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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暑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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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壮哥哥早恋的事情还是被发现了。
那是在某日我从国画教学课回到家里时发现的，大姑家里的气氛头一次变得如此的糟糕。哥哥书房的电脑音响放着周杰伦的《说好的幸福呢》，床上隆起的被子似乎是个人形的。
我安安静静的换好鞋子，悄悄地走到门边往里看，躺在床上的是我哥。
断断续续的唱着歌，带着哭腔。
嗯，唱了一遍，两遍，三遍……嗯，还是单曲循环。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他，但是我感到他很难过，我试探性的开口：“哥，你怎么样了？”
歌声停了，音响没听。
良久，我哥有些喑哑的声音响起，在音响的干扰下这个声音不大，但是却被我精准的捕捉：“楹儿，没事……你做你的事，和平时一样。”
他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但是他不愿意说，那我就不能再问了。
“好……”
“帮我把门带上。”
“好。”
我把他书房的门带上，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我很难形容心里的情绪，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哥哥哭，或者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一个男孩子哭。
是因为赖冬雪，不，是因为爱。
从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我能够理解哥哥，但随即我又否定了自己，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何谈理解？
但书房是我最近住的地方，被霸占了，没地儿去的我只能朝客厅走。
客厅黑乎乎的，窗帘也被拉上了，我想去拉开窗帘的时候，沙发上的动静吓了我一跳，我转头定眼一看，是大姑，天哪，她怎么坐在沙发上不开灯也不拉窗帘啊。
“大姑？我拉个窗帘？”
“楹楹回来了，拉吧。”
她好像也不太对，我感觉得找个机会先回家了，我心想。
窗帘拉开时候的光有些刺眼。
我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犹豫要不要开电视机。
“楹楹，你哥的事情你知道吗？”
大姑看着我，突然开口，我感觉她并不是想质问我什么，但是她确实开了口，像是我母亲每次要对我抱怨姑姑奶奶之前的那种开口。
我摇摇头。
“哎……”大姑叹了一口气，“我大概和你说说情况，你自己也参考一下这种事情吧。”
“你哥在二十五中读初中，他学习不太行，我就想着让他走个特长路线，刚好他们体育老师说他短跑不错，建议我好好培养，我和你大姑父商量之后觉得老师的建议也可以。然后就让你哥参加了田径队。”
我点点头，认真地看着她，让她觉得我在认真的听。这事儿我知道一些，但是不清楚前因后果，只知道我妈说哥哥不务正业，不好好学习跑去跑步。
但我敏锐的感觉到，其实事情并不像我母亲说的那么简单。
“其实体育这条路并不好走，而且，它只是个踏板，这几年你哥还算争气，参加比赛也有名次，还好南明区一中的名额不算少，你哥哥能过体育特长生特招进一中，我觉得这是一件很骄傲的事情。”
“但是他这几天和我说他不念一中，他要念三十三中，说是离家近，你觉得你哥的话可信吗？”
她不需要我的回答，她只需要倾诉，我明白的。
听到这里，我也大概明白前因后果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读三十三中了，我今天下午去找那个同学了。”大姑的倾诉和母亲不同，母亲的倾诉带有强烈的情绪，让我感觉很疲惫，大姑的倾诉好像只是静静地说着一件事情，我感受不到她的情绪。
“我去找她，回来之后你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最好一直都不出来。”大姑对我说，不，不是对我说，我知道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她的情绪，因为她根本没有对我有情绪。她的情绪是对着哥哥的。
“楹楹，大姑说的这些，你可能听不懂，但是大姑知道你一定知道一中的份量，也知道同学情谊的重要性。大姑不是反对你哥哥谈恋爱，而是，反对他因为谈恋爱这件事情而想要放弃去一中。”
