!”
三更的梆子声敲过,瘴牢的守卫换班的间隙,一道黑影像猫一样蹿过墙角的阴影。
左忆穿着阿武给的渔民服,腰间缠着浸了迷药的布条,这是她用曼陀罗花和鱼腥草特制的,能让吸入者昏迷半个时辰。
瘴牢的墙角有棵老榕树,根系盘错,正好能遮住牢顶的透气窗。左忆攀着树干爬到窗沿,看见李珩正靠在墙上假寐,铁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粉从窗缝吹进去——这是“醒神散”,能解迷药,也能让人心神清明。
李珩猛地睁开眼,看见窗沿的黑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
他不动声色地挪到牢门旁,左忆则绕到牢门后,将迷药布条缠在手腕上,趁守卫转身的瞬间,猛地捂住他的口鼻,守卫闷哼一声软倒在地,她迅速摸出钥匙打开牢门。
“你怎么回来了?”李珩的声音压得极低,铁链拖地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账册我拿到了,但影卫还在搜捕我。”左忆将一串钥匙塞给他,“你的镣铐钥匙,阿武说在狱卒的腰牌后面。我们必须立刻离开瘴州,去黑木崖找贤妃娘娘的旧部。”
李珩解开镣铐,活动着麻木的手腕:“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把你交给皇帝领赏?”
左忆仰头看他,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比起你,我更怕真相永远被埋在瘴江底。”
她从怀里掏出湿透的账册,“这里记载着二十年前被皇帝用‘牵机引’毒杀的十七位大臣,其中三位是当年力保贤妃娘娘的忠臣。你母妃的冤屈,就在这里面。”
李珩的手指抚过账册上模糊的字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沉默片刻,忽然抓住左忆的手腕:“跟我来。”
两人借着夜色逃出瘴牢,阿武已在城外的渡口备好小船。船行至江心,李珩忽然从舱底翻出个铁皮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套完整的铠甲和一柄长剑。
“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她说若有朝一日能离开岭南,就让我带着它去找镇南王。”
镇南王是先帝的堂弟,当年因反对皇帝继位被派往南疆,手握十万兵权,与京城素来不通音讯。左忆心头一动:“你想联合镇南王?”
“不然凭你我,如何与皇帝抗衡?”李珩将铠甲推给她,“穿上,过了瘴江口就是镇南王的地界,那里盘查严密,没有铠甲护身,会被当成奸细。”
左忆穿上铠甲,冰凉的铁贴着皮肤,让她想起李承恩送的银护指。她忽然问:“你早就计划好了?故意被抓进瘴牢,故意让我看到血藤,都是为了引我帮你逃出去?”
李珩握着船桨的手顿了顿,缓缓道:“是。我知道李承恩信任你,知道你医术高明,更知道你查到了‘牵机引’的线索。除了你,没人能帮我带出账册,也没人能让镇南王相信一个‘废皇子’的话。”
他转过头,目光坦诚了些,“但我没骗你,皇帝确实是毒瘤,我母妃的冤屈也句句属实。”
左忆望着远处黑沉沉的山峦,忽然笑了:“没关系。我们现在是盟友,不是吗?”
小船在黎明时分抵达黑木崖。崖下的港湾停着艘巨大的楼船,船头插着面“镇南”大旗。李珩站在船头,摘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守船的士兵:“持此玉佩见王爷,说故人之子李珩求见。”
士兵见他身着铠甲,又有左忆这个“女将”随行,不敢怠慢,立刻通报去了。片刻后,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快步走出船舱,银须在风中飘动,正是镇南王赵烈。
“珩儿?真的是你?”赵烈握住李珩的手,老泪纵横,“你母妃……她若知道你还活着,定会安息。”
李珩屈膝欲拜,却被赵烈扶住:“好孩子,起来。你母妃的事,我都知道。这些年我在南疆卧薪尝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京,为她平反!”
进了船舱,左忆将账册和羊皮卷呈上。赵烈翻看时,手指剧烈颤抖,看到三位忠臣的名字时,猛地一拍桌子:“狗皇帝!当年我就说他心狠手辣,果然如此!”
