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为爱上位实录》火力橙

2、半年前的小透明

　　半年前
　　副总许伟晋升总经理后就开始疯狂报复她，只因他分管办公室期间，作为副主任的她既不会拍马屁又不听话，还偶尔跟他对着干。
　　许伟一上任，就把她平调去了犄角旮旯。调令一出，整个公司都在看她笑话。
　　这还不算，等她一进新部门，发现许伟把她新部门的原班人马都给调走了，新来三个人跟她一样都是部门萌新，包括经理。
　　他们磕磕绊绊一段时间总算上手了新部门的业务。在她打算就这么在职场混下去的时候，许伟把其他部门的活也指派给了他们，让她时刻想辞职。
　　为了某个项目的验收工作，柯昭连着加了半个月班，最难的时候，凌晨1点多下班，清晨5点多回公司继续加班。
　　那天实在熬不住了，不知不觉睡过去了。醒来时，已接近9点打卡时间，她跑去厕所收拾一番，用一次性湿巾洗脸，最后擦脸时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干。
　　镜中的自己已然泪流满面，真的要继续下去吗？同事们都佩服她刚强不屈，都这样了，还能忍下来。但她真的好累，想辞职却没法下决心，舍不得稳定，舍不得薪酬，说白了主要自己出去也没优势。
　　哗啦啦水声响起，旁边拖把池的水龙头被人拧开了。柯昭发觉自己刚才只顾着哭，倒是没注意已经有同事陆续来了。
　　她装作洗脸继续擦脸，然后偷偷瞟了一眼对方，是苏青砚，看他手持拖把，定是准备给职工之家拖地了。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看到自己在哭。
　　苏青砚也没吭声，没一会拿着拖把走了，职工之家临近洗手间，柯昭都能听到拖把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开始有点羡慕苏青砚了，虽然是个小透明，但是每天拖拖地，喝喝茶，玩手机，时间就这么过了，没什么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哪像自己被打得体无完肤。
　　柯昭出了洗手间，走到职工之家时忽然就定住了，她看着他拖地，苏青砚腰也不弯，慢悠悠地拖着，意识到门口站了个人，他抬头道：“看我拖地？”
　　“嗯，很解压，你为什么每天拖地？”柯昭忽而又进去找了张椅子坐下继续看着他拖地。
　　“闲得没事做，打发时间呗。”苏青砚平淡道。
　　“打算一直这样到退休？”其实柯昭是羡慕的，她也不想卷，只想安稳苟到退休。
　　“有什么问题？”苏青砚抬眸看她。
　　“没，羡慕。”柯昭是真心话。
　　“你要辞职？”苏青砚忽然问道。
　　“听谁说的？”她是冒出过辞职的念头，但是她从没说过，也不知道谁传的，还说她打算辞职后开水果店，说的有鼻子有眼。
　　“同事都在传，说许总都这样逼你了，你总会熬不住辞职的。”
　　“我要抗争到底，我要苟到退休。”柯昭坚定道。
　　苏青砚闻言轻笑一声，刚刚是谁又在偷偷抹泪，但他表面只若无其事道：“哦，没有辞职就好。”
　　没有就好？咦，他舍不得她离职？柯昭有点感动：“没想到公司也有人舍不得我走啊，哈哈哈。”
　　苏青砚停止手中的动作：“不是，我只是在想，你辞职的话，下个月端午节的工会福利不用统计你了。
　　原来不是舍不得她来着，只是关心下个月福利发不发，给公司省钱呢。
　　“那你可别真给我漏发了，小苏童鞋。”柯昭提醒道。不过应该不会吧，毕竟闲得天天拖地的人，要是这点事都记不住，那还能干啥。
　　“不会漏。”苏青砚简短回应。
　　柯昭见他拖完地，起身也准备回办公室继续手上的活。哪知身后苏青砚又来了一句：“到时，我会跟人力部门再确认下最新花名册，避免错漏。”
　　柯昭有点哭笑不得：“安啦，我要是走，会提前知会你，不会给你发东西造成困扰的。”
　　“嗯，记得提前告知。”
　　柯昭走出职工之家，回味着苏青砚最后那句话，真是有点无语。这个小弟真的闲啊，就为这点小事跟她扯了这么多句。
　　人家也确实闲，换谁有这闲工夫天天拖地。柯昭觉得吧，这人要么有严重的洁癖，要么闲得慌，当然，她更倾向于后者。
　　苏青砚盯着门口已然消失的背影出神，脑海浮现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她的画面，柯昭从厕所出来时白净的脸上双眼泛红，与他对视一眼后迅速偏头走了，在他看来特别可怜。
