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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名字 ...

  •   街里小巷染满了春意,在这个时候,散散步看看花什么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我拉着谢遥在离家三条街的公园散步。
      一路走走停停,闻闻这个,看看那个。
      “感觉要给我香晕了。”我假装晕倒慢慢蹲下。
      他踢了踢我的鞋子,“这样可不行,哪有走两步就嫌累的。”
      竟然被识破了。
      “不行了,休息一下,逛一上午了都。”我耍赖蹲在地下。
      大概我全身的力气都在胳膊上,其他的锻炼真是让我招架不来。
      他揪着我的衣领让我站起来,把我拉到附近的长椅。
      “很好。”我向他比大拇指。
      他也比了个大拇指,斜着手让我们两个的拇指相碰了一下。
      “你的戒指就是这样没有花纹的吗?”谢遥看向我的戒指。
      我没回答,而是伸出手来给他看。
      他摸了摸我的戒指,两根手指转了转。

      我知道他没经过我同意是不会随便摘下来的。果然,他收回了手。
      “跟你一样,很干净。”
      他还是盯着看,难道他察觉出了什么蹊跷。
      随便吧。
      我捡起几朵桃花,把最漂亮的一朵别在了他的耳朵上。
      我并不想从树上摘下新鲜的花,因为这也是树好不容易才开出来的。
      四目相对,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便拿剩下的桃花挡住我的眼睛。
      他摘下了我给他戴的那朵花,将它戴在了我的头上。
      “这是给你戴的。”我捏着手里的花,有些不太满意。
      “你戴上比我漂亮。”他用拇指轻轻搓了搓我的脸。
      我别过头去不看他,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戳来戳去。
      他反扣住我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
      桃花真醉人,我想。
      春天总是让人着迷。

      长璟这个地方春秋相当短暂,还没料到的,就进了夏天。
      几毛钱买根冰棍在路上咂着,还是抵抗不了太阳的热气。
      后羿为什么不能再射掉半个太阳。
      一根冰棒很快吃完,我坐在凳子上拉琴,风扇呼呼的对着我直吹。
      听到敲门声,我放下琴去开门。
      “冰沙,快化了。”谢遥举着两杯冰沙出现在我家门前。
      “快点进来。”
      我们两个坐在风扇前吃冰沙。
      草莓味的,甜甜的。
      “你怎么突然来了?”
      “在家很无聊。”
      周末这么短,之前也没见你无聊。
      “作业写了吗?”他舔了舔嘴边的冰沙。
      “啊……啊还没。”我低头认真吃起来。
      他起身去水龙头洗了洗脸,又坐回到我旁边。
      “要练琴吗?我给你上松香?”
      “好啊。”我把琴弓递给他。
      谢遥好像干什么都是这副样子,很专注地干着手上的事情。他打松香很细致,弓毛从头到尾都占满了松香,以至于我拉弦的时候,烟雾缭绕。
      “我拉琴,你干什么呢?”他来我家只带了两杯冰沙。
      他看着我的书架,指尖扫过一排排书籍,“那我看看书吧。”
      我点头同意。
      我对着谱子一遍遍地拉着,想要让自己更熟练些。
      我偷偷的瞟一旁的谢遥,却发现他并没有看书,而是在看着我拉琴。我连忙把视线收回,怕他发现我在偷看。
      放下琴,我看到他又把视线移到书上。
      我不由得抿了抿嘴。
      我把风扇往他的方向歪了歪,因为我看到了他额头上的细汗。
      我继续拉琴,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时光。
      其实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好累了,我放下琴弓转身躺在了床上。
      “你要不要躺一会?”我看向谢遥。
      他脱下鞋上了床,跟我躺在一起。
      天花板都有些掉墙皮了。
      我拉过他的胳膊,把他的胳膊想象成长长的琴颈,按着各种片段的指法,不过他的胳膊可比琴弦软多了。
      我的右手中指因为拨弦起了个很大的水泡,很痛。
      实在不行了我就换食指拨弦。
      “我看看你的手。”谢遥侧过身来向我。
      我伸出了我的两只手。
      他拎着我的手腕,把两只手细细的看了一遍,摸了摸我手上的茧就把我的手放下了。
      “痛吗?”他问我。
      “一点都不痛。”我笑着用食指点了点他的鼻子。
      手真的不太痛,至于学琴嘛,当然是甜的啦。
      “你的名字是谁起的?”他又恢复了平躺的姿势。
      我也跟着他平躺。
      “我妈妈起的,她是诊所的医生。”
      “颇黎,其莹如水,其坚如玉,故名水玉。”
      “虽然寓意挺好的,可是感觉我整个名字并不太好听,不过我也不在意。”
      “那颇黎在现在叫什么?”
      “啊呀,其实是玻璃啦。”听上去像是很高级的东西,其实普通的要命。
      “很好听的,小玻璃。”
      我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欢快。
      什么玩意小玻璃啊,我明明是超级大帅哥。
      “你的呢?”我对他的名字也很好奇。
      “我爸取的,没什么很深的含义。他告诉我人生的路很长,但只要我往前走,就能去到我想去的地方。”
      “路虽远,行则将至。不过他给我起名字叫遥,可能因为遥好听些吧。”
      谢遥的爸爸……是什么样的呢。
      “我爸跟我妈一样,也是初中老师。他是两年前去世的。我当时想吃蛋糕,他去给我买,没想到被车撞了,当场去世。车主赔了些钱,也就那样了。
      我从那以后没交过朋友,也不想跟别人说话。
      我妈虽然看上去很乐观,但她受到的打击并不比我少。在最开始的时候我晚上总能听见她偷偷哭。
      后来我发现其实交不交朋友也无所谓,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但是你让我觉得很有趣。”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平静地像在转述他人的故事。
      他没有说的很详细,但是说出这些应该也耗费了他很大的勇气。
      “你难过的话,可以哭。”
      他侧过身去背对我。
      我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没事的,爸爸他很爱你,这也不是你的错。
      人活着就是最大的变数,我们根本无法确定未来到底会是什么样子。正因为这些不确定的存在,我们才要更加珍惜眼前的事物。
      爸爸的离开或许只是为了教会你,人总是要经历离别的痛苦,要学会接受。因为他的离开,所以你学会了更加爱妈妈,更加爱身边其他的人。”
      “没事的,阿遥,总会好起来的。爸爸也一定不想让你难过。”
      我没有看他的脸,但我猜他不想让我看见此刻的他。
      人总是会把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别人看,尽管他们也不知道等来的是抚摸还是利刃。
      可是面对他,我却只能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来安慰他。至于奏不奏效,我也不知道了。
      那我离开的时候,他会难过吗?
      我不敢想。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以后天已经黑了。
      谢遥已经不再床上了。
      “还不起来啊,睡一下午了,怎么成天啥也不干光躺着。快起来吃饭。”门外传来老宋的大嗓门和拍门板的声音。
      “哎呀别急。”我推门出去,洗了手坐到餐桌上,才发现谢遥还在我家。
      “叔叔阿姨让我留下吃饭。”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你告诉你妈妈了吗?”
      “嗯,我给她打过电话了。”
      很好,张媛女士今晚上炖了排骨,我要给她比十个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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