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求婚被拒后一起拍电影吧》轻色X

13、第 13 章

　　瑟维尔近来诸事不顺。他凭借嘉兰殿下雌子的身份与恰到好处的恭维，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能靠近雄保会的电影项目，指望着它能成为军部晋升的跳板。

　　谁知极端组织的袭击与诡异的舆论风向让他焦头烂额，而嘉兰殿下硬塞给他的弁星阁下更是棘手。

　　这位阁下性情古怪，脾气糟糕，终日泡在医院，雄虫社交圈里毫无人缘。

　　瑟维尔内心真正期盼的是匹配一位更高等级的雄虫，哪怕只是雌侍，若能得S级雌君提携则更好。弁星显然不符合他的任何期望。

　　特意趁夜将清单发出后，瑟维尔稍感安心，指望弁星不会立刻查看。

　　翌日清晨，他打开终端却惊见弁星的回复竟躺在昨夜的信息流中——对方不仅看到了，还迅速填完了！

　　一想到那位阁下古怪的脾气和可能随之而来的责难与难堪，瑟维尔的心立刻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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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行器平稳的滑行，舱内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那片为弁星定制的、无声流淌的星云投影。

　　弁星望着窗外，心情低落且烦躁。

　　这种情绪从早上醒来就开始了——他昨天一鼓作气将那份掺杂了私心的清单发给了瑟维尔，本以为对方至少会回复一个“收到”或者提出些许疑问，结果却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他既拉不下脸去催促，又因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而暗自不快。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他早上又看了一遍自己昨夜写就的那段温馨片段。

　　文字间流淌的脆弱与怀念，此刻在他自己看来都显得有些刺眼和不合时宜。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暂时关闭了发送给理理安的对话框，将其搁置在草稿里。一种难以言喻的别扭和羞赧攫住了他。

　　乔苏里操作着控制面板，将星云视角调整到一个偏僻的角度，试图引起他的兴趣：“靠近荒星7号哨站附近，有一个非官方的观测点。角度很偏，没什么名气，但从那里看，‘暗流’的边际效应很独特，偶尔会有意想不到的折射光。”

　　弁星只是恹恹地瞥了一眼，情绪依旧陷在自身的泥沼里，对这种刻意的示好提不起劲。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声音带着一种疲惫的发闷：“你……是真的喜欢星云吗？” 这问题像是对乔苏里的质疑，又像是对自己此刻混乱心绪的一种宣泄。

　　乔苏里侧过头，看到弁星没什么表情却明显笼罩在低气压中的侧脸，斟酌了一下，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不会出错的、坦诚的回答：“在此之前，没有特别关注过。是因为你，我才开始投入关注的。”

　　这话如同冰水，瞬间浇熄了弁星心中最后一丝残存的、模糊的期待。

　　又是这样。他总是这样，说话做事都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目的性。弁星彻底失去了说话的欲望，猛地扭过头看向窗外。

　　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几乎是同时，两声轻微的终端震动音打破了死寂。

　　弁星正心烦意乱地查看自己的信息，不过是一条瑟维尔迟到的恭维和保证，他心不在焉的关掉，这种废话多看一眼都浪费心情。

　　他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旁边乔苏里的终端屏幕也亮了起来。他下意识转头，正好撞上乔苏里看向他的、带着一丝复杂探究意味的眼神。

　　“怎么了？”弁星皱起眉，那种眼神让他很不舒服，“有什么事？”

　　乔苏里似乎犹豫了一下，指尖在终端上滑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将屏幕转向弁星，语气平静无波：“瑟维尔少校刚转来的。关于电影道具的清单，让我负责采购。”

　　弁星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正是他昨晚发给瑟维尔的那份，纯私货清单！

　　一股被愚弄的憋屈和怒火“噌”地窜上他的头顶，脸颊瞬间涨热。瑟维尔那个蠢货！

　　竟然直接把事情推给了乔苏里？！这让他看起来像什么？故意敲诈乔苏里的混蛋吗？！

　　而就在他气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乔苏里看着他那毫不作伪的震惊和愤怒，瞬间明白了一个让他同样愕然的事实。

　　他收起终端，黑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缓缓开口，语气带着确认的意味：“阁下……您把这份清单发给瑟维尔少校的时候，是真的认为……这会由雄保会或者军部后勤来支付？”

　　弁星被问得一僵，愤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转而变成一种掺杂着羞恼和“这难道不是吗”的困惑。

　　乔苏里看着他这副样子，彻底了然了。

　　这位能为了他和雄保会、军部正面硬刚签下苛刻合同的B级雄虫，在某些方面……似乎天真得可怕。

　　他完全没料到官样文章下的运作规则，没料到瑟维尔会自然地把问题丢给“金主”，更没料到他的这点“小报复”，最终会指向一个他并未打算针对的对象。

　　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那石破天惊的质询会合约，那平日里生人勿近的冷硬外壳之下，藏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对最基本人情世故都懵懂无知、只会用最笨拙的方式保护自己的………

