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由我（快穿）》一梦良玉

41、不配为神6

　　仙山缥缈在流转的霞光与灵气中若隐若现，正是名门大派紫霄宗所在。

　　此处本应是清静无为、逍遥世外的仙境，此刻却被冲天的魔气与喊杀声所笼罩。

　　护山大阵早已破碎不堪，光屑如雨般坠落。

　　无数身着紫袍的仙宗弟子正与潮水般涌来的魔修厮杀在一起。剑光与魔火交织，法宝的轰鸣与临死的惨嚎不绝于耳。

　　洁白的玉阶被鲜血染透，精致的亭台楼阁轰然倒塌，灵草仙葩在魔气侵蚀下迅速枯萎。

　　秦昭立于一片焦土之上，周身紫色长老服袍袖翻飞，猎猎作响。那深邃的紫，在漫天魔气与血色映衬下，显得格外肃穆与威严。

　　她手中长刀刀身狭长，此刻正散发着惊人的寒气，缕缕白霜自刀镡向刀尖蔓延，她的身后，是仅存的数百名弟子，人人带伤，灵力几近枯竭，却依旧紧紧靠拢，结成一个残破却顽强的防御阵型。

　　而她们的四周，是密密麻麻、望不到尽头的魔修大军。

　　“秦长老！东面阵眼快撑不住了！”

　　“西侧！又有六个魔修潜入地下！”

　　秦昭猛地将长刀插入身前地面。“凝神！固守！”

　　清冷的喝令如同带有魔力，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嘈杂与恐慌，让心神摇曳的弟子们猛地定下神来。

　　与此同时，以她长刀落点为中心，极寒之气骤然爆发。

　　冰蓝色的寒潮呈环形迅猛扩散，所过之处，冲在最前方的数十只低阶魔修瞬间被冻结成狰狞的冰雕。

　　地面迅速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闪烁着寒光的坚冰，试图从地下潜入的魔修直接被冻结封死在了冰层之下。

　　秦昭单手结印，长刀又掠起灼目的流火，不再是挥砍，而是纯粹的焚烧与湮灭。刀光过处，魔气触之即燃，惨叫声刚起便被高温蒸腾成虚无。

　　刀锋横斩，三名魔修连同其法器被齐腰斩断，断面焦黑。

　　她反手一撩，烈焰自刀尖咆哮而出，化作狰狞火蟒，瞬间吞噬了侧翼扑来的十数名低阶魔物，连灰烬都未曾留下。

　　“跟上！”

　　无需更多言语。

　　“跟上秦长老！”弟子们备受鼓舞，战意重新燃起，组成的冲锋阵型紧跟着秦昭撕开的缺口，奋力绞杀着两侧试图合拢的魔物和魔修。

　　秦昭带着数百名残存的弟子，硬生生从魔修的重重包围中撕开一条生路。并且将魔修屠戮殆尽。

　　秦昭的刀锋在魔气与血雾中划出一道凛冽弧光，斩杀了最后一个还活着的魔修，众魔修之首的魔尊。

　　战场上短暂的死寂被伤者的呻吟和灵力耗尽的粗重喘息打破。残存的紫霄仙宗弟子们相互搀扶着，站在尸山血海与宗门废墟之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远处的两人。

　　秦昭一步步走向那对峙的两人。

　　神尊云清，是个冰壶秋月、道骨清绝的人物。他的弟子苏璎，潜心修道之余，暗生情愫，一缕痴心系于师尊身上。

　　云清自恃身份，更兼勘破情劫乃修真大忌，当日便冷面拒了苏璎心意，言语间伤她至深。苏璎一念成执，竟负气遁出宗门，堕入魔道。

　　自苏璎离去，云清方觉他后悔了。什么天道，什么宗门规矩，都比不上她重要。即便她身染魔气，杀戮无数，他也只想将她拉回身边。

　　追悔莫及的他竟不顾仙魔殊途、宗门铁律，暗中寻回已成魔修的苏璎，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其藏匿于宗门，妄图以一己之力护她周全，渡她回头。

　　但苏璎只是卧底。一朝魔军压境，里应外合，宗门禁制轰然崩摧。

　　云清声音平静，“是我欠你的。若非我当初伤你至深，你也不会如此。是我之过，酿成今日大祸，累及宗门。”

　　他深深看着她：“若杀了我能让你放下仇恨，那便动手吧。死在你手里，我无怨无悔。”

　　苏璎握紧魔刃，眼中杀意沸腾。魔刃尖端抵住了云清的心口，冰冷的触感传来。

　　然而，时间一点点过去。预想中的刺痛并未传来。

　　终于，哐当一声，魔刃从苏璎手中脱落，砸在地上。

　　云清死寂的心湖骤然被投入一颗巨石，狂喜与酸楚瞬间淹没了他。他上前一步，不顾一切地将剧烈颤抖的她紧紧拥入怀中。

　　苏璎挣扎着，捶打着他，泪水终于决堤：“放开！我要毁了紫霄宗！我要杀了你！我恨你！”

