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不是渣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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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诸伏景光已经恢复正常说话的能力，几个要好的朋友又都在同一个班。于是到了周二那天。看见某个座位上放着一只熟悉蓝色书包，假面超人铅笔盒端端稳稳摆在笔记本上方，牛皮纸封面信息栏工整地写着——
二年B班，諸伏景光
“表哥？！”
“Hiro？！”
没错——诸伏景光的座位＝诸伏希实左上角＝降谷零同桌＝我的前桌。
四人小分队——雄起！！！
（时间回到两天前）
“让新同学坐在降谷旁边吗？”班主任清水佳奈推了推眼镜，语气有些犹豫，“虽然知道你们是朋友，但对石田同学来说，这样会不会不太公平……”百叶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石田同学已经同意了。”脑海中回想起那位拿到心爱的卡片就欢天喜地换了座位的小胖子同学。
“欸——”清水老师一时语塞，像是早料到似的喃喃，“不愧是夏目啊……真是的，每次都先安排好了才来找我这个班主任……显得我好多余……”
感觉到这位友军兼工具人正陷入自我怀疑。我心头一紧。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进清水老师手中，一脸诚恳。
“体育老师的联系方式，请老师过目！”
……寂静。
抬头。只见面前的女性身体微微一僵，随后迅速握紧手中纸条。假意咳嗽几声，试图掩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咳，不过既然你是为朋友着想，作为老师，我当然还是会继续支持你的。”
“毕竟是老师你嘛。”我微微一笑吹马屁，好人十步不留名。
就这样，我成功把诸伏景光的位置换了。
*
“不是这样啦，这道题的答案应该是二十八才对。”猫眼少年耐心指正。那双蓝色的眼眸清澈明亮，已初具日后温润如玉。美色当前，可惜我夏目璃子无心欣赏。
为什么这厮成绩这么好？！
起初还以为身边终于有人可以被我碾压，没想到他竟然和降谷零那丫一样天赋过人？！落下的三四个月课程，没多久就被追了回来。而我夏目璃子，也早已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在这两位数学天才的光芒笼罩下，艰难地晋升国小三年级。
我要举报这里有人开挂。
心好累。
“嗷！”
可恶被敲了！诸伏卿居然以下犯上！！
“臣下的职责，就是辅佐皇上您好好学习啊。”听了抱怨的某人无情反驳，严肃地审视我几秒，企图用眼神威慑幼驯染乖乖就范。
“你好残忍！不管什么时候，数学根本就不是人学的！！”
誓死捍卫自己作为预备文科生的尊严。甚至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
诸伏景光 vs 夏目璃子
空气停滞——
诸伏景光无奈，诸伏景光妥协，诸伏景光 KO。
“要是堂测成绩太难看，我可是不会帮ko酱擦眼泪的。”
“太残忍了！！！不可以这样！”
“Hiro，别教了，这家伙只会让你在教育界一败涂地的。”早已写完数学作业的天才国小三年生降谷零随意坐在地毯上，捧着瓷碗。把苹果嚼的嘎嘣响。腮帮子一颤一颤鼓动。他本人正使劲挪动屁股以躲避飞踢。
可恶的金发混蛋！你的光芒太刺眼了啊喂！
“时间不早了，我和zero该回去了。”诸伏景光瞥了一眼时钟，不知不觉已经快十一点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把书本收进背包，站起身。
然后，被人一手按回椅子上。
诸伏景光：？？？
女孩双手按着他的肩膀，一脸虚伪的正气：“Hiro，我突然想起来明天有堂测，”她眼神坚定地委以重任，“你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一定会把我教到完全明白为止的，对吧？”——经典的“你，好朋友，帮我”逻辑。诸伏景光头顶问号。眼神迷茫地张了张嘴。大脑宕机。
“不是早就……”知道明天要堂测了吗？
嗅到气氛不对劲，诸伏景光下意识想挣脱。却见眼前人突然朝旁边的幼驯染使了个眼色，眼皮抽筋似地狂眨。他震惊又无措地转头向降谷零求助，结果发现对方也像中了邪一样嘴角抽动，精神恍惚地念出几句意义不明的低语：
