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野犬少年》栖浪

28、旧识新局

　　在华娱市的程少桢应邀，同行的客户方代表接应他，“听说程总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这是公司的安排，最近我刚好可以推动你们的项目。”

　　“我听说是我们老总女儿的要求派你一个人过来的？”

　　“马总的女儿？”程少桢诧异。

　　“是的，马上你就看到她了。”

　　程少桢第一次来华娱市，带着好奇跟随客户方代表来到一家西餐厅，此刻天边昏暗，夕阳渐落。

　　外景的餐桌有一名气质优雅的女性独坐其中，她戴着墨镜，四处橘色灯光微闪，一见到程少桢到场，服务员就推来了哥特式三层推拉餐车，客户方代表对女人很恭敬，“大小姐，人已经到了。”女人回头摘下了墨镜，单手一挥。客户方代表心领神会立马离场，服务员摆放好各式餐盘。

　　程少桢站立在入口处，看到女人摘下墨镜的那一刻不淡定了：马艳......

　　“好久不见。请坐。”马艳微笑从容邀请着。

　　程少桢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怎会想到在这样的场合见到初恋？

　　大学时，马艳为了追程少桢报考了绿林大学，再次和叶子洛成为了校友。在一次和叶子洛的争吵中，程少桢答应了马艳的追求。程少桢以此来试探叶子洛的心，结果，叶子洛一病不起。很快，他就分手了，分手的理由也很奇葩。

　　大三时临近就业前景，很多同学已经在为就业方向做准备。程少桢当时在网站上开创自己的店铺赚到了一些钱，够开所有的生活费用。自从和马艳确立了关系后，马艳彻底进入了程少桢的私人世界，也间接地让叶子洛离开了程少桢的保护。

　　程少桢没有时间陪马艳，整天不是上课就是在工作。因此，马艳加入了程少桢的工作，店铺的升级以及货源被马艳全权操控，原因是马艳财大气粗舍得砸钱，还有人脉。

　　程少桢后来被客诉扰得不得安宁，退货率竟有百分之六十！大学生开始租房盘库存，这一点还真是亏了叶子洛。马艳始终觉着退回来的货品堆积在仓库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便开动了她的商业策划发展成了代购模式，她伙同自己人在H国定居把货品寄过去。女装还得靠女人做生意，这话一点不错。

　　当店铺是国外的货源时，虚荣心强的客户们纷纷下单，即便价格比原先的价格翻了十倍也觉得到手的衣物非常值得。当衣物有瑕疵接到客诉时，马艳也能很好地处理这件事：这是国外的货源，如若退还到厂家需要支付大笔运费，且前后运转时间差不多要一个月。如果自己可以修补作为代购方可以支付一部分的修理费用。

　　果然，客户们在得到了占小便宜的满足感后，退货率下降了。同时，经过这件事，程少桢也见识到了马艳的商业头脑，为此，他分手了。

　　马艳不明白自己明明可以为程少桢带来商业契机，很好地发展电商平台，为何要和自己分手且断绝关系。当年程少桢给出的理由居然是，“我欣赏真诚的人，而不是一个女骗子。”这让马艳哭笑不得。

　　程少桢分手时把自己的电子商铺送给了马艳，这让马艳被一部分人嘲讽，另一部分人所崇拜，直到毕业后失去联系。

　　今天以大小姐的身份出现，这让程少桢着实意外。他舒缓了紧张的情绪后，走到马艳对面坐下，“你是马总的女儿？”

　　马艳轻蔑一笑，“你和叶子洛怎么样了？”

　　程少桢心里一惊，反问，“什么意思？”

　　马艳笑了，给程少桢倒上了一小杯红酒，“潘宁追到叶子洛了吗？”

　　程少桢沉默感觉这个女人很陌生。

　　马艳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别误会，我快要结婚了。单纯想见见你。”

　　程少桢不知从何说起，思忖片刻还是问了句，“你结婚是想邀请我们参加吗？”

　　马艳摇头，“没必要，我是军婚。也不想打扰太多人。”

　　“你问叶子洛的事是什么意思？”

　　马艳解释，“是我未婚夫的表妹想知道。”

　　“表妹？”

　　“也是潘宁的堂妹。”

　　人物关系有些复杂，程少桢嘀咕：这是一家子？追问，“潘宁还有堂妹，我怎么没听说过。”

　　“她是叶子洛的初中同学，叫潘春。”

　　程少桢明白了，这是姐妹俩都喜欢叶子洛，所以才会问这个问题。

　　马艳拿起叉子吃了一口沙拉蔬菜，“别光说话不吃东西，我这次来，还想请你帮个小忙。”

　　程少桢这话一听反而自在了，既是帮忙就没那么拘谨了，“我能帮你什么忙？”

　　“听说这次方案是你全权负责的，包括活动推广方案的发行定稿和网红人员的敲定？”

　　程少桢拿起糕点边吃边点头。

　　马艳放下了叉子，“帮我把他们提供的网红名单都推了，我要用流量明星。”

　　程少桢顿了顿，“你是不是搞错了，这方面的名单不是我安排的，是客户自己统计协商的。我哪有那个能力越权去跟艺人谈价格，这不是乱套了？”

　　“那就看你程少桢有没有这个本事办到了，据我所知，你为WK企业产品推广发布会上的艺人就是自己推荐的吧？现在可是抢手的明星人物呢！这点话语权都没有吗？”

