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芳菲一阁梨花开 ...
-
“登高赴晔安，揽月入菡仙。”乃是北瑭坊间佳句一绝。
提及晔安，门阀子弟的向往之情遂溢于言表；此乃北瑭之都城，世家之云集，侯府之盛极，亦是禁宫云巅之所在。言至菡仙，男子神魂便出了窍，飞入无尽的温柔乡；女子眉目便漾了怨，直叹无限的悲凉情。此乃绝世之风月场，集千娇与云巅掖庭较之仅有过而无不及，汇百媚与昭宸鸾廷比之可相上下，只是前者为妓姬，后者为娈宠罢了……
菡仙城内，无可计数的庭台楼阁沉于月下烟雨中，不论晨暮，只别朝夕。此刻，暮色倾泻而下，烟雨摇曳而起；又是一夜灯火阑珊，只是今夕的辉煌，尽归芳菲阁……
雕梁画栋描不尽，红绸青纱饰不完，皆是芳菲阁的繁花百态。而今夕，一枝梨花将以一袭浅白丧尽繁花色......
浅梨轩，芳菲阁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居，却成了今夕最为别致的一处景色。
“殇儿，准备好了吗？”鸨母蓉霜婀娜而入“少城主今儿个…”
“慧儿，颖儿，取我的羽扇和轻纱吧。”屏风后的人儿轻声道。
“是，小姐。”但闻慧儿，颖儿于内室朗声一答，便见一袭浅白色的倩影娉婷而出。青丝挽云鬟，螓首点银砂，黛眉若抚柳，星眸含春水，双颊映桃泽，朱唇凝霞萃。佳人微启檀口，皓齿显露间似有淡淡馨香弥漫开来“梨殇要妈妈久等了。”十指纤纤身前合，微微屈身便泻下满室的月华。
“不久，不久…”蓉霜望着梨殇摇头到，“等我们殇儿就该耐下性子来！”上前扶起梨殇，“今儿是你的大日子，虽说是清倌，但总免不了献艺一礼。我们殇儿定要寻一怜人而知韵的恩客才可，你且放下心来献艺，妈妈定为你把好关。”抚着梨殇的手背，蓉霜允诺似的道。
“殇儿谢过妈妈。”梨殇微微颔首，垂眸谢过蓉霜，便接了慧儿奉上的羽扇轻纱，领了随身的慧颖两名婢女步出浅梨轩。
“竟是造了怎样的孽，竟叫这样的女子沦落风尘？”微风中，不知是谁在慨叹。
牌楼内，已是聚集北瑭各地的风流客，桌桌杯盏盈盈，个个佳人在侧，却仍是巴巴的望着暗淡无光的主台。芳菲阁主阁乃是四层高的楼宇，那环绕各层的雅座，今夕亦是窗扉洞开，数不尽的世家子弟远道而来，翘首待佳人。只是时辰一刻刻过去，却不见一丝光影在台上显现，更别提佳人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这么大的排场，别是编排我们的。”
“什么绝色，到是出来上哥几个瞧瞧啊？”
“还清倌嘞，也不知是个什么货色？”看台下已有了不少急躁之音，不少窗棂也合了起来。
“梨殇姑娘到了。”兀得却听一众婢女齐声禀告，霎时间便鸦雀无声。灯火尽熄，唯有一双双贪婪的眸子，闪烁不止。
悠扬的萧声响起，复有古瑟弦音相和，乐音宛转间，一束光辉打在主台之上。
白纱倾泻而下，一抹倩影渐渐显现，玉指交错，淡淡银辉若隐若现；藕臂交叠，宛若银辉下婆娑的树影；腰肢摇曳，曼妙枝条随风颤动；裙裾轻摆，又似梨花含苞待绽。“啊！”台下响起一阵阵抽气声，仅是这舞姿之优雅，这身姿之婀娜，就已令人魂息凝止。
乐声渐渐轻浅下来，佳人缓缓扬首，一双美目直望尽每一双惊艳的眼眸。“好美！”众人齐声轻叹，仅是一双眸子，便不知又摄了多少神魂。
乐声渐停，台上悄然而立的，是一白衣佳人，轻纱掩面，羽扇轻摇，散开阵阵梨花香。