　　可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

　　“你舍不得……”云清的声音也哽咽了，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庆幸，“璎璎，你心里还有我……我知道的……”

　　苏璎的挣扎渐渐微弱，最终伏在他怀里痛哭失声，像是在宣泄所有的委屈、痛苦和无奈。

　　云清抚着她的长发，一遍遍重复：“对不起，是我错了……往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你……”

　　秦昭打破了这份旖旎。

　　神尊察觉到秦昭的到来，以及她身上那毫不掩饰的杀意。他猛地将苏璎护在身后，“璎璎她只是一时糊涂，误入歧途……”

　　云清的声音沙哑，他抬头看向步步逼近的秦昭，“是我之过，是我未曾教好她，是我私心将她带回……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这番言论，在此情此景之下，显得如此荒谬可笑。周围残存的弟子们眼中纷纷流露出愤懑与不认同，却因着长久以来的敬畏，不敢出声。

　　秦昭终于在他面前站定，冰冷的视线扫过相拥的两人。

　　“承担？”她重复着这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和冰冷的嘲讽，“你拿什么承担？用你这被私情蒙蔽、视宗门规条与弟子性命如无物的神尊尊严？还是用这满地的同门尸骸？”

　　她微微俯身：“你以为，你一句承担，就能抵消这万千罪业？就能让死去的人复活？就能抹去她引魔入室、屠戮同门的事实？”

　　云清却仍固执道：“我愿辞去神尊之位，愿受宗门极刑，愿散尽修为赎罪，只求换她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秦昭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讽刺，“给她生机，谁给那些死去的弟子生机？云清，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你最大的错误，不是爱上她，而是时至今日，仍以为你的情爱、你的悔过、你的牺牲，能凌驾于公道与生死之上！”

　　她缓缓直起身，握紧了手中的长刀，刀身再次嗡鸣起来，凛冽的杀意毫不掩饰地锁定了苏璎。

　　“苏璎，必须死。”

　　“不！”云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属于神尊的威压下意识地爆发出来，“秦昭！我乃是紫霄宗的神尊！你若执意动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自认为积年的修为和神尊的权能，非秦昭所能轻易撼动。

　　然而，面对他的威压，秦昭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以下犯上？”她轻轻重复，“云清，谁还没成神过？”

　　作为时空局的穿越执行者，她也未尝没登鼎大道，称尊做祖过。她又是本体进入的世界，区区一界、一宗之神尊位格，实在是不够看。

　　话音落下的瞬间，浩瀚的神威如潮水般铺开。秦昭此身的境界倏然暴涨。

　　云清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你……”

　　他从未想过，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只知恪尽职守的执法长老，竟隐藏着如此可怕的能力。

　　秦昭冷冷道，“今日，紫霄仙宗的叛徒，必须得到清算。包庇叛徒、玩忽职守、致使宗门蒙受滔天大祸者，亦需付出代价。”

　　她的目光掠过苏璎，最终定格在云清惨白的脸上。

　　“你的罪，与她相同。”

　　不再有丝毫犹豫，秦昭举起了刀。

　　云清下意识地想要调动全部力量去格挡，去保护怀中的人，却发现自己在那股神力的压制下，动作迟缓得如同陷入泥沼，体内的神力运转滞涩不堪！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刀光，先是毫无阻碍地没入了苏璎的心口。

　　刀尖穿透苏璎的身体，其势不减，继续向前。

　　噗嗤——

　　一声轻微的、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

　　云清身体猛地一震，低头看去，那柄狭长的、散发着彻骨寒气的刀，已然同样精准地没入了他的心脏。

　　力量如同潮水般从他体内迅速退去。

　　怀中的苏璎变得沉重冰冷。

　　无尽的悔恨、不甘、震惊，最终都化为一片虚无的黑暗，吞噬了他所有的意识。

　　秦昭缓缓抽出长刀，入鞘。她转身，面向那些劫后余生、神情各异的弟子。

　　“紫霄宗已毁。”她的声音清晰冷冽，穿透血腥的空气，“根基尽丧，强敌环伺，此地不宜久留。”

　　长老宗主各位尊主等在魔尊的攻势下接连死亡，秦昭本来也是在之外的兽林秘境做任务，若不是接到了求救令她匆匆赶回来，紫霄宗早便被吞没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脸上交织着悲痛、茫然与一丝未散的恐惧。宗门倾覆，尊长殒命，前路霎时渺茫。

　　秦昭继续道：“我将前往锦溪城，与几位故人汇合。”

　　“锦溪？”有弟子低声惊呼，语气中带着迟疑，“那是……偏近人界的城池吧？灵气稀薄，龙蛇混杂……”

　　秦昭并未强求，只淡淡道：“愿随我同行者，可整顿行装，一炷香后于山门残址集合。若愿自行离去，或另寻出路，亦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