“楹楹，你要记住，不要因为任何人，放弃一个更好的平台。”
大姑看着我，我装作乖巧的点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就像我对江潜说那你去实验二中吧一样，可为什么，为什么冬雪姐姐就可以让哥哥放弃去一中，为什么哥哥也愿意这样做呢？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没有所谓正确答案。
这个想法，突然在我的脑子里出现。
我的国画课不会因此而修课，但偶尔的分心居然也能被看出来，爷爷问我怎么心不静，我只好借口说最近玩游戏玩的有点晚，没睡好。因为我感觉不方便把大姑家的事情随便说，即使对方是玥玥妹妹的爷爷，小姑的公公。
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今天一开门。
“廖俊仁，我告诉你，你不吃饭就算了，爱吃不吃，一中我已经在填报系统上给你报好了。”
“你愿意唱你就唱，你老娘我年轻的时候收拾了多少男的，就你这点心思我看得透透的，我看你能犟几天。”
大姑站在书房门口，显然是气着了，其实大姑生气的时候不多。
“你越这样，我越看不起，我今天和你说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
书房门没开，里边还是再放周杰伦的《说好的幸福呢》。
我最近听这首歌都快听吐了，还好我哥至少晚上知道戴耳机。
“大姑，哥不吃饭啊？”
各人有各人的重点。
“是，别管他，他电视剧看多了，爱吃不吃，看他能挺几天。”大姑没好气的说：“楹楹收拾收拾，大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好呀。”
本来好像感觉挺严重的，但是听到大姑这句话却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事，我飞快的“收拾收拾”自己，把包放下，去趟厕所，衣服就不换了，搞定，出发，出去吃好吃的咯！
“大姑，你真的去找冬雪姐姐了？”
在等饭的时候，我还是没忍住问她。
“是啊，昨天下午去的。”大姑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你也认识啊。”
“你和她说什么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姑的话，干脆不回答。
“没说什么，就问了问她怎么和壮壮谈起来的，问了一下她家里做什么的，我和她说壮壮要念一中，不可能因为她去念三十三中，我不同意，但是我不反对他们俩在一起，如果真的想和壮壮一起，可以等等，如果他们大学还在一个城市，那才是真的有缘分。”
“那姑娘不适合壮壮，”大姑顿了顿：“我才说两句，就开始哭。”
好像大姑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哥哥却超级难过，脑子乱乱的，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我胡乱的点头。
我大姑无奈的笑笑：“算了，你也听不懂。反正我回来之后，你哥就气冲冲的问我和人家说了啥，人家把他甩了，他来怪我。”
“他这些都是你姑父当年玩剩下的，你姑父的爸妈以前是我们厂的老师，他们不喜欢你大姑，也来找过大姑，但是你姑父是怎么做的，你姑父直接跑到我们谈话的餐厅，你姑父当时和壮壮他爷爷奶奶说，有什么事找他谈，别来找刘雯（大姑的名字）。”
“又过了几天，他直接跑到我们家来住，说不回去了。你哥要是有你姑父的骨气，也跑去他女朋友家里住，说不回来了，从今以后一分钱、一点关系都不要家里的，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让他去念三十三中。”
哇，我听得心潮澎湃的，但大姑却不肯再说了。
“不和你说了，到时候你妈说我教坏你。”
事情的最后和电视剧不一样，绝食三天后我哥就又开始吃饭了，准确来说还不到三天，第二天他就偷偷让我给他拿牛肉干吃了。
然后哥哥像是忘记了这件事情，恢复的和以前一样，最后他去念了一中，我暑假结束回去念初中。
我喜欢我哥哥，他对我很好，但哥哥是懦弱的。第一次，我发现在我心里好像原来感觉优秀又无所不能的哥哥，是懦弱的人，他本来可以更好地，更好的处理这件事情的。
我那时并不知道更好的处理是什么，但是高二时期的我知道。
记忆在此时此刻戛然而止，大学的哥哥更高了一些，也更帅了，身上的气质有些变化，他看到我之后温和的打了个招呼。
但他变得有些陌生，奇怪的是他小时候把我和玥玥追的满屋子跑的时候又气又怕还喜欢打他，但是当他高中之后见到我们只会温和的笑笑打招呼时，却莫名有些失落。
总觉得，壮壮哥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我更怀念以前那个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