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养的乖崽他人设又崩了》宁秋眠

7、第 7 章

　　“喂！”
　　“晚点回嘛，我说啦，这边捡了个人。”
　　“哟，都差点溺水了，我救上来的咩。”
　　“是嘞，爸爸就是超人嘞。”

　　汉子粗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吵地楚宁直皱眉。
　　好片刻才不情不愿地从无序混沌的梦里脱身，浑身酸软。

　　“诶，那个哥哥醒了，宝贝，爸爸先挂啦！”
　　那人关了手机，站在了床边看向还不太清晰的小哥，双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楚宁转动着干涩的眼睛，像那人看去。
　　是白天那个司机。

　　“哟，醒啦，还好吗？”

　　喉咙发疼，干涩地近乎冒烟。
　　“还好。”楚宁视线越过他，扫视了四周。
　　“您救了我吗？和我一起的小孩呢？”

　　“滴，任务三，完成。”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楚宁心中松下一口气，林清远没事。

　　“那个小孩？守了你一天一直不闭眼嘞，俺看他精神状态不好就喊他下楼买东西了。”
　　“你不知道嘞，他看你的眼神老吓人了。”

　　汉子砸吧着嘴，像是回忆着他当时的眼神，打了个哆嗦。

　　“哎呀哎呀，不说这些啦，我帮你垫了医药费，你还我一下啦。”
　　“早知道不坑你那十来块钱了，搭了我一天的工时。”楚宁听见他小声嘀咕，没忍住咧嘴笑出了声。

　　“好。”说完便按照汉子给的单子向他多转了两百。

　　“孩，你多转了嘞。”汉子看了眼转账记录，把屏幕放到楚宁眼前，“看。”

　　“就当是误工费了。”他有些抱歉地看向他，“抱歉。”

　　“没啥嘛，见义勇为应该的，话说孩我以为你要去干架呢，这地方的孩都太蛮了，每次火急火燎跑这里的人都是去打架的，到时候再上车的时候都血淋淋的，这地方又不好打车，我就多观察了一下，你不干架去那地方干嘛？”

　　楚宁一时语塞，想不出啥理由的时候大哥很好的搭腔了。
　　“你是不是去轻生啊？我告诉你啊，人得向前看 可不能老想那些事情。”

　　知道他是误会了，但貌似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所以楚宁并没有反驳，而是安静地点头称是。

　　“生活其实还是很美好的，你看你还有一个弟弟，不要这么想不开……”
　　直到大哥口水都快干了，才说道:
　　“行，俺也不烦你了，我女儿喊俺回家嘞，你弟弟估计也买好饭了。”

　　“好，谢谢你。”楚宁点着头目送他的离去。

　　林清远的提着饭和一个包装精致的小蛋糕姗姗来迟的时候，楚宁正无聊地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叶。
　　影子斑驳。

　　“醒了很久了吗？”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头发被汗水压下，额前一片有些湿漉漉的。
　　显然是出了医院，且走了很久。

　　“还好。”楚宁看了一眼林清远平静的状态，刚刚还平和的心瞬间被点燃，语气也多了几分火药味。

　　“起来吃点什么吗？我买了蛋糕。”

　　“不吃。”赌气一般，他侧过头，不看林清远。

　　“……”
　　手指用力地抓着床单，林清远的指尖有些泛白。

　　“是我做的不对。”他率先服软低下了头，像是乌云盖了头顶，一丝压抑。

　　“错哪了？”楚宁转身看向林清远，冷笑着问道。
　　他固然心疼这个孩子，但不意味着他要溺爱。

　　“……不该掉下去的。”

　　“掉下去的？”楚宁语气古怪，他看着林清远新换的衣服和脸上青紫色的伤痕，以及那位大叔说的话，自嘲地笑了笑，再次侧过了身。闭上眼睛，一副浑不在乎的模样。

　　“不想说的话，可以。”
　　“我不逼你。”
　　“不想回去的话也可以。”
　　“我也不逼你。”

