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的心是冷冰冰》苦楝紫

53、重现天日

　　姬月明自己一个在蛮虚里兜兜转转几圈，不知道过了多久。花寻到是觉得她玩得挺高兴的，在这里面捡了不少好东西，跟进来进货似的，又因她身上没带任何可以装东西的空间和袋子，她把收集到的一堆东西全部放花寻锦囊里了。
　　花寻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内心感慨她可真有活力啊。终于她跑回到花寻身边，让花寻跟她过去。花寻爬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跟在她身后。
　　她问：“怎么了？”
　　“能出去了。”
　　“真的？”
　　“真的，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两人走到蛮虚外层的结界处。姬月明伸手往结界中心一放，结界整个被解开了。十分轻松的样子，花寻还挺吃惊的。嚯，还瞒着这一手啊。
　　花寻挑了挑眉，对姬月明道：“你还藏着这个技能呢。”
　　“我也是偶然发现的，刚刚想靠着这墙休息一下，触碰的瞬间，这结界墙直接没了，差点给我摔出去了。”姬月明自己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你的手这么厉害？”
　　姬月明撩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小宝送给她的那只青玉镯，解释说：“我想，并不是因为我的手。应该是这只镯子。”
　　“长老印。”花寻脱口而出。她也为其感到纳闷，当她想继续往下追忆的时候，脑子里全是破碎的记忆，她抓不住她需要的的。
　　“什么？”姬月明还想问点什么，关于这只镯子，但是花寻皱了皱眉，扶着额头，显然一时间也想不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了。她连忙制止：“停停停，我不想知道，别想了。”
　　再者说，这个东西是小宝送的，问小宝还更快一些。可她真的很不想回去面对那只蛾精啊。
　　花寻抬眼看着她，点了点头。
　　“走吧，咱出去吧。”姬月明眼神示意花寻先出去。
　　花寻应了一声，抬脚走了出去。
　　许久未出外界，瞬间刺眼的光亮扎疼了她的眼，花寻晃了一下神，眯着眼往前踏出去了几步，抬起手臂挡在眉眼之上，遮住部分直射她眼睛的白光。脸上凉凉的，微碎的细雪染白了她的头。不过原本也白的差不多了。
　　姬月明跟上她。
　　下雪了。这纷纷扬扬飘着的细雪，是入冬了吗？花寻伸出另一只手接住细碎的微雪，感受到掌心的冰凉，她的心忽地跳快了些，她喜欢这股子凉意。她是不是忘了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姬月明适应了外界通天的白日光后，兴奋得不得了，总算是出来了总算是出来了！她兴奋地在风雪中跑来跑去的。花寻没死是她此程最值得高兴的事。
　　知音难觅啊知音难觅，她的老花被她成功找回来了！她绝不会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世道苟活了……耶……
　　花寻眯着眼对她笑了笑，喊住她问：“小姬姬，这是什么地方？”
　　姬月明脚步一顿停下来，曾几何时，这个称呼！简直恍如隔世！她惊喜道：“你还记得你平日里是这么喊我的？你都想起来了？”
　　花寻摇摇头，笑道：“我觉得顺口，便这样喊了。有点怪，但我喜欢。”
　　“呵呵呵。”姬月明假笑几声，“就只有你会这般调戏我，可不顺口嘛。”
　　“所以这是哪？”
　　云雾缭绕的，远处的山林都看的不是很清晰。不仅花寻纳闷，姬月明同样不知晓此处是何地。
　　“我也不清楚……我分明是没来过这个地方，但是为什么会有一股熟悉的感觉……”
　　忽地，一阵冷冽地风刮过，雾散了七七八八，不远处显露出一个人影。姬月明刚想上前抓住对方问一嘴这是何处，谁知越看越觉得那人影瘆人，直至那神秘的云雾全被吹散，才露出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花寻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姬月明表情凝固，抬手在起面前挥了挥，“怎么了？”
　　对面那人如飘似渺般的声音直穿人耳——“老师啊，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来这里玩了，也没和我说一声。”
　　见鬼了！她是真鬼吧这只死蛾子，阴魂不散的。姬月明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谁知压根没给姬月明做好心理准备，下一秒对方直突眼前，这走路也跟鬼似的用飘的！