“我说Hiro啊……你就从了她吧。”
诸伏景光：？？？
zero你怎么也变成这样了？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我硬了
拳头硬了
降谷零你少看些中二小说啊喂？！这什么糟糕台词搞得像我们在强抢民男啊！！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淡淡街灯在帘隙间投下安静的光晕。
“好吧，那就教到ko酱完全明白为止。”他揉着眼睛无奈地重新翻开课本。
*
电子铃音划破夜的宁静。“咚”的一声，我的额头磕上桌面，一阵钝痛让我瞬间清醒。旁边两人也迷迷糊糊抬起头，睡眼惺忪。
23：59
诸伏景光眯着眼眼睛，瞥向桌上的闹钟，顿时微微睁大双眼：“啊……已经这么晚了。”
“唔……看来真的得回去了。”基本没熬过夜的好好学生摇摇晃晃站起身，话语含糊。我与降谷零对视，嘿嘿一笑。
计划通！
两人一左一右拉住他的胳膊，齐声倒数：
“3” “2” “1”
“生日快乐！！”
零点钟声敲响，我满意地看到诸伏景光一下子瞪圆了猫眼。我刚要递出准备好的光盘，却冷不防被一条手臂横插进来——降谷零抢先一步，亮出了一个人形玩具。
那配色，那光泽，那中二的台词设计……
我额角青筋一跳，感到一阵窒息。两人不可置信地对视一眼，双双看向对方手中的礼物——
“假面超人限定模型？”
“假面超人新版剧场版光盘？”
没用的默契又增加了。
据我观察。诸伏景光很喜欢假面超人，而身边那些喜欢虚拟人物的同学都会在收到与之有关的物品时感到开心。我就在周末掏了零花钱去买CD。
但现在……可恶，明明是花了很多钱和精力挑的东西，现在和模型一比，显然还是逊色了啊！！
“完全没有这回事哦，”终于回过神的诸伏景光伸手拿过礼物，那双漂亮的猫眼里满是真诚，“Ko酱和Zero送的礼物，我都非常非常喜欢。”他微微低下头，黑发间的莹白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猫咪！！！！卡哇伊！！！
降谷零显然无法适应这么正式的感谢。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手指蹭了下鼻尖：“反正你喜欢就行。”
“真的……非常感谢你们”一双蓝眸湿润闪动微光，声音像风一样轻巧的。清晰又坚定。
哦，妈妈。
我每天都在遇见天使。
此生无憾。
（P.S.除了第二天堂测成绩以外）
——夏目璃子 卒
*
在初秋。午后阳光漫过地平线。指尖掠过银杏叶的光泽。落叶擦过发梢，在空中打了个旋又贴回地面。
甩掉头顶叶子的我一脸荒唐。瞪着面前两人往脸上贴OK绷，抛开兄弟情深（bushi）的画面不谈，我恨不得往他们疼得龇牙咧嘴的脸上盯出几个洞。
“是他们先找事的。”降某零率先打破寂静，试图力挽狂澜。
盯——
“已经收敛力道了……”
盯——
“好吧好吧，其实把他们打哭了。”有些心虚的破罐子破摔。
“就像超人一样冲上去了哦。”另一位坐在旁边笑着补充。不同于往日温和平静，语调微微上扬。一边搞怪着模仿挥拳姿势，优美的上挑猫眼笑得弯弯。动作带动衣角沙沙作响。
降谷零无语半月眼。
喂喂！Hiro，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提假面超人了啊喂！！（虽然说确实很帅气。）
脑子过了一遍事情的起因和当事人发言后，我大踏步咻地上前。瞬移过去和他们大眼瞪小眼。在清澈的眼神中游移半晌。
脸上咧开一个威胁性的笑容，眯着眼欠欠地开口一字一顿抑扬顿挫——
“下，次，一，定，要，带，上，我，啊，笨，蛋，们！”
“欸——？！”
午后。秋高气爽。世界从缤纷的彩色褪成温暖的单色。事情的起因是我被连环夺命电话call醒，迷迷糊糊间听到2v4的战况后抓起药箱就百米冲刺到河岸边。结果和浑身脏的两人不知所措对视，面无表情，看看那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随即低头凝视自己不成对的鞋。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
“金发混蛋你现在这么厉害了吗？”
什么气沉丹田，力大无穷，把人打的满地找牙……明显是夸张了啊喂！！还有不要把自己说的跟超级赛亚人转世一样啊！而且Hiro你听说也是毫不犹豫就撸袖子干上去了啊……平时都这么深藏不露吗？！