　　话如水般流淌宣泄，却如冷刃一般掷在林清远的胸口，心里一阵阵发冷。
　　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终于要离他而去，拒他千里，一种疼痛又畅快的感觉上涌翻卷，充斥胸膛。

　　沉默半晌，他站起了身。
　　沉重的脚步声一路向门外蔓延。

　　“但我以为，你在那儿的那么多天，至少可以算是一个遇到危险可以回来的地方，我也可以算你可以求助的人。”声音从床边传来。
　　林清远驻足回望，楚宁重新坐在床上，目光哀怜又失望。
　　“所以，遇到危险为什么不叫我？”

　　青紫的伤痕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坠塘导致的，同他以往的旧伤一样，一定是被人欺负才产生。
　　楚宁给林清远的手机上面收录了他的电话号码，按理，要想求救的话并不难。

　　但他没有，即使如此，他也没有。
　　到底还是不信任。

　　虽然知道二人相处时间并不太久，但连求救电话都不打，除了厌恶又有什么原因呢？

　　林清远只是站在那里，不发一言，如同一块亘古不变的石头，与世隔绝，兀自经历着雨雪的洗礼。
　　楚宁揣着一颗温热的心等着他开口，一直等到心彻底凉了下去，眉头逐渐向中间靠拢，满眼不解。

　　林清远垂着头，眼里的情绪都被略长的头发遮住，他再次背过身去，身侧的手动了动，最终深呼吸而后吐气。
　　徒留下一句抱歉后转身离去。

　　门闭合的“咔哒”声清脆地掉在了房间里，声音被放大后无限缩小，而后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紧紧闭合的门和一旁安置好的，摆放精致的蛋糕。

　　难道林清远不信任他到了连和他解释一下都没可能了吗？
　　明明这月余的相处，并没有什么冲突，甚至他对于他的付出并不少，近乎整个人都在围着他转。

　　心忽然空落落的，接下来呢？是要把林清远求回来还是如何？
　　他楚宁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卑微的地步？

　　心里像是蒙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清归处。
　　“系统，没有任务颁布吗？”

　　“没有的亲，后台没有显示。”

　　双手放在脸上，而后靠在了蜷缩的膝盖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麻木地抬起了头。

　　没有找回男主的任务，是不是是就可以不用管着男主了？不管着男主是不是就不会触发监禁折磨结局？

　　脑子里这么想着，心里似乎就好受了一点，起身下床，到楼下把将剩下的钱结了，打车回了家。

　　这里是新医院，离家的路有些远，车里浓郁的皮革味在鼻腔肆意冲撞，连带着胃部都难受地紧，于是他蜷缩在角落里，连司机说的话都听不太分明。
　　本来身体就没有完全恢复，等下车的时候整个人浑浑噩噩的都快走不直路。

　　一路跌跌撞撞地走回家，紧绷了许久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倦意上涌。
　　刚把钥匙放在门口的柜子上，目光兀地被桌子上醒目的手机和带着吊坠的钥匙吸引了过去。

　　——那是林清远的东西。

　　一个猜想占据了他的心神，理智却告诉他不可能。

　　“你还在吗？”他挤着喉咙试探着发出声音，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声音后沿着屋子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林清远的房间前。
　　打开门，里面整洁如初，和他刚来的时候一般无二，只是柜子里多了一些新东西，桌子上多了一些小孩的练习册和他买的笔盒。

　　他试探着打开零食柜，那时候放进去的零食还整整齐齐一个不少地躺在那里，无声地奚落着他。

　　林清远走了，他打车回到了家，然后把东西放回来，将房间整理了一下后又彻底离开，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

　　站在客厅回望整个“家”，忽然有些陌生地可怕。这里安安静静，同他穿越前的家一样，只是这在一个多月的适应下多了一丝人气，现在人去楼空，再次陷入了死寂。

　　人和动物不同，哪怕再怎么否认，在任务之外他也确实真心心疼过林清远，也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
　　他曾无数次认为他不会在乎亲情，但在真的好像拥有了一点后，发现他无法忽视掉那么一点情感。