　　苏青砚那时只觉得她跟只兔子似的。那刻最让他心动的点是，她哭得很漂亮，初恋脸那种的干净漂亮。其实她五官并不精致，嘴唇略厚，脸也肉嘟嘟的，但组合起来是漂亮的，所以，他对她是一见钟情。
　　今天她又哭了，她近期时常加班到深夜的事，他知道。所有人都说她能忍能苟，没准真的能熬死许总，那他们一定没见过她偷偷抹泪哭红双眼的可怜样，可偏偏她这副可怜样都被他撞见了，他还有些心疼。
　　。。。。。。。
　　柯昭去工会领端午节福利时，看到苏青砚拿着签收单让人签字。
　　“发的什么东西呢？”柯昭声音清脆。
　　苏青砚抬头看到是她，等那人签完字，他才不紧不慢走过来：“柯姐，就粮油提货券，你部门四人的都代签下吧。”
　　柯昭比苏青砚大一岁，也早进公司，该他叫一句姐。
　　“好。”柯昭签完字开玩笑道：“你倒是没把我漏掉哈。”
　　“毕竟你没辞职不是？”苏青砚俯首小声说道，将四张券交到她手上。
　　柯昭觉得眼前忽然一暗，他比她高一个头不止，他这么一低头倒是有点压迫感，而且方才接券的时候，与他的手碰触到，温温的触感和着这压迫感，让她觉得烫人。
　　“呵呵，好了，我签完了，先走了。”柯昭刚想走，苏青砚大概是看到没其他人了，又开口道：“下次你们部门要少拿一份了。”
　　柯昭吃惊抬头：“为什么？”
　　“我问人力要花名册时，经办跟我说，下个月花名册会有变动，你们部门一个男同事调去其他部门。”苏青砚淡淡扫视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柯昭追问：“那会给我们部门补充人员吗？”
　　苏青砚摇头。
　　柯昭也不知道他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补充的意思，她嗤了一声：“我明白了。”
　　许伟这个贱人，她才放下辞职的念头，他却又在一点一点试探她的底线，她忍下了这一次，下一次他再加码，直到真的让她主动滚出去。
　　消息很快传开了，他们部门总共四个人，许伟那个贱人居然说他们人多，所以把一个男同事调去其他部门，明显是故意的。
　　她调来这个部门后，一个不起眼活不多的小部门，被塞进了一堆活，能沾边的都往这送，即要频繁跑现场又有一堆内页要整。这下倒好，一个部门剩下三个人，以目前的工作量是有点吃力的。
　　柯昭还是忍下了，毕竟还没到最糟的情况，家人也不会同意她辞职的。柯昭忍者想哭的冲动，再次说服自己。
　　由于人少了一个，柯昭所在的部门开始经常加班。
　　这天下班时间点过后，柯昭还在清点供应商送来的物品，几百件东西，要按部门按尺码分类好，三个人干得满头大汗。本来可以第二天做，但是第二天有第二天的活要干。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乎向着他们这边走来。
　　柯昭半蹲在地上，抬头时看到一张清俊的脸，是苏青砚，他若无其事的看着她，而她没打招呼埋头继续做事。
　　“是小苏啊，今天这么晚走？”经理热情上前道。
　　“有点事耽搁了。你们这么多东西要理啊？”
　　经理正要回答，却被柯昭抢先了，她心一横忽然再次抬头问道：“是的，那你有空搭把手吗？小苏。”
　　他们不熟，真的不熟，柯昭也做好对方会拒绝的准备。在这个公司，很多时候大家都会拒绝掉那些不是自己份内的事，而且现在已经下班了。
　　“好啊，需要我做什么？”苏青砚声音不咸不淡。
　　柯昭和经理都没想到公司这条咸鱼居然会同意。
　　人多果然做事也快，等事情做好后，柯昭去了洗手间，想着出来后提议大家一起请苏青砚吃晚饭，刚要出洗手间，就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
　　“哎，要不是柯昭，我们部门怎么会这么惨。”
　　“是啊，本来是个闲散的小部门，现在搞得事情一堆。如今倒好，人又少了一个。”
　　“不过她也真牛，能忍这么久。许总看起来是真的想把她逼走。”
　　“她部门副职工资不低，学历和专业都没优势，出去不一定好混，只能苟着吧。”
　　……
　　等没有声音后，柯昭才慢悠悠地走出卫生间，然后就看到了苏青砚。
　　苏青砚就那么盯着她的脸看，不，应该说是眼睛。而在他的注视下，她觉得双眼开始发热，有液体要涌出的趋势。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吸了吸鼻说道：“走吧，我请你吃晚饭。”
　　没想到苏青砚居然也一口应了下来。真是一点不客气，柯昭心里想着。
　　“想吃什么？”柯昭问道。
　　“你想吃什么？”苏青砚反问她。
　　“我请你吃，你是客，你来定吧。”
　　“那就牛肉面。”