　　“你说的是麦琪娜？我们曾是一个乐队的。她的专业就是影视，而且你的消息不准确，当时推荐麦琪娜出现在发布会现场，是因为原定的代言人耍大牌去颁奖典礼了。麦琪娜那次是为了救场帮忙。即便没有我的推荐，凭借她个人的努力也会红的，跟我没多大关系。”

　　马艳有些急了，“那我不管，反正你的初恋现在让你换人，而且这人你也认识。”

　　“谁？”

　　马艳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放在程少桢的面前，“好好看看。”

　　程少桢看了一眼很陌生，说了句，“没见过。”

　　“你再仔细看看？”

　　“真没见过，谁啊？”

　　“这是我家阿姨的女儿，也是你的高中校友，她男朋友是你同桌。”

　　程少桢想了想，“苏林？苏林的女朋友，她是谁啊？我真不认识。”

　　马艳没好气道，“杨蜜。”

　　程少桢双眉微挑，无奈一声，“我真不认识她。”

　　马艳怔住了，自言自语，“这丫头搞了半天是在暗恋吗？”又问道，“你当真不认识，她没跟你表白过吗？”

　　程少桢摇摇头，反问，“马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呢？连我高中同桌是谁都打听的这么清楚，就连同桌的女朋友都认识。我真是服了！”

　　马艳笑笑，“我的男朋友，可不是随随便便叫的，就差把你祖宗十八代都盘查一遍了。”

　　程少桢勾起唇角，内心暗暗庆幸：幸亏当初跟她分手了，不然在这女人面前真的是一点隐私都没有，想想就觉得窒息，“她跟这次的产品发布有什么关系吗？”

　　马艳解释，“没有太大的关系，是苏林的背景，她的阶层只停留在底层，需要一个平台让她发光发亮，这样才能和苏林喜结连理。”

　　程少桢不懂，两个人在一起还分阶级？苏林的背景他是知道的，家里都是高知。

　　马艳又说，“你还不知道吧，苏林的爸爸娶了个后妈，就是过了气的演员。所以，我想着她红了自然就不成问题了。”

　　程少桢心里一嘀咕，还真够操心的，“你跟她什么关系，考虑这些事？”

　　马艳沉默了片刻，“我跟她就像你和叶子洛一样。只是......我们都选择结婚了。”

　　程少桢惊掉了下巴，有一种在照镜子，被扒掉衣服在人前裸奔的感觉。震惊又尴尬，怜悯又无奈。半天冒出一句，“苏林知道吗？”

　　马艳笑了，“他和潘宁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你帮忙其实就是在帮另一个自己，因为我们都将有了自己的归宿。”

　　程少桢犹豫地点点头，“我试试吧！”

　　马艳起身整理了衣服，走到程少桢的身后，趴在了他的身上，侧对着程少桢的耳边轻声说，“谢谢！”转身离去，留下他一人。

　　他掏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叶子洛分享着生活中的小美好：有小朋友送给叶子洛的礼物；有带给叶子洛的零食；有最近听得一首歌曲；还有叶子洛一个人吃的饭菜......

　　一周过去了，出差工作还没结束。程少桢来电，叶子洛嘴巴正吃着饭一接听就开口问，“你吃饭了吗？”

　　程少桢看着眼前的西餐，慵懒一声，“不知道吃什么，感觉有点甜。”

　　“什么甜？”

　　“你的嘴巴甜。”

　　叶子洛有些娇宠，“说什么呢......哈哈......嗯嗯嗯。”带着亲昵的口吻。

　　“我还要......”程少桢的语气有点黏糊糊的。

　　叶子洛拿起一杯水喝了起来。

　　“你到底吃了什么，感觉好甜呢！”

　　叶子洛反问，“你到底在干嘛啊，怎么竟说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话呢？”

　　“我在想你啊！”

　　叶子洛没在吃饭了，躺在了沙发上，“我好像头又晕了。”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最近老觉得胸闷，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程少桢不淡定了，“不许胡说八道。”

　　叶子洛试探性用开玩笑的口吻，“那如果我先死了，走在你前面的话，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生活。”

　　程少桢当成了一句玩笑话，立马接住，“放屁，阎王爷都知道你有我保护，带不走你的。除非先把我带走，所以啊，我一定比你早走。放心吧！”

　　叶子洛淡然，“为什么是你比我早走呢？”

　　程少桢沉默了会儿，“因为啊，老天爷他太不公平了。我一出生就什么都有，想要什么都会得到。所以，我真的很怕失去。我不知道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活？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从有记忆的那一天起，就孤身一人，你习惯了失去。就算拥有过什么，好像也很淡漠，你一个人习惯了。你可以在没有我的世界里继续好好生活啊.....”

　　叶子洛拿着手机听着程少桢一字一句的回答，眼泪滴落了下来，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程少桢那么了解自己的性格。他的内心获得他人的理解与认同，这一刻才能算是被了解。

　　程少桢继续说，“那我们两个说好了，如果哪一天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先走的那个人是我。所以，你不许再胡思乱想了。累了就睡觉，醒了就做你喜欢的事......”

　　话还没落，叶子洛在电话里听到了客户方的声音，“程总，您的电话打不通。现在临时有个会需要您去一下？”

　　叶子洛随即咽了咽嗓子，“你先忙吧，等你回来。”

　　程少桢立马变了个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