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之缘起》無王

13、药园治腿

　　翌日
　　庄园药房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我拿上”。
　　安菻眼尖地扫过药架，指尖点过几味罕见的紫河车、千年雪莲，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药囊里的常备药快见底了，正好趁战墨彧这“金主”在，多囤些珍品，回头不仅能炼补药，还能悄悄捣鼓几味防身的“好东西”。
　　她继续扬高声音，对着药童催促。
　　“动作麻利些！这些可都是给你们王爷养身子的宝贝，耽误了病情，仔细你们的皮！”
　　不远处的桃花树下，林笙正推着轮椅，战墨彧一袭墨袍静坐在漫天飞红中。
　　目光落在那个在药铺里“嚣张”的身影上，薄唇微不可察地弯了弯。
　　这小丫头，倒越来越会“借花献佛”了。
　　林笙推着轮椅走在回房的路上，忍不住偷瞄自家王爷。
　　方才在药庄，安菻几乎搬空了半架珍品药材，甚至连王爷藏在暗格里的“七星海棠”都被她软磨硬泡讨了去。
　　战墨彧却始终一言不发，只在她转身时，眼底那抹惯常的冷冽悄悄融成了温水。
　　“王爷，那苏姑娘……毕竟是苏神医的徒弟，都不一定能只好您，您对她未免太过……”
　　林笙话未说完，就被战墨彧抬手打断。
　　轮椅停在廊下，战墨彧望着庭院里被风吹落的桃花瓣，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本王好像在那里见过。”
　　林笙一愣，他侍奉王爷多年，从未听过王爷提及“谁”。
　　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在朝堂上不怒自威的龙渊国异性王爷。
　　竟会因为“熟悉”就对一个女子另眼相看？
　　这可不是王爷平时的作风。
　　“可苏姑娘性子跳脱，江湖上都说她医术虽高却总爱胡闹，这…万一……”
　　“那你能找到苏神医？”
　　战墨彧接过话，嘴角竟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
　　“何况，她看我的眼神里，没有敬畏，没有算计，只有……像看一个‘活人’的鲜活。”
　　林笙突然想起，王爷第一次见安小姐的不正常。
　　那样无礼的话，换作旁人早已被拖出去杖毙，而王爷却反常的让她住了下来，说是因为玉佩。
　　“王爷昨晚为何不直接留下安小姐？”
　　“强行留下她，不如让她自愿留下”。
　　多年后，战墨彧描绘着安的眉眼，嘴角含笑：“他们说‘一眼定情’太荒唐，可我分明记得，那天风雨很大，你的声音比风还甜。 ”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刻的小药园亭子中，安菻身着一袭桃花影纱衣，淡粉如桃肉，深粉作花颜，墨绿丝线勾出细枝。
　　安菻兴致勃勃地坐在案前，细细核对着那堆刚从战墨彧药房处“巧取豪夺”来的珍贵药材？
　　嘴角还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一边核对清单，一边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家伙藏的宝贝还真不少。”
　　…………

　　“累死了，终于整理完了”。
　　揉着脖子坐起身的安菻，看到旁边站的婢女，勾了勾手。
　　“你叫什么？”
　　“奴婢叫翠儿。”婢女恭敬地回答。
　　“好，我知道了……”安菻点了点头。
　　“左边的草药先种下去，右边那些麻烦你收起来好好保存，我之后会用……对了，你要是不清楚怎么弄，你可以看看我这本册子，里面刚记了种植和保存的方法，都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小姐安心。”
　　“好，那一会儿让人把笔墨纸砚送到我房里”。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该去给战美人治病喽！

　　寂静的书房中，檀香袅袅缠绕着紫檀木书架，案上青瓷笔洗里的水纹还未平息。
　　“王爷，王爷，我来给你把一下哪脉。”人未到声先到。
　　安菻刚跑到门口，就被守在一旁的林笙拦下，“安小姐，请容我先……”。
　　“林笙，让她进来吧”。
　　“看，你家王爷让进去了”。
　　林笙见此，退到旁边“安小姐，请”。
　　安菻推门进来，鼻尖先捕捉到那缕清冽的檀香，目光一扫便落在窗边轮椅上的身影。
　　玄色常服的男子斜倚着轮椅里的锦垫，手中一卷古籍半掩在膝头，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王爷这书房可真比您送我的药园还静，”
　　她几步走到榻前，毫不客气地拖过一张圆凳坐下，手指已经蠢蠢欲动。
　　“快把胳膊伸出来，让我瞧瞧你现在的身体怎样。”
　　战墨彧抬眸看她，眼底漾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却并未依言抬手，反而将书卷合上放在一旁：
　　“亏你还记得本王的腿？这是把本王的药房都搬空了才过来吧？”
　　“哪有！”
　　安菻脸颊微红，随即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
　　“我那是在寻找治疗你腿的药！
　　再说了，要不是昨晚我刚走出门让我听到，你咳了几声，我才懒得跑这一趟呢。”
　　她说着，突然伸手去抓战墨彧的手腕，动作快如闪电。
　　战墨彧似是早有预料，手腕微翻便轻巧避开。
　　“王爷躲什么？”她叉着腰站定，鼻尖几乎要碰到战墨彧垂落的发丝。
　　“难不成怕我给你扎针？”
　　战墨彧刚要开口，却被她突然按住手腕。
　　安菻的指尖微凉，带着薄荷药膏的清苦气，轻轻搭在他腕间寸口。
　　她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语气也正经起来：“别说话，脉象乱了要重诊的。”
　　窗外贪玩的两只猫叫忽然歇了，只剩下她清浅的呼吸声。
　　战墨彧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忽然觉得好久好久之前在哪里见过。
　　“怎么样？”他忍不住轻声问。
　　安菻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嗯……脉象倒是平稳，就是——”
　　她故意拖长了音，指尖在他腕上轻轻一挠，“心跳快了半拍，王爷是在紧张吗？”
　　战墨彧的耳尖不易察觉地红了，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些：
　　“安神医既诊出了‘心病’，可有药方？”
　　药囊上的银铃又响了，这次却像是被风吹乱的心跳声。
　　安菻望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想起自己今早偷藏在袖中的桃花酥——原本是想给糯糯和墨逸吃的。
　　现在倒像是用不上了。
　　“好了，王爷说真的您这脉象虚浮且时有停顿，确有淤堵之兆。
　　好在你五年间从未懈怠调养，根基尚算稳固，受损的脉络也未完全败坏。
　　只是我看你双腿的寒气很重，你是不是到了阴雨天气的时候，会感觉双腿膝盖、关节像被浸了水的厚棉花裹住，又沉又胀，动一下就泛着闷，
　　平时偶尔又像有细针从里往外扎，尤其阴雨天变天时，疼得人坐立难安，连带着小腿肌肉都发紧，对不对？”
　　“对”战墨彧很诧异。
　　她…说得…都对。
　　“王爷，我先给你拟一方治疗腿疼的汤药，再配合穴位按揉，能让腿部寒气少一些，有点气血，可好？”
　　“可以，都听你的。
　　“那我先走了，晚上在来伺候您按揉穴位。”
　　“去吧。”
　　“好嘞您”。
　　舒服死你，哎！我这劳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