虽然有这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动，但还是被三两下打跑了霸凌者什么的装到了啊！！原来我是这种武力值最弱还不自知的人……
回去就报班！！！
“Zero为什么突然就想练拳击了呢？”
问的好啊Hiro！我也很想知道这个原因。毕竟能让一向以坚强著称的降谷在某个雨夜里变成心碎小狗，浑身狼狈地从外面回来后，在角落坐了整整两个钟头只冒出一句“我要练拳击”的事怎么看都不寻常啊。
小小年纪就遭遇了感情问题吗。
悄悄支起耳朵。蹑手蹑脚地在故事主角旁边坐下。降谷零欲言又止，金色的脑袋往下垂。
啊，一下就失落了呢。
*
“宫野诊所被拆了？在你说的那位女医生跟你告完别后的第二天就拆了？还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来？”
好匆忙的感觉。
得到后者点头肯定，我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神色忧虑。SOS！年仅10岁的降谷零小朋友正在遭遇初恋消失的感情问题！危！
“本来说是要去跟他们告别的，结果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是的。”
降谷零把头埋进臂弯中，语调低落。头顶的呆毛也闷闷趴倒。
话是如此，但还不是为了能保护那位艾莲娜医生而去练拳击了吗？金发混蛋嘴硬心软的很不诚实哦。
落叶松在大树下，碎金的铺得厚厚一地。倒在上面，手里捏着叶子。秋风逐渐冷冽。我蓦地开口：“那就等长大以后再去找真相吧。”
“什么？”
顶着两道视线。我滞顿一瞬。随即猛地撑起身——风在衣袖间呼呼掠过，“我说！等长大后再去寻找真相吧！那个时候一定都会知道的！现在就不要再为难自己了啦！！”
回声响亮。
一方角落在喧闹间尤为安静。丝毫没注意两人复杂目光的我因为自己的话得意大笑。
“哇哦，我简直太通透了是不是？就这样膜拜我吧哈哈哈——”
秋风猎猎，气温骤降，米花町迈向凛冬。
*
一个圆润饱满的雪球团飞来，在空中形成优美抛物线后均匀正中我的脸。
我：嗯?!!!
凉意炸开。砸得我脑袋向后仰。散落的雪团“啪叽”掉落在地。缓缓睁眼，微笑凝视脚边的不明白色物体，再抬头看看对面雪堆后朝自己扯鬼脸的人。
硬了，拳头硬了。
雪团被皮球一样“噗”地踩碎泄气。我“呸呸”两口吐掉嘴里的雪。从旁边抠下一点拿手里揉吧揉吧。六分漫不经心，三分怒火和一分蠢蠢欲动的杀意牵扯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出现在我脸上。
呵。接受制裁吧。
（蓄力百分之百）
然后撑在雪堆上猛地向前探出上半身，用尽全身力气挥舞着一条手臂大喊——
“希实！！和我一起——干翻他们！！！”
这边兵荒马乱，那边岁月静好。诸伏夫人端着茶杯优雅饮茶，看向庭院里鸡飞狗跳的态势，眼中一片慈爱。氤氲的热气腾腾，有人莫名其妙感叹：“年轻真好啊，看他们处的多和谐。”
夏目美穗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郑重点头。
年轻真好是真。
北海道的温泉村夜晚时刻灯火阑珊。引路的纸灯笼在乳白色水汽中摇曳出昏黄的光路。
换气扇不知疲倦地嗡嗡运作。温热的泉水包裹身躯，暖意从经脉流通四肢百骸，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畅意。
哦，能来此天堂简直三生有幸。
默默“斯国一”的我头顶毛巾，只剩一个脑袋抵着水面。
（眯眼享受ing.）
深夜淅淅沥沥的雨点声在浓稠水气之中，思绪放远可以听见模糊不清的笑声，在其他汤池。而这一边是诸伏希实在飞快透露某位老师的恋爱进展——
好感动哦……我果然是个人生赢家吧！（因为当下处境和香香软软的好朋友而留下幸福泪水的夏目璃子jpg.）
*
“一大早的就来爬神社，真的很困欸。”睡眼仍旧惺忪的降谷零摸着一头金发边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迈步往上走。
“毕竟就在温泉村后面呢，每次都有好多人来打卡。再说现在可是新年啊。”
来的人也就更多了。
安慰性拍拍竹马肩膀，下一秒同样因为打哈欠而眼角渗出泪花的诸伏景光默默在心里补充。他们两个昨天聊到凌晨，今天都光荣犯困。
越上石阶，发出清脆声响。红色鸟居上覆盖着白雪，杉树林和石灯柱在山道上延伸，凛冬的冷清味萦绕在鼻尖。
“这个神社的御守可是限定的，不早点去可不行啊。”我噔噔噔跑到他们前边，转身叉腰望向山道下零散往上的人群，放心地呼出一口气，“我们今天的目标是新年的开运御守，知道了吗？”