羊皮卷上是贤妃的证词,字迹娟秀却带着决绝:“今观陛下用‘牵机引’毒杀大臣,恐我儿日后遭毒手,特录此证。若我身死,望吾儿阿珩,勿要为我报仇,只求保全性命,远离朝堂……”
李珩的眼眶红了,他一直以为母妃是希望他报仇的,却没想到她最大的心愿,只是让他平安活下去。
“王爷,如今证据在手,我们该怎么办?”左忆问道。
赵烈沉吟片刻,道:“账册和证词虽能撼动国本,但皇帝在京城经营多年,根基深厚。我们需联合各方势力,才有胜算。”
他看向李珩,“珩儿,你母妃当年的旧部,如今散布在各州府,我这就派人联络他们。”
“还有一人,或许能帮我们。”左忆忽然道,“江南织造局的苏掌柜,他是容妃娘娘的远亲,当年容妃被毒杀,他一直心存疑虑。我去江南前,曾托人给他带过口信,若他愿相助,江南的财权便能为我们所用。”
李珩点头:“苏掌柜我知道,他确实是可信之人。只是……”他看向左忆,“你就不怕李承恩知道了,与你反目?”
左忆沉默片刻,道:“他若知道真相,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若他执迷不悟……”她没再说下去,但眼底的决绝已说明了一切。
接下来的几日,黑木崖上暗流涌动。
镇南王的信使快马加鞭奔赴各州府,李珩则在整理贤妃的旧部名单,左忆则忙着研究“牵机引”的解药。她知道,与皇帝对决的那一天,这解药或许能救很多人。
这日午后,左忆正在船舱里翻阅医书,李珩忽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封信:“京城来的密信,是周瑞派人送来的。”
左忆拆开信,只见上面写着:“陛下察觉左姑娘与废皇子勾结,已命影卫封锁岭南,太子殿下力保未果,被禁足东宫。另,太后在寿安宫‘病逝’,死因不明。”
“太后死了?”左忆心头一震,“定是皇帝杀人灭口!”
李珩冷笑:“他这是在清除所有知情者。李承恩被禁足,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他看着左忆,“现在你还觉得,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吗?”
左忆捏紧信纸,指尖泛白。
她想起李承恩在城楼上的身影,想起他写下“待我,寻你”时的眼神,心里像被瘴气浸过一样,又酸又涩。“他会的。”她固执地说,“他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李珩没再反驳,只是将一把匕首放在她面前的桌上:“这是我母妃的匕首,锋利得很。若真到了那一天,别心软。”
“不需要,我有。”她从袖中摸出李承恩曾经送她的匕首,这把匕首她一直带在身边。
一个是失势大半的太子,一个是背负血海深仇的废皇子,而她,夹在中间,像走在瘴江的独木桥上,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入夜后,左忆站在船舷边,望着江心的月影。瘴江的水依旧又急又浊,却映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像极了她此刻的心境。
纵然前路凶险,也要守住心中光明。
“在想什么?”李珩走过来,递给她一壶酒。
左忆接过酒壶,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暖意却只到心口:“我在想,若当年贤妃娘娘和容妃娘娘还在,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没有如果。”李珩望着远处的山峦,他顿了顿,忽然道,“明日我要去南疆巡查防务,镇南王说那里有个部落,擅长用蛊,或许能解‘牵机引’的毒。你要不要一起去?”
左忆点头:“好。”
次日清晨,两人带着一队亲兵出发,南疆的山路比瘴州更崎岖,随处可见毒虫瘴气。
左忆一路上采了不少草药,制成防瘴的香囊分给众人,李珩则在马上指点江山,讲述着南疆的风土人情,眉宇间渐渐有了当年皇子的风采。
行至一处山谷时,忽然听到前方传来厮杀声。李珩勒住马,对亲兵道:“去看看!”
亲兵回报,说是一群山匪在抢劫商队。左忆和李珩赶过去时,只见几十个山匪正围攻一辆马车,车夫和护卫已倒在血泊中。
左忆正欲上前相助,却见马车上跳下个熟悉的身影,竟是周瑞!
