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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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下传来姑娘银铃般的笑声，谢世安转头就给这事抛在了脑后，他朝院内望去，还有不少姑娘在内，他看了又看，刚才被簇拥的那位姑娘，却没见着。
谢世安没看清她的容貌，只记得那身素白罗衣飘飘，轻裾随风，像极了她。
眼下人不在了，院里绮罗香动，姑娘娇俏的声音嘈嘈切切，谢世安却忽觉没劲，他抬头朝那被红线缠绕的树上看去，一眼便瞧见被那姑娘抛上去的香囊。
那香囊形制特别，他还是第一次见，说是香囊，倒更像是两串雕工精致勾连在一起的手镯。
和某人，倒是极为相配。
鹤音观内忽的人声嘈杂，依稀可听见些“公子”“香囊”“不可”之类字眼。
阁楼里，几重乾元信香又起。
饮尽的茶碗搁在桌上。
谢既白扬眉，伸手自觉的倒上新茶。
他平日在家也是娇生惯养的，只是这会，在这几人中属他最小。
一位是镇国将军府嫡子周鹤卿，一位是在京的北藩质子燕临，先前说话的，甚至是金枝玉叶的当朝太子李承稷。
他们此次被谢世安闹着偷摸出来，都没带侍从，他们身份尊贵，楼里小二没让进，端茶倒酒的活，自然全交给了谢既白。
“几时了。”周鹤卿没那耐性，掌心在腰间宝刀上摸了又摸，颇有要给人直接捆回来的架势。
窗边燕临闲闲道:“不过片刻而已，你急什么，又不是这一去就要和人家定亲了。”
周鹤卿最瞧不上他这混不吝的，额角抽了抽，极富攻击性的信香瞬起。
燕临脸上笑意淡去，信香几乎是同时溢出。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突然，窗外瓦片“当啷”作响，谢世安的声音由远及近莽撞的飘了进来道：“兄弟们，我回来了。”
谢世安动作向来很急，站在窗口的燕临听见声后匆促扭头，便和笑吟吟爬上窗的谢世安照了个面。
屋内乾元信香骤然灭去。
燕临目光落在谢世安脸颊，已然又挂上了先前的那一副笑面。他刚要张嘴说什么，便被急匆匆的谢世安打断道:“哎，怎么是你，起开点，让我进去。”
燕临笑意不减，也不恼，微微偏身让了道。
谢世安“咚”的一声，从窗上跳了下来，带着一身浓重的脂粉味。
乾元对味道向来敏感，这里头夹杂着的其他乾元香，他们自然是一闻便知，站在谢世安身侧的燕临扬眉，视线从谢世安后颈那处干净清白的腺囊扫过，幽幽道：“谢兄衣袂间兰麝氤氲……这是见过那姑娘了？”
周鹤卿把面前酒碗一饮而尽，压下余火说：“恬不知耻。”
谢世安“呸”了周鹤卿一句，拍了拍自己衣袍，走到李承稷身边，懒洋洋的一坐，道：“我是那种调风弄月的人吗，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燕临看着谢世安坐在太子边上，没动。
周鹤卿酒碗“哒”的一声拍在桌上，眯着眼，视线死死的盯着谢世安，磨了磨后槽牙，冷笑：“无稽之谈，我向来洁身自好，若是认定谁……便至死不渝，此生绝无二心。”
“巧了，我也是，”谢世安挑衅完周鹤卿，转而没骨头似的歪在李承稷的身上，笑眯眯伸手，炫耀似的把手心在他桌前一拍。
谢世安手心低下藏了东西。
他身侧李承稷垂眼，默不作声的喝了一口茶。
“没赶上，那姑娘我没瞧见，不过……”谢世安拱了拱李承稷的胳膊，神神秘秘道，“殿下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周围几双目光倏地落了过来，周鹤卿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燕临倒是见怪不怪，只是脸色淡下去不少，盯着两人的目光里带着点其他味道，也就谢既白期期艾艾道：“哥怎么总给他带这么多东西，我的呢。”
