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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关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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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母没多坐,约莫是早上听叶时漾提了句“处了对象”,这才按捺不住急着赶来瞧瞧。
午饭时她没多问别的,只拉着薛煜唠些家常:问他平时爱吃甜还是咸,夏天怕不怕热,连家里阳台种没种花草都细细打听。
薛煜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也老实应答,叶时漾坐在旁边,时不时给两人添茶,嘴角一直没放下来。
等叶欲舟下班回来,四口人围坐吃了晚饭,叶母又叮嘱了几句“照顾好自己”,才笑着摆了摆手告辞,走前还悄悄塞给薛煜一袋鼓囊囊的红包。
薛煜不好意思地收入囊中。
兄弟俩在门口客套了两句没营养的,转身回来时,薛煜就被叶时漾半拉半拽往房间带。
他脚腕往后蹬着不肯动,到了房门口还死死抠着门缝,声音里带着点急巴巴的倔强:“我在客厅学!就客厅!这儿亮堂!”
叶时漾没硬扯,只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慢悠悠掰开他扣着门的指节,等把人往怀里一揽,他下巴抵着薛煜发顶,声音沉得软绵贴耳,裹着点不容拒绝的温柔:“不行哦。”
“小煜不是总念叨着想回家吗?哥哥也想知道怎么才能送你回去,回房里咱们慢慢说,没人来打扰。”
两个小时后,薛煜靠在叶时漾怀里,唇瓣泛着水润的红,脑子还昏沉沉的像裹了层棉花。
他跟着叶时漾学哼调子,嗓子有点发哑,调子总慢半拍,鼻尖却忍不住往对方颈间凑。
可要做到两人节奏丝毫不差,哪是一两天能成的事?
叶时漾倒不催,只耐着性子一遍遍带他唱,指尖还轻轻顺着他的后背打拍子,忽然没头没脑问了句:“现在还想回去吗?”
薛煜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摇头,脑袋在叶时漾怀里蹭了蹭,声音里还带着点没散的颤:“不、不回了!这儿……这儿挺好的。”
“那刚才的味道,好吃吗?”叶时漾又问,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泛着红的下唇,眼底藏着笑意。
薛煜皱着眉实诚道:“难吃死了!”话刚落就撇着嘴想作呕,可抬眼撞进叶时漾带笑的眼底,又慌忙把那点不适咽回去,耳朵尖悄悄红了,支支吾吾改口:“……也、也还行吧,不算太难吃。”
叶时漾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环着他的胳膊不自觉收得更紧,把人裹得严严实实。
薛煜被挤得胳膊都蜷起来,胸口闷得慌,忍不住拔高声音,却没多少气势:“你有病啊!快松手!我快喘不过气了!”
男人像是没听见,忽然低头,鼻尖蹭过薛煜细腻的锁骨,在那处轻轻吸了口气。
满是少年身上清清爽爽的皂角味,让他心头莫名一软。
他声音放得更轻,裹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要是……要是哪天你突然不见了,我该怎么才能找到你?”
薛煜吐了吐舌头,舌尖还沾着点没散的咸意,眉头皱了皱,像是在回味那股古怪味道。
听见身旁男人轻轻叹出一口气,他立刻收了俏皮模样,坐直身子正经道:“哥哥可以去月老庙呀,你们凡人送到那儿的东西,我隔着老远都能看见。”
“就是有时候东西堆得太多,五颜六色的挤在一起,我未必能一眼注意到。”
他顿了顿,接着说:“要是哥哥送,记得带件有你气味的,比如常穿的衣服,或者剪一绺头发,我一闻到就知道是你,立马就能找着。”
“带我气味的东西……”叶时漾指尖抵着下巴琢磨几秒,唇角悄悄勾起一点笑意,刚要开口追问“还有别的吗”,就被薛煜红着脸打断。
伸手捂住他的嘴,“老实点,这儿不让说。”
“衣服、头发就够了,别的想都别想,传出去多不光彩。”
叶时漾垂了眼帘,方才的笑意慢慢淡了,只轻轻“嗯”了一声。
眸底藏着化不开的凝重,像蒙了层雾,雾里还裹着点近乎霸道的戾气与占有,声音也沉了些:“你别离开我。就算将来我不在了,就算是到了下辈子,你也得立刻找到我。”
薛煜摸不透他怎么突然就沉了脸,更不懂好端端的,为啥总要揪着生死较劲。
眼下阳光正好,怀里的人温温热热,不该先珍惜眼前的日子吗?
他伸手圈住叶时漾的脖子,掌心轻轻蹭了蹭他柔软的发顶,语气带着点嗔怪:“什么死啊不在的,净说胡话!咱们还能一起活好多年呢,现在就想着这些,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叶时漾:“……?”
距离节目开播还有一个月,叶时漾算是把“带着老婆在哥家啃老”的日子过到了极致。
每天晚上抱着心上人窝在沙发上看剧,困了就一起躺进被窝,第二天醒了,还能凑着薛煜软乎乎的唇,一点点教他哼歌调子。
这般不用操心工作、只围着彼此转的快活日子,简直是过一天少一天的神仙享受。
但不得不说,叶时漾的天赋是真的绝。
不过一周时间,他就把薛煜清透又带点软的声线学了个七八像,连薛煜自己听了都愣神:“你怎么学这么快?”