“周瑞?你怎么会在这里?”左忆又惊又喜。
周瑞见到他们,也是一愣,随即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护送苏掌柜的家眷去黑木崖。没想到遇到山匪!”
“苏掌柜的家眷?”左忆看向马车,“苏掌柜呢?”
周瑞的脸色暗了暗:“苏掌柜为了掩护我们,被影卫抓住了。他让属下带家眷先走,说他已将江南的账册藏好,待时机成熟,自会有人送到黑木崖。”
李珩皱眉:“影卫怎么会知道苏掌柜的行踪?”
“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左忆忽然想起什么,“周瑞,太子殿下被禁足,如何能派你出来?”
周瑞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个“承恩”:“殿下料到陛下会对他动手,提前让属下带着家眷和信物离开京城。他说,若他出事,就让属下辅佐左姑娘,完成未竟之事。”
左忆的手指抚过玉佩上温润的刻痕,眼眶忽然一热。
“我们得尽快赶回黑木崖。”李珩沉声道,“影卫既然能找到苏掌柜,就一定能找到这里。”
众人收拾行装,正要出发,却见山谷入口处出现了一队黑衣人影,为首的正是李德全。他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像只猫捉老鼠的狐狸:“左姑娘,三殿下,周护卫,别来无恙?陛下有请。”
李珩将左忆护在身后,拔出长剑:“李德全,你以为凭这些虾兵蟹将,就能拦住我们?”
“当然不能。”李德全拍了拍手,山谷两侧忽然滚下巨石,将退路堵死,“但陛下说,若你们不肯束手就擒,就放火烧山。这瘴江的山谷,一旦起火,可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左忆看着四周茂密的树林,又看了看被山匪劫持的苏掌柜家眷,心头一沉,李德全这是算准了他们不会不顾及无辜性命。
“我跟你们走。”左忆忽然道。
“不可!”李珩和周瑞同时出声。
左忆却摇了摇头,对他们使了个眼色:“我一个人跟他们走,他们不会伤害家眷,你们趁机带着家眷突围,去黑木崖等我。”她转向李德全,“但你要答应我,放他们走。”
李德全笑得像只老狐狸:“左姑娘果然识时务。好,我答应你。”
李珩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底满是担忧:“你……”
“放心。”左忆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牵机引’的解药配方,他们不敢杀我。告诉镇南王,按原计划行事,我会想办法拖住皇帝。”
她松开李珩的手,转身走向李德全,腰间的匕首硌着皮肤,提醒她此行的凶险。
周瑞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按左忆的吩咐,带着家眷和亲兵,趁影卫不备,从山谷另一侧的密道突围而去。
李德全押着左忆往山谷外走,看着她被影卫戴上手铐,李珩站在原地,银甲在夕阳下闪着冷光,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知道,左忆这一去,便是龙潭虎穴,但他更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马车驶出山谷时,左忆回头望了一眼,李珩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暮色中。她闭上眼睛,将李承恩送的银簪紧紧攥在手心——那簪子被她藏在靴子里,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也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李德全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她:“左姑娘,你说太子殿下知道你跟了三殿下,会是什么表情?”
左忆睁开眼,冷冷地看着他:“你以为这样就能挑拨离间?”
“不敢。”李德全端起茶杯,“只是觉得可惜。左姑娘这般聪明,若肯归顺陛下,何愁没有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左忆低笑,“像贤妃娘娘和容妃娘娘那样,被人用‘牵机引’毒杀,然后抛尸瘴江吗?”
李德全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左姑娘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到了京城,可千万别在陛下面前说这些,不然……”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左忆没再理他,只是望着窗外飞逝的景物,她清楚,此行京城,必定是一场生死较量。
马车行至瘴江口时,她忽然看到江面上漂着盏河灯,灯芯在暮色中闪着微弱的光,像一颗不肯熄灭的星。
她握紧手心的银簪,簪尾的“东宫”二字硌着皮肤,带来一阵刺痛。
但这刺痛,却让她更加清醒,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带着真相,回到那个等着她的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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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完结撒花 推推自己的新文——《长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坚韧聪慧、果敢有谋(长公主)vs玩世不恭、感情骗子(穿越者) 欢迎大家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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