“嗨——嗨——那就快点吧。”哀悼了自己亲密接触不到五小时的床，降谷零认命接受没有回旋余地的此事。只好咽下叹气，努力打起精神往上爬石阶。
不是，这家伙怎么会这么累？
“聊了些经历和喜欢的东西，还打了几把游戏。所以到很晚才睡。”看穿疑惑的诸伏景光笑得腼腆，语气温和地解释。
“都是Ko酱知道的事情，所以请不要难过哦。”悠悠补充。他歪头朝我飞快眨了眨眼，然后加快脚步追上降谷零。
……
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难过啊？！
一个两个的真讨厌！！
呼呼的北风穿越山道。发丝飞扬下，是难以克制的唇角。
八百日元一个的开运御守，我替歌牌练了一晚上所以现在在补觉的诸伏希实另外求了一个。蓝绿色的御守上用细银线绣着洁白的水波纹，小巧精致且美貌正中心巴。本想为美国作息的老妈和远在东京上班的老爸各求一个，结果发生钱不够了于是全剧终的惨剧。
出师不利了啊。就不应该急匆匆的出门而导致零钱没带够。看来只能回去以后去别的地方求了。（后悔jpg.）
“Zero，你还有剩下的零钱吗？”诸伏景光抿了抿唇回头询问降谷零，后者愣一下反应过来，低头翻看钱包。
“大部分没带上来，但还有一点……”稍微算了算几个人加起来的总和，心里有个确数后他掏空钱包，抬头，“加起来的话没问题的。”说着顺手把几张日元递给身前的诸伏景光。
“谢了Zero，我等会还你。”少年弯起漂亮的猫眼，转身向看着御守皱眉的女生走去。
“喂喂！我不需要啊！！”真是的。降谷零默默腹诽几句快步追上。
最后的最后，一趟旅程下来，两人收获了感动得泪汪汪的我以及被我感动得泪汪汪的夏目美穗和夏目健司。而因为补觉错过了一起参拜的诸伏希实小朋友在醒来后抱着我嚎天嚎地，硬是让我拉钩承诺下一年单独陪她去求御守才勉强拼回了她破碎的小心脏。
虽然说那家伙拿到御守后就欢天喜地的忘记了一切（bushi）
这是我第二次见诸伏希实哭，第一次是初见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后面哪怕是再次遇见了霸凌事件她也没哭过，因为最后都是她把霸凌者打得哭爹喊娘。所以想了想好像两次都是因为我……
我不是渣女，真的。
至于第三次。则是在她上初中因为京都更方便参与歌牌竞技所以要转学的时候。本来那是一个阳光明媚，骄阳正好的下午，小姑娘一大早就把我从床里拽出来，软磨硬泡缠着我陪她玩了一整天，哪怕两个人在游乐园里累的跟狗一样仍然不走，还一直用那种云里雾里悲伤的眼神注视我。
不知道的以为我得绝症了。
“我要是得什么绝症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没必要为我画一幅菊花。”对于手上那幅烫手山芋我两眼一黑，气若游丝地紧紧抓着诸伏希实的手，“我是非常乐观……”
“呜呜呜璃酱我要去京都上学了啊——”她突兀地红了眼眶，哇的一声扑倒在我怀里，眼泪鼻涕横飞。
就这？
……
等等就这！？
于是，在诸伏希实惊恐的目光中，我也晃晃悠悠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变成了灰色。
“那你给我画一幅菊花干什么？”艰难的我最后艰难挣扎一下，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那朵在风雨中屹立的不明花朵。
“……那是向日葵啊！！！”
“谁家好人向日葵是白色的？”
“家里没有黄色颜料了嘛！”
好，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不过可喜可贺的是我并没有得绝症。
“因为清水中学的歌牌社很出名哦，也基本上都是名人在上课……而且妈妈有一位名人朋友刚好就在那里呢，所以就直接让我去那边住校了啊……”
“呜呜呜可是我舍不得你啊璃酱！！梦想和好朋友到底为什么要割舍啊？！”
原来是这样。悠悠叹了口气，我扶正诸伏希实的肩膀，和她认真对视。
“去追求梦想吧，明年我们还要一起去神社求御守呢，就定在清水寺怎么样？”
一转眼，又稀里糊涂的拉了一次钩。
生活不易。
但是能看见诸伏希实收起眼泪的话其实也是挺值的吧。目送朝自己挥手的女孩离开，我盯着手中的画在脑子里慢吞吞地想。
三次都是因为我而哭呢……但我真的不是渣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不是渣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