“梨殇不才，方才献丑了。”佳人檀口轻启，字字翠珠坠玉盘，“还望诸位公子多多见谅。”佳人盈盈而拜，眉间银砂宛若流辉，一闪而逝。
片刻的哑然后，“不知姑娘可否摘下面纱？”一语既出，又是复和四起，“对啊！摘面纱！！！”
“哎哟，我说诸位公子别急啊！”蓉霜在一阵呼喊中登上台来，“我们梨殇姑娘可是清倌，哪有轻易摘面纱的理儿？怎地也要过了初夕才可，这规矩各位公子应该仍未忘吧？”一席话终是让众人安静下来。
蓉霜不紧不慢的顿了顿，“梨殇的技艺大家有目共睹，那么哪位公子愿与我们梨殇姑娘共赴浅梨居一聚呢？”她不着痕迹地望一眼静默在一旁的梨殇，“便要出得今晚的最高价！”她环顾四周，然后朗朗地到，“以五万两为底线，上不封顶！”
一言抛出，台下顿时炸了锅般。菡仙城中，只有当届花魁当以十万两为价，而今天，只是个清倌初夕，还并非雏妓……“六万两。”不消几刻，已有人喊了价，乃是盛睿城首富穆氏之子。
“啊，穆少爷出价六万两。”蓉霜故作惊叹。
“七万两！”
“八万两！”
......
“十二万两！”
“十五万两”
......
此后便有越来越多亦越高的喊价之音，皆是出自世族官宦子弟亦或富商巨贾之家。直到......
“黄金五万两！”三层一处雅座内传出朗朗男声，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顿时，台下再度炸了锅，各方皆在猜度，竟是何人出得如此高价？
“看来是那位公子出价最高，还请…”蓉霜正欲请人，却听另一侧雅座内再出天价“黄金十万两，另有琉璃饰亲赠梨殇！”又是只闻其声而未见其人，众人哑然望向三层雅座，佳人眸间亦有光芒转瞬即逝，细不可察。
“呵，我们姑娘还真是倍受各位公子宠爱！”蓉霜亦有些哑然，毕竟这愈高的天价，是她所未料到的。“不知方才那位公子可愿再竟价？”
“有何不可？”第一位出天价之人道“黄金十五万两！”
话音未落，又听得另一侧“黄金三十万两，赠予亦然。”这一遭，直直没了竟价的。毕竟黄金三十万两是难以置信的数目，何况只是和一个清倌饮酒论艺而已……其身份必然不可轻易相争。
“我家少主出价黄金五十万两，另附夜明珠一颗，玛瑙耳铛一副赠予梨殇姑娘。”突然，自二层雅座内飞出三名黑衣男子，稳稳落在台上。“我家少主还有件东西请蓉霜妈妈过目。”为首男子摊开手掌。
“这是……”蓉霜一瞬间失了神。
“请梨殇姑娘笑纳。”另两名男子已单膝跪在梨殇面前。一奉夜明珠，一奉玛瑙耳铛。
“梨殇谢过公子错爱，只是如此贵重之物梨殇承受不起，还望公子莫要破费才是。”梨殇对着二层雅座盈盈施礼，虽是软言侬语，却有淡淡疏离。
“殇儿，收下吧。”蓉霜会过神来，轻声道。她不着痕迹的叹一声，又朗声道“今儿梨殇姑娘的初夕是二楼那位公子的了。我想，诸位公子没有异议吧。”恢复固有的媚笑，“那么我们梨殇就同诸位道别了。还望诸位今后多为我们姑娘捧场。”
闻言，佳人向众人以及二层雅座之处款款施礼。“梨殇先行告退，在浅梨轩候着公子。”翠珠落尽，佳人已然转身远走，不复回眸。徒留得一众看客，心神眷恋……
一夕间，而其初夕的种种，更是成为坊间口耳相传的奇闻。尤其那最后出现的“少主”更是众说纷纭……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芳菲一阁梨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