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二十天【无限流】》书是语

2、实验室的眼睛2

　　这节晚自习注定难挨。
　　夏天夜晚的闷热的微风和声声蝉鸣透过门口，窗户的缝隙无孔不入地钻入静谧的教室，程有坐在窗边，把窗口的小缝隙推的更大，他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的实验楼，坐在亮堂的室内，除了能模糊地看清实验楼的斑驳外墙，其他一概看不清。
　　实验楼的历史久远，外墙底部不少地方爬满青苔，墙皮大多已经剥落。
　　“看什么呢？”
　　吴其开趁着看班老师出去打电话，转过头来问道。
　　程有转过头来，眨了一下眼，说：“看实验楼到底是不是有鬼？”
　　前面二十九天，程有的经历可以说千奇百怪，无奇不有，虽然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闹剧循环会结束，但就这几天的经验来说，一天过后一切都会消失，他不会在这停留，也无须在这停留，所以他的内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被磨练地非常强大，就算现在和他说对面实验楼真的有鬼，他也觉得没什么了。
　　程有关上窗，借着窗户的反光，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吴其开的神情，他眉梢一挑，突然有些恶趣味的问道：“你说我们在看实验楼的时候，实验楼里有没有一双眼睛也在看向我们？”
　　他嘴角带上恶劣的笑，“不对，还可能不止一双。”
　　吴其开被他说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他瞥了一眼讲台，放下笔，越过他的课椅和程有的课桌来摸了摸程有的额头，“也没发烧啊，怎么今天不怕鬼了？”
　　吴其开的同桌也转过身来，咽了口口水，“程有，你胆子真大。”
　　程有一把拍开吴其开的手，翻了个白眼，朝他同桌笑笑。
　　“不过，程有，吴其开，咱们下晚自习之后，喊上几个人也去实验楼看看吧，顺便去看看校史馆是不是被封了？”吴其开的同桌眼睛急速眨着，眼睛里迸发出一种名叫兴奋的东西。
　　女生心海底针，你永远不懂一个刚刚还害怕的女生怎么就突然要去灵异发生点探险。
　　“好啊，我没问题。”程有一摊手。
　　“可以的，这可比鬼屋密室什么的好玩儿多了！”女孩睨了吴其开一眼，有些嫌弃地说道：“吴其开，你不会不敢去吧。”
　　吴其开被摆了一道，连忙挺起胸膛壮胆：“有什么不敢的！程有都敢去，我怎么不敢去，去就去！”
　　“我靠，你会不会说话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怎么不是那个意思？”
　　女孩目的达成，满意地搓搓手，也不管这两位死党的争斗了，转回去继续看那本套着《乡土中国》外壳的小说。眼见得看班老师也要打完电话了，吴其开也收了嘴皮子，转了过去。
　　这次大战，又是程有险胜。
　　程有看着吴其开略微心酸的背影，想起了自己和吴其开高中时期的斗智斗勇，当然这些结果几乎全是程有胜利，又想起上了大学之后，昔日的最佳死党也几乎见不着面。场景，氛围到位，不免有些伤时悲秋，所以他这次纾尊降贵地给吴其开传了张纸条：
　　[再给你一次机会，为什么明明不敢去还去？]
　　他把纸条揉成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抛向前桌。
　　[再和你说一遍，没有不敢去！]
　　[......真的吗？]
　　[......好吧好吧，这话说出来有点矫情，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最好的兄弟不应该干什么都一块儿吗？]
　　程有展开被揉地不成样子的纸团，看到这句话后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吴其开怨恨地红着耳朵从背后伸出手对他比了个中/指。
　　程有笑够了之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轻轻叹了口气。
　　如果抛开不同于他们高中时期的校服而言，此情此景倒是让程有觉得回到了高中时期，而他们只是在某个晚自习下课在讨论校园怪谈。
　　苦/逼的高中生活固然令人身心衰竭，无时无刻恨不得再也不踏入这片土地，但在之后的之后，经历重重这些那些，意气风发的高中时期却是最让人怀念，怀念的倒不是起早贪黑，难吃的食堂和高高的楼，怀念的往往是晚饭后的晚霞，操场的漫步和那些毕业之后很少能见到的一两好友，他们共同给名为高中的画卷添上色彩，所以人们爱屋及乌地把这命名为青春肆意，并时不时拿来缅怀。
　　这一刻，程有居然没有那么厌烦发生在他身上这种奇怪的事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他心道。
　　既定不可毁坏，倒不如先入为主地享受其中，与其苦恼自己是不是倒霉运，倒不如想这也许也是上天的指示，天意的馈赠呢。
　　*
　　“重大情报！重大情报！”
　　上节课下课后没等到的情报，终于在这节晚自习下课后迎来，隔壁班和本班同学三两成群，开始兴奋地讨论这件事情。
　　其中一个子小小，脸圆圆的男生颇有说书人的潜质，他捻起兰花指，表情夸张无比，“我们班刚刚派了几个人去对面实验楼看过了，这实验楼里啊，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实在是阴森可怖啊，其中一个同学还说好像看见有人也在看他们呢！”