　　乔苏里凭借强大的自制力，堪堪稳住了几乎要崩裂的表情管理，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与此同时，一个清晰的信号在他脑中响起：这是得寸进尺的绝佳时机。

　　他立刻顺势而为，话锋一转，回到了之前那个被弁星厌恶地回避了的话题，但这次，他赋予了它一个无比坚实且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之前提及，因为您才开始关注星云……其实也正是为了我的朋友们。我在荒星的朋友，他们的精神图景问题，或许只有您才能处理。”

　　弁星沉默了一下，这倒是情理之中的情况，这样的请求，倒是比之前那种不明情况的关注和殷勤合理的多了。

　　他反而松了一口气，一种奇怪的平静感取代了之前的烦躁。没有必要多想了，确实没有这个必要了。

　　仿佛卸下了一个多余的、甚至有点沉重的包袱，他点了头，没有出声。

　　看到他的表现，乔苏里心中那份猜测得到了彻底的证实。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随之涌起——那是一种混合着计划通的了然、一丝难以置信、以及一种极其不合时宜的同情。

　　太好骗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连乔苏里自己都感到一阵轻微的荒谬和……愧疚。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精心布置了陷阱的猎人，结果发现蹦蹦跳跳过来的是一只以为自己在玩游戏的毛茸茸小动物，甚至还主动把脖子往绳套里伸。

　　这点突如其来的愧疚感，让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补偿性的举动。他立刻操作终端，界面调转到转账页面。

　　“既然如此，不能白白耽误您的时间。这是定金，请您务必收下。”他的语气依旧公事公办，但动作却快得不容拒绝。

　　一笔对于精神梳理而言堪称过分丰厚的定金，转向了弁星的账户。

　　他这么做，既是想用实实在在的利益进一步绑定这次合作，冲淡自己心里那点“欺负老实人”的微妙负罪感，或许……也是想用这种方式，给这只看起来很容易被骗、甚至会把自己憋死的雄虫，一点最实际的“安全感”。

　　不等弁星开口拒绝或表现出犹豫，乔苏里立刻抢白，语气罕见地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坚决：“阁下，请您务必不要推辞。”

　　他看着弁星，目光如炬，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那点“这太多了”的心思。乔苏里的语气郑重，却带着一种商人特有的、对价值被低估的不认同：

　　“您或许认为自己付出的只是‘举手之劳’，但您错了。您付出的，是帝国边陲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B级精神梳理师的顶尖专业能力，是您宝贵的时间，更是您自身精神力的巨大消耗。这远非普通的‘劳动’可以衡量。”

　　弁星微微一怔。他以前和军部签那份苛刻的合同，主要目的是推迟强制匹配，报酬只是附带，数额确实不算高。他的日常生活基本都靠雄保会发放的最基础雄虫补贴维持，偶尔接点私活，也从未有雇主给出过接近这个数字的价钱。

　　乔苏里的话还在继续，逻辑清晰且极具穿透力：“我知道，您愿意答应，是出于您作为医者的善意。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更应该付钱，并且必须付足额的、符合您真正价值的钱。”

　　他顿了顿，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不容辩驳的强势：“善意是无价的，但它绝不该被廉价消耗，甚至被白嫖。用合理的、丰厚的报酬来回应和匹配这份善意，是对它最大的尊重与保护，也能让这份善意持续得更久，去帮助更多真正需要它的人。否则，再深厚的善意，也终有被耗尽、被辜负的一天。请您务必不要有任何负担，您完全值得这个价码，甚至更高。”

　　这番完全从“价值对等”和“可持续发展”角度出发的、甚至带点教训意味的解释，奇异地说服了弁星。他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被军部和之前的私单雇主占了大便宜，但是从未真正在意过，在他眼里钱是为了未来的生活，但是他看不到未来，也就看不到钱有什么用，此刻他一样不觉得钱能改变什么，但是未有人如此直接、如此强势地肯定过他的价值，并愿意为此支付惊人的溢价。

　　啊……原来是这样的吗？我的工作……值这么多钱？

　　他被这套全新的逻辑绕得有点晕，但心里某个一直委屈着的角落，仿佛被熨平了。

　　“当然是这样的。”乔苏里的语气无比肯定，斩钉截铁。

　　于是，弁星那点基于过往贫瘠经验的推拒心思彻底烟消云散。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被肯定的开心，有对巨额收入的无措，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尊重的感觉。

　　他点了点头，这次的动作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轻快：“好吧。你说得对。那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