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而生冗也

5、第 5 章

　　春节将至，傍晚及黑，阴沉沉的天下着微微小雨，大街上的人已经很少了，这个点应该是阖家团圆的时候，没哪个闲的慌的人会挑这时候出来闲逛。
　　满大街都是炮仗礼花的碎屑、壳子，红通通的很讨人喜。
　　早上刚下的雪，晚了都还没人扫，一方面“瑞雪兆丰年”，又一方面人人都懒，家家户户忙着自己家的闲杂琐事，哪有空管这些。
　　几个流着清鼻涕的小伙小妞蹲在门前臭水沟旁，睁大了眼睛盯着黑黢黢的阴沟。
　　原来是那为数不多的液体上飘着几个简陋的纸折小船。
　　沟里散发出腐烂酸臭的味道，各种沾满了污秽肮脏的垃圾黏糊糊的糊在沟壁，融化的雪水顺着凹凸不平的壁面蜿蜒滑下，混入了臭水里。
　　若有似无的凉气吹过，揭开了夹在泥沟中的塑料小薄片，露出里面藏着的一角黯淡的金属东西。
　　小铜片小硬币啊向来是小孩最喜欢的东西，可惜这群小孩没一个眼睛好的，愣是谁也没发现。
　　算了，这么隐蔽，能发现才真是个奇迹，值得颁奖的那种。
　　小沟旁的红色大门突然打开，一个农村女人从里面走出来，手上端着一个大铜盆，铜盆的上方冒着浓郁的雾气，遮盖住女人的脸。
　　她根本不需要看清路，熟练地径直走向臭水沟。
　　“哗啦——”
　　一大盆烫水从天而降，将所有小船全掀倒了。
　　纸质的小船被浇透了，软塌塌地垂下去。
　　小孩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女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偏头朝沟里看。
　　“几个船有哪样稀奇呢？你家大姐回来咯哦，妞会折哩不止船咯！”
　　几个小孩瞬间转悲为喜，互相对视几眼后朝另一方向跑去。
　　“大姐回来喽咯！”
　　“第一个要先给我！大姐最喜欢我！”
　　“你说屁！大姐喜欢我！”
　　……
　　几个小孩一溜就跑没影了，女人眼神再次扫过水沟，看见有个小船似乎要站起来了。
　　“舅妈！给要回来咯！这个鱼要咋个整么？”
　　大红门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小姑娘的声音。
　　“来喽！”
　　女人将盆里剩下的水顺势倒在了那艘“似乎”要站起来的纸船上，把湿漉漉的手伸但腰后的围裙上蹭了蹭，匆匆忙忙抬脚进屋。
　　“搞一个清蒸呢搞个红烧呢，大爸喜欢辣点，小娃吃不得辣……”
　　塑料片保不住铜片，几次摇曳后终于将它摔了下来。
　　小铜片正好落在刚刚浮起的小纸船上，小纸船愣了下，悄悄的与铜片做了个任何人都不知道的约定，借着底下的小黑水，悠悠前进。
　　没有人会知道它们回去哪里，浪迹的是哪片天涯，鬼混的是哪方海角。
　　哦，也可能，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毕竟俩难兄难弟，活不了多久。
　　那又怎样，有开始就有希望，尽管希望渺茫。
　　也许它们会越艰难险阻，从臭水沟流入小河流，再由小河流汇入大湖泊。
　　有希望总是好的，至少不会因为绝望而迷茫。
　　小铜片和小纸船，正无所顾忌地向前出发。

作者有话说

　　旧稿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