　　众人惊呼。
　　吴其开双眼圆瞪，看了一眼程有，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真是乌鸦嘴啊。”
　　程有被他看的发毛，想着安慰他一下，“哪有这么神，他们一去就正好被他们碰到了。”
　　比吴其开回答先来了，是圆脸男生的回应。
　　圆脸男生听到后翻了个白眼，双手抱在胸前，语气阴阳怪气，“你又没去实验楼，在这叫什么呢。”
　　我放学后就去。
　　但这话程有没说，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程有老老实实地给他道了个歉。
　　圆脸男生扶了抚前额的碎发，“这还差不多”，说完就继续和那些同学们叽叽喳喳了。
　　程有伸手拍拍吴其开的肩，“那我们还去不去？”
　　吴其开偏了一下头，正想据理力争自己不是怕，并且和他们一起去，他的同桌就给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去！当然去！就是这样才刺激嘛！”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措辞，“而且说实话，虽然我喜欢探险，但我其实是不太相信这个世界真有鬼这种事物的。”
　　程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想的那个世界确实是没有的，但这个世界却是可能有这种东西的。
　　闲聊的课间总是过得很快的，没一会儿又上课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数学老师来讲习题，程有高中选的文科，数学本来就没学好，高考也是最后一个月发奋图强，走了狗屎运才考到100多的，这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运，没想到能又穿回来听一节数学课，他其实真的很想认真听的，即使听不懂，但奈何还是瞌睡虫打败了一切。
　　再次醒来时，吴其开和他同桌早就收拾好东西站在他桌子旁边等他了。
　　程有习惯性擦一下嘴角，双眼迷瞪地看着他们，问道：“下课了吗？”
　　“下课已经五分钟了。”吴其开笑得无奈，他同桌也笑笑。
　　“还好你在最后一排，被挡住了，不然肯定被老班看到，看到你就惨喽！”女孩笑骂道，“不过也没关系，本来我们就打算等一会儿，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再去的，万一被人看见了不太好。”她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道。
　　程有脑子清醒后，有些赧然地点了点头，加快了手上收拾东西的速度。
　　理好书包之后，程有就像高中时期那样，一气呵成地把书包甩在肩上，单肩背着。
　　吴其开皱了一下眉，替他把另一条肩带背到背上，说道“单肩背容易高低肩”，说完他展示般双肩背着书包在程有面前转了一圈。
　　程有翻了个白眼，又换成单肩背，“傻/逼。”
　　说完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转过身时程有悄悄笑了一下，心道吴其开还是这么老妈子爱操心。
　　程有走得速度太快，加上他们学校到点会智能熄灯，吴其开也管不上解释了，喊了一声程有，和同桌跟着追了出去。
　　22：20 全校自动熄灯。
　　一时间漆黑笼罩校园，燥热的晚风带动树叶摆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静地连呼吸声都听得见的校园格外明显。
　　“噔，噔，噔”
　　此时此刻，某个封闭的教室里，不大不小的金属敲击声阵阵回荡，显得愈发诡谲。
　　“这个逃生指示标也太恐怖了吧。”女生道。
　　“知道恐怖还来。”
　　“靠！这和我来探险有什么关系。”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低低的交谈声交错，这黑夜之中唯一的光源是逃生指示标，指示标闪着微弱的绿色光，三人运气太好，碰到了指示标接触不良的时候，所以这绿光不仅微弱，还时不时闪烁，此情此景，显得格外诡异，令人头皮发麻。
　　倒不如没有。
　　程有身上也蒙了一层冷汗。
　　果然想法和亲身经历是不一样的，这警示我们实践的重要性。
　　借着三个人的手机手电筒灯光，他咽了咽口水，说道：“咱们还是快点儿吧。”
　　“我靠！程有你你你别把手机放下巴这儿啊，吓死了。”女孩说完心犹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程有反应过来哦哦了两声，赶忙把手机拿开点。
　　吴其开默不作声地朝程有身上靠了靠。
　　“怕了？”虽然程有很害怕，但还是没忘记犯/贱。
　　“嗯，怕了。”
　　这样平淡的回答是程有没想到的，他有些惊讶地看看吴其开，虽然黑夜里看不太清他的神色。
　　吴其开像是感知到他的眼神般朝他笑笑，“干嘛，还不准被人怕了？”
　　“没有。”程有答得很快。
　　“那不就行了。”他说完很准确，平常地搭上了程有的肩，轻轻拍了拍，“那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程有笑了笑，没说话。
　　因为太熟悉对方，所以不用说也什么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