　　梁无一手将姬月明揽入怀里，一阵幽冷的浅香拂面，花寻一脸疑惑。对方动作过快，明显修为不一般，回过神来的花寻盯着梁无看了好一会儿，龙睛凤颈，诡秘威严，心里感慨：惊为天人，这位她八成也没见过，不然以对方这仙姿她一定会印象深刻。小姬姬偷偷有艳遇，太不仗义了。
　　姬月明挣扎了片刻，憋出一句：“你怎么又在这？”
　　“嗯？又？”梁无装作不敢相信的样子拉长尾音，接着道：“这是我的地盘啊，老师，你怎么反而问我为什么在这？”
　　“啊？”
　　“啊？”梁无学着她的语气重复道，姬月明有点无地自容，装没听见。其实心里在骂对方没大没小，到底谁是老师。
　　“这是天衍宗。”梁无不逗她了，老实给她解惑。
　　“原来如此。确实是老师唐突了，实在抱歉。那就不扰你清静了，我还要送我朋友回家呢……”
　　“你朋友？”梁无转头看向一旁大气不敢出道花寻，眼神带着威压，嘴角却带着笑，只是那笑意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有丝丝杀意渐溢倒是真切得很。花寻心下一颤，尴尬笑笑，忙解释道：“不不不，你们忙，我会自己回去，不劳阁下费心……”
　　姬月明：？？？狗花寻还带这么玩的？！噫吁兮，交友需谨慎！
　　她还想开口狡辩些什么，别看梁无面上笑盈盈的，手却是紧紧钳着她，力气可不小，在这种情况面前一切的口舌都显得徒劳。
　　花寻十分敏锐地察觉出她们之间的氛围不太对，很识趣地说：“既然如此我就先行一步，我们江湖有缘再见……”
　　花寻脚步踏出去不出两步，梁无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低调识眼色的小辈，来了兴致，朝她喊道：“这位小友，请留步。”
　　完了，好不容易重现天日，难不成今日必有此劫？活着真难。花寻已经在心里盘想了自己的九九八十一种下场，不料对方十分之正经地问了一句：
　　“这位小友，可否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姓名。”
　　花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直道真是太看得起她了，这么郑重就为问个姓名嘛。她回头，恭敬答：“晚辈姓花名寻，花草的花，寻觅的寻。风清门寒天仙尊座下大弟子……”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花寻自己也愣了一下，轻轻甩了甩头继续道：
　　“前辈是有什么事吗？”
　　梁无摇摇头，“无事，只是觉得你像我的一位故友。”
　　“很荣幸。”
　　“我让人送你下山。”
　　“多谢前辈。”
　　花寻忽略姬月明那愤慨的、疯狂暗示她的眼神，脚底抹油似地跑走了。不是她不讲义气，实在是那位也没有要留客的意思。
　　走出天衍宗，花寻马不停蹄地往风清门去。回去的路也是身体下意识就有了判断，不用她思考该往哪去。
　　回去的路上，入目满是骨蓝花。走几步便能碰上，简直是引人走向冥界的死人花。从人少花多的情况来看，花寻能猜到，这个疫毒不仅没有结束，反而越发严重了。不知眼下这种情形，百姓是否还有干净的食物和水源可以生存。
　　回到金阳国国都，天色已晚，月已高。迎面碰上送葬的长长的队伍，各个身着白麻，有的人手持白幡，而有的人提着灯笼、火把照明，约莫几百号人。被撒开的白色纸钱在空中飞舞着，混淆着漫天的飞雪。送葬的人们口中还呢喃着什么，哪里的曲调还是民谣，花寻听得并不真切。
　　“金州夜，人来人又去。月观光，烟雪随风吹。金江水，今夜再多饮几杯，天不光，人不睡……”
　　一张纸钱“啪嗒”吹到花寻脸上，花寻伸手拿下。这个时候居然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此为谁送葬，好少见。想来逝世的是一位大人物。送的会是是谁？
　　她站在一旁看着这浩荡的一幕，顺手拉住一个人问道：
　　“阿姐，这么多人，送的是谁？”
　　对方看了眼花寻，似乎有些不想多说，但许是多看了两眼觉得花寻还算面善，道：
　　“我们金阳国的国师啊。也就只有国师在乎我们死活了……疫毒来了国师关心我们给我们开粮仓，亲自发粮分水，亲自找药，不慎受染了自己便先走一步了。她的名字叫梅十三，如果你是外地的可能没听过。”
　　“不过现下这世道啊，早死不见得不是一件好事。谁说得准下一个轮到谁呢，人啊遭报应了，老天收人呢。早死有人埋，晚死没人抬……”
　　她呼出几口冷气，不知是觉得冷还是在叹气，踉跄着跟上丧葬队伍，脸上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好似对于死亡和下葬等事情早已麻木，司空见惯。人脸比月光冷。
　　花寻看着长长的队伍，一股凉意由内至外将其全身包裹。她抱着自己的胳膊，疑惑自己难道认识这个国师吗？怎么感觉心那么沉重。
　　不过，因人死心情感到悲伤沉重才是正常的吧，无所谓才是出大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花寻回到风清门。远远的，看见大门前蹲坐着几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