谢世安对李承稷确实独一份好，什么东西都能想到他的一份，不过谢既白这混球作为他胞弟，那也得了不少好东西了，平日李承稷不要的，多是进了他手里。
谢世安白了谢既白一眼，敷衍道：“再说我没给你，刚路上那么多吃的，我买了都喂狗肚子里去了？还有把你那一腰带上什么玲珑乞巧珠，锦绣芝香囊，什么鬼东西的……都还给我。”
谢既白不要脸的嘿嘿一笑，闭嘴了。
李承稷把手里被谢世安撞晃荡的茶碗放到了桌上，配合的问了句：“何物？”
“你猜猜嘛，你猜猜嘛，”谢世安整个人都要倒在李承稷怀里了，后颈蹭上李承稷的衣服，隐隐有股淡淡的梅香留痕。
周鹤卿不知味的在那学他语调：“还你猜猜嘛~你猜猜嘛~”
谢世安真想给这家伙踹飞，但离太远不好动手，这会儿才想起边上质子燕临，随口道：“燕临你去咬他。”
燕临指指自己：“把我当狗呢。”
“是啊，狗咬狗。”谢世安狐假虎威，仗着背后太子，挑衅，“不行？”
燕临气笑了，他扫了眼李承稷搭在谢世安腰侧的手，又悻悻收回视线道：“不干，我可打不过他，把我打死了，谁还给你当狗。”
周鹤卿：“……你继续窝囊。”
李承稷安抚性的揉了揉谢世安腰侧，喉结微动：“说吧，何物？”
谢世安盖在上头的手一掀，一脸得意——双环并置，金玉交辉，这是个做工精巧玲珑剔透的玉连环。
李承稷一顿，没说话，只是把目光从这玉连环上移开，落在了谢世安脸上。
周遭人目光灼灼，似是要把那桌上盯个窟窿出来。
“这是玉连环？你从哪弄来的，这做工好精巧，那人一定相当用心做的……不会是……”燕临眼神古怪的看着谢世安。
谢世安没遮掩：“是啊，我瞧这好看，就哄她们说，舍弟年逾弱冠，尚未婚配，讨那小娘子的香囊蹭蹭喜气，他们就给我了。”
“殿下喜不喜欢？”
灯火幽微，李承稷看着谢世安晕在光下脸颊，“嗯”了声。
时辰不早，没再多耽搁。
他们一行人混在人群里准备离开，已经够低调，奈何他们这几人相貌一个赛一个的好，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顾盼神飞，路上不知道惹红了多少姑娘家的脸。
有姑娘小声道：“这是哪家的小郎君，又亮又飒。”
谢世安冲着那姑娘笑了下。
小姑娘倏地红了脸，帕子捂上面颊羞答答的往边上姐妹怀里躲。
旁边姑娘笑道：“俊的扎眼，你去问问嘛，去问问嘛。”
姑娘漂亮如花，谢世安心猿意马，就差把身上那些玉啊金啊银的都解了，一人送一个。
周鹤卿脸都绿了，骂道：“瞧他那蜂狂蝶浪的样，尽往人姑娘身边凑！”
李承稷脸色不变，只出声道：“世安，不早了。”
他这一声倒真有用，谢世安被叫回了神，撇撇嘴嘟哝一句“不解风情”，才不情不愿挪着脚回来了，没骨头似的抵着李承稷的肩头走。
汴河两岸火树银花，车马喧阗，笙歌鼎沸，灯火煌煌之间，似有微缕馥郁梅香漫溢。跟在谢世安和李承稷身后几人心照不宣四目相对，未几，空气中又冒出了几缕不易察觉的乾香。
谢世安呼吸沉了几分，他摸了摸自己莫名开始酸软难耐的后颈，神智有些恍惚，靠在李承稷身边喃喃自语：“唔……我好像还醉着。”
李承稷眼神带了点凉意，瞥了身后几人一眼。
几缕带着试探的乾香倏地散去。
“醉着还有力气沾花惹草，”李承稷似是随口问起，“今日是乞巧，方才可有喜欢的？”
谢世安嘿嘿傻笑：“自然。”
“今夜这一路上的姑娘，我都很喜欢。”
李承稷默然。
未几，才面无表情道：“……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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