叶时漾只笑着捏捏他的脸:“因为是跟小煜学的。”
薛煜这边也没闲着,随着相处日久,仙力慢慢回了劲。
白天跟着叶时漾学歌,晚上躺床上牵牵姻缘线,红线绕着指尖打个结,看着一对对人影慢慢靠近,心里也跟着甜。
恋爱、工作两不耽误,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直到节目录制日当天,薛煜看着叶时漾拿出的演出服,这才后知后觉慌了神。
“要是……要是那人没上当怎么办啊?”他被叶时漾架着胳膊圈在床上,跟摆弄洋娃娃似的套新衣服。
衣服样式不算可爱,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连手腕都用袖口裹得严严实实,半点风都透不进去。
薛煜扯着腿上沉甸甸的裤子,布料又厚又闷,贴在皮肤上格外不舒服。
他抬手就往叶时漾头上敲了几下,力道不重,懵逼不伤脑:“你干什么啊!大夏天穿这么多,我要热死了知不知道!”
“不热,车上有空调,待会儿场馆里也凉快。”叶时漾替他理衣领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薛煜喋喋不休的唇上,忍不住凑过去亲了口他的唇角,语气带着点安抚,“他不会不上当的,小煜别担心。”
“论脑子,他连你的万分之一都赶不上,很容易骗的。”
就光是蹲下来给薛煜穿双鞋的功夫,叶时漾就借着扶脚踝、理鞋带的由头,凑上去亲了他八回。
有亲脸颊的,有亲下巴的,最后还趁薛煜没反应过来,飞快啄了下他的唇。
薛煜被亲得耳根发烫,伸手把人狠狠推开,声音都拔高了些:“说话别这么难听!还有完没完了,一直亲一直亲!马上要上节目了,那么多人看着呢,能不能稳重点。”
为了保险起见,叶时漾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头上还扣着顶宽檐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
乍一看,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根本没人能认出他是谁。
可薛煜偏不乐意跟他坐一辆车,理由说得冠冕堂皇,眼神却有点闪躲:“我跟你一起走太惹眼了,万一被那人的人看见,通风报信就糟了,还是分开坐安全。”
叶时漾笑而不语,一脸黑沉地转身上了另一辆车,连司机都看出他脸色不好,一路上没敢多说话。
俩人一前一后过了安检,刚走进场馆通道,就看见不远处的休息区里,几人围坐在沙发上谈笑,声音断断续续飘过来。
薛煜踮着脚,抻着脖子往那边瞧,眼睛像扫描仪似的,挨个打量谁是要害叶时漾的人。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间那个留着及肩长发的男生身上。
对方穿着件浅灰色衬衫,手指夹着杯咖啡,说话时微微垂眼,透着点刻意营造的文艺气。
薛煜在心里暗自撇嘴:论模样,啧啧,连叶时漾的百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个子比叶时漾矮了小半头,笑起来时嘴角的弧度都透着假,反正哪儿哪儿都差着一大截。
他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人暗地里从头到脚骂了个遍,可脸上却立刻堆起乖巧又热情的笑,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
可刚走到跟前,薛煜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竟然忘了问对方的名字。
更离谱的是,这么久了,叶时漾不管聊什么,都绝口不提这人叫什么,像是故意把这个名字从俩人的对话里抹掉了似的。
这占有欲,也太吓人了吧。
一道道目光跟聚光灯似的打在薛煜脸上,有好奇的打量,有审视的探究,还有几分藏不住的疑惑。
毕竟谁都没料到,他会突然凑到关昊跟前。
其实之前木头屋的事闹上热搜后,薛煜也算小有名气,在座的嘉宾和工作人员基本都认识他。
可尴尬就尴尬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之前跟叶时漾走得极近,连私下同框的照片都被扒出来过。
而现在这位坐在导师位上的关昊,和叶时漾的矛盾更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俩人恐怕连颁奖礼遇见都不会打招呼的程度。
薛煜站在原地,思考几秒,干脆在一堆称呼里随便捡了个最显亲近的,语气生硬:“哥哥,我是你的粉丝,能不能跟你合张影呀?”
关昊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握着咖啡杯的手指都顿了顿。
眼前的男孩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时脸颊还有点软肉,看着没一点攻击性,眉眼又生得格外讨喜。
人都是视觉动物,哪怕明知道对方和自己讨厌的叶时漾有关系,关昊也实在硬不起脾气,语气都放柔了些:“啊,可以,当然可以。”
角落里的叶时漾可就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了。
他裹得严严实实,黑框眼镜遮住了大半眼神,可露在外面的眼眶却红得吓人,指间的银戒指转得飞快,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了白,满是藏不住的焦躁。
他怎么也想不通,薛煜竟然敢叫别人哥哥。
合影本就是薛煜的借口,他举着手机随便拍了两张,屏幕里连俩人的脸都没拍全,就收起手机,眼睛弯成月牙,得寸进尺地追问:“哥哥,待会儿选学员的时候,你能选我吗?我肯定会好好学的!”
关昊没料到他这么直接,没明着答应,只绕着弯子试探,语气里带着点隐晦的探究:“这得看你现场的表现来定。”
“不过你放心,就算没选到我这儿,节目组也会有好老师带你。”
他话锋一转,没给薛煜接话的机会,抢在前面追问:“我记得你,之前跟叶时漾关系似乎很好。听说他最近出了点事,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早就不联系了。”
薛煜立刻摇头,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人听见,丝毫没顾忌在场的嘉宾和导师,直截了当道:“当初是他说跟哥哥你关系不一般,为了你,我才跟他交朋友的,结果他根本是骗我的!”
“不过没关系,我还是想办法挤到这节目里来见哥哥了。”
关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脸上看不出到底信没信,但对薛煜的态度明显热络了不少,还主动跟他聊了几句关于唱歌的技巧。
直到主持人拿着台本走过来,说要准备开场,关昊临走前还特意朝薛煜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俩人的“亲近”。
薛煜是第四个出场,还有不少时间休息。
趁着主持人在台上介绍导师的间隙,他跟着其他学员往休息室走,脑子里还在琢磨待会儿该怎么表现,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个黑色的身影一直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