　　“好，刚好公司附近有一家台湾牛肉面，味道做得不错。”
　　“嗯，我看到你经常去。”
　　“哪有经常，就是中午不想吃食堂时，偶尔去下。”柯昭倒是没反应过来，他怎么知道她经常去的。
　　两人各点了一碗牛肉面，面对面坐着。等待的时间里，柯昭犹豫开口道：“你刚有听到经理他们说的话？”
　　“什么话？”苏青砚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没事。”柯昭很想放下这个话题，可是又很想找人说说，看他也是话不多的人，或许可以当树洞，于是又问道：“不好奇，被许总打压，我为何不走？”
　　“你不是想过辞职吗？”苏青砚想起同事说起她要辞职，他其实怔忡了片刻。
　　“我是真的很想辞职，很想不干了。”柯昭拍了下桌子。
　　苏青砚“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又舍不得现在的薪酬待遇，又怕出去后不稳定，除非有了更好的选择，可是我又没什么优势……”
　　看着苏青砚一脸平静，柯昭瞬间没了说下去的欲望，于是摆手道：“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就是个神仙部门的小透明。”
　　苏青砚听后很想笑，但他表面依然毫无波澜。
　　牛肉面上来后，柯昭心情好了很多，笑着说道：“这家牛肉面的泡菜做得很好吃，牛肉面配上酸爽的泡菜真的人间绝味。”
　　她刚说完，就见苏青砚将面上的泡菜都扒拉了出来给她：“那都给你，我不喜欢吃酸的。”
　　见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柯昭也不怀疑，笑纳了：“也不是很酸啊，这么美味的泡菜，不吃是你的损失。也好，我还觉得不够呢。”
　　过了会儿，苏青砚又绕回了原来的话题，好奇问道：“如果他继续打压你，你是选择辞职逃避，还是留下战斗？”
　　“至少目前，我选择留下等着他倒台的那天。”柯昭知道许伟手脚很不干净，甚至主动问人拿回扣，他的这些行为公司很多人都知道，只是没有证据，她相信他总有被抓到的时候。
　　“以后如果有其他需要帮忙，我可——”苏青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柯昭打断了：“吃你的面吧，不用，你还能帮什么忙，能给我们发双份工会福利吗？”
　　说完，柯昭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个小透明，凭什么帮我？
　　见苏青砚不语，柯昭又打趣道：“要不你从你那神仙部门调来我们部门，补齐人数？”
　　苏青砚干脆利落回绝：“我不去你们部门。”
　　柯昭听完并不生气，毕竟神仙部门当咸鱼挺好，何苦到她现在的部门吃苦。想想刚才他们的话也对，好像是她连累了他们。
　　看着她开心吃面又忽然一脸丧气，苏青砚内心也在叹气：看来不能再继续当小透明了，不然小兔子都要被人欺负死了，这么漂亮可爱的兔子，他该努努力了，把她罩在自己的羽翼下。
　　不久后，他就成为了办公室副主任。
　　所有人都在奇怪这是哪来的小透明，都没听过他名字，知道他来自工会时，大家就有点心下了然。
　　柯昭所在的部门当时也在讨论这件事。
　　“原来在工会怎么了？”柯昭诧异道。
　　“小柯，你傻啊，工会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经理笑道。
　　“也是，我想去也去不了。”柯昭这才反应过来，工会这种地方，只有官太太，非常硬的关系户才能进。这个苏青砚虽然在工会当着小透明，但是背后关系绝不小。
　　“是的，但是人家想就可以。当小透明还是领导，只是人家想不想的问题。”经理意味深长道。
　　“想怎样就怎样的吗？这么如鱼得水。”柯昭还是小看了工会那几个同事。
　　“你没听熊总说过，这几年来的新人里，谁的关系都硬不过他苏青砚吗？”经理提醒道。
　　“没听过。”柯昭真的没听说过。
　　“熊总能这么说，那就不会假。只是也不知他为何会突然不想躺平了。”经理也是搞不清状况，毕竟一进公司就去工会那是贪闲，现在才上位，大概是平民当腻了，想当官了。
　　“那他能力如何？”柯昭好奇，毕竟大部分这样升上去的，能力都一般。
　　“能力不重要，小柯。”经理吹了吹冒着热气的茶，朝她递了个眼神。
　　是啊，她真的傻，上位当然可以跟能力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