　　哪怕林清远可能并不太在乎他。

　　他身上青紫交加的伤痕和冷笑的眼不断在脑海中重复翻涌，最终变为长剑刺向他的心脏，撕破了那一点安慰。
　　闭了闭眼，终于下定决心拿起桌上的钥匙和他的东西，冲出了门。

　　司机大哥说沿海村很危险，可林清远执意要去那里，说明那儿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许，那儿就是他以前所居住的地方。
　　去那里，也许可以找到他。

　　回想起司机的描述，心里愈发没底起来，巨大的恐慌将他笼罩。
　　林清远一向是一个理智的人，但愿，他不会有事。

　　再到沿海村的时候，太阳已经逐渐下沉，残阳如血。
　　“系统，可以给我男主位置吗？”

　　“抱歉，非任务期间无权限哦。”系统的声音有些沮丧。

　　楚宁咬牙，既然靠不上系统，那只好索性自己在村子里找了起来。

　　说这里是一个村，倒不如说是一个脏污的贫民窟。街道瘦落，长长的一条旁是低矮的、大多由遮雨棚和棍子支棱起来的一个类似于房子的东西。
　　垃圾遍布，刺鼻的臭气自法律的烂水沟里散发，在阳光的照耀下恶臭反生，萦绕在鼻尖，几近呕吐。。

　　他探着脑袋四处寻找着，不时可以从屋棚当中看见几只乌黑又麻木的眼神，甫一看去，身上汗毛都快要竖起。
　　那实在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表情。

　　“你，有吃的吗？”
　　那双眼睛的主人发出了沙哑的类似于指甲划过黑板的刺耳声。

　　楚宁喉结动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
　　“没有。”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这才脱离了屋棚的荫蔽，露出整张脸来，那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的脸。
　　“那，哥哥你有钱吗？”

　　小孩绞着衣角，眼睛亮亮的，破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模样。
　　楚宁看得愣了愣，下意识去掏裤兜，那儿只有手机和钥匙。

　　也的确，这个年头还用现金的人并不太多。

　　小孩头垂了垂，并没有说什么，但楚宁从他那黑黑的头顶觉出了一丝伤心。
　　“那……我明天带一些吃的给你，好不好？”

　　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小孩瘦骨嶙峋干干巴巴的，比当初捡到的林清远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小孩开心地快要蹦起来时，楚宁才想到了打听林清远的事情。
　　因为并没有手机而只好口头描述。

　　“你见过一个大哥哥没，长得白白的很好看的大哥哥。”他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有些瘦瘦的那种。”

　　小孩嘴角动了动，明显犹豫了一下。

　　有戏！楚宁眼睛亮了几分，更加急迫地问道，“你见过，是不是？”

　　“是，那个吗？”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看着他满脸戾气的少年，等楚宁愕然转身的时间，脸色有恢复了寻常。

　　“林清远！”他激动地喊了一声，转而安慰着这个小孩，“哥哥有事和那个哥哥说话，你今天先进去，明天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小孩缩了缩脖子，立马点头跑进了屋子里，靠着门缝露出一只小眼睛来。

　　楚宁刚想开口，林清远就先发制人。
　　“不要在这聊。”他凉凉地扫了一眼他的着装，冷哼一声，“除非你想被这一条街的人缠上。”

　　他这才注意到，街上两旁的房子里都开始逐渐冒出了眼睛，黑漆漆的，一眼望去，像是被狼盯住的肉。

　　“好。”

　　林清远带他去的地方更偏远一些，房子说不上多好，比起其他人却要优渥些许。
　　起码是木头做的——虽然是有些腐烂了的木头。

　　林清远透过已经有些变形的窗户看了眼里头，并没有推开门走进去，而是背对着门正对着楚宁，语气不善，细细听去还有丝焦急。
　　“你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