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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表象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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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宅子本来就没人居住。”
林夙雪道,话音一落,邵鸣玉跟着说道。
“任知喻到那里根本不是去探望,而是与约好的人在那里幽会。”
说罢,二人不由对视了一眼。
“没想到你这颗中看不中用的脑袋还真蒙对了。”
邵鸣玉笑吟吟地说道,林夙雪轻哼一声,也笑道。
“看来邵护卫果真言出必行,这次巡察想是会不惧艰险、出生入死,还那些蒙冤之人一个公道,让苦主终见朗朗青天。”
这高帽一戴,便是邵鸣玉意识到她给他下套,也只能认下了。
只当没瞧见他们之间的电闪雷鸣,何素心叹了口气。
“如此一来,线索又断了。”
查到馆斜街,本可以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但那本应住在馆斜街的人却成了与任知喻幽会。
大海捞针,上哪里去找与任知喻暗自来往的女子?
“原本我也以为这条线索就这样断了。”
邵鸣玉忽然开口,“但,我从馆斜街得到了另一个消息。”
……
雷震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头疼欲裂,好似有钢刀捅进去搅动似的。
见他醒来,燕飞羽忙抓着牢门唤他。
“大哥!你怎么样了?”
听到燕飞羽的声音,雷震咕噜一下坐起身,用力拍了拍脑袋,喘着气道。
“怪哉,我怎么会忽然昏倒了?”
当时雷震正与那忽然出现的少年酣战,却突然觉得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便再也不记得了。
想到昏迷前的事,雷震忙四下一望,果然被抓进牢里了。怒啐了一口,起身道。
“他奶奶的!飞羽莫怕,大哥这就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见他要砸坏门锁,燕飞羽忙开口阻止。
“大哥且慢!”
雷震不解,“怎么了?”
于是飞羽便将钦差一事告诉雷震,末了又道。
“大哥,以你我的功力若要从这牢中逃走有何难?但,我不想背负着杀人的罪名。”
“爹爹一生光明磊落,娘亲也自小教导我要行得正坐得端,我怎能背着这污名做一个逃犯?”
燕飞羽恳切道,“钦差大人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好人,我相信她一定会为我沉冤昭雪。”
想到死去的任知喻,燕飞羽又道。
“虽然任公子讨厌了些,但我也不想他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
听她提起任知喻,雷震冷哼一声不屑道。
“像那种纨绔子弟,简直死了活该!他自己死也就死了,偏还连累你。”
知道雷震是为自己打抱不平,燕飞羽失笑摇头。
“大哥,任公子虽然好玩,但他确实不是一个坏人,也不应该死得不明不白。”
“便是一个坏人,一个穷凶极恶的坏人,有一天他死了,官府也应该查明因何而死,被谁所害。”
“说得好。”
燕飞羽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赞道。二人扭头望向走来的几人,为首的正是钦差林夙雪。
“民女拜见钦差大人。”
林夙雪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见燕飞羽模样俏丽,虽在狱中身着囚服,模样有些狼狈,但依然难掩美貌,林夙雪问道。
“燕姑娘,我此时见你,是想问你,在翠林你可有得罪什么人?”
燕飞羽摇头,“我们一家是今年上元节后才搬来翠林的,在这里满打满算也不过两个月。”
“我平日里只在武馆与那些学生有接触,得罪什么人,便更没有了。”
林夙雪点头,又问道。
“你觉得,袁绥之此人如何?”
提起袁绥之,燕飞羽不由紧张道。
“大人为何会提起绥之?难道是……”
林夙雪笑着摆手,“燕姑娘不必多想,只是我得知任知喻与袁绥之之间似有嫌隙,故而例行询问而已。”
燕飞羽这才放下心来,“绥之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他性子腼腆胆小,书院里的人对他,多有些疏离。”
见她提起袁绥之神色有些温和,林夙雪心中一动,问道。
“燕姑娘似乎,与袁公子关系不错。”
方才燕飞羽那样紧张袁绥之,关系似乎并不像袁绥之所言那样。
燕飞羽忙摆了摆手,“大人莫要误会,我与绥之只是普通朋友,并非……”
「看燕飞羽的模样,倒是的确并不像少女怀春的样子。」
林夙雪笑着点头,又问道。
“燕姑娘对袁公子并无男女之情,那袁公子呢?他对姑娘可有超出朋友的情意?”
燕飞羽还未回答,另一边的雷震便不耐呵道。
“你若想知道尽管去问姓袁的,何必为难飞羽?!”
看他如此放肆,邵鸣玉扭头冷嗤。
“大人并未问你,你急着叫唤什么?”
见到这个将自己打败的少年,雷震本就一心的火气,又被他呛声,登时便一拍牢门,怒喝道。
“格老子!若非你这厮暗中偷袭,老子怎么可能被擒?!有种就将牢门打开,我们再战!”
牢门被他拍的“哐哐”作响,铁链也应和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邵鸣玉也不理他,暗道一声蠢货,便扭过头瞧也不瞧他。
被无视得彻底,雷震刚要发火,便被燕飞羽摇头示意。
见雷震虽然不情愿但也乖乖闭嘴,林夙雪眉头微动,笑着问道。
“很难回答吗?”
燕飞羽摇头,“不难。”
虽然她自小混迹江湖,但毕竟年纪小,提起男女之事,也不免有些害羞。
只是燕飞羽素来坦荡豁达,羞赧过去,便坦然道。
“绥之他,对我似乎有些误解。”
“怎么说?”
林夙雪好奇问道,燕飞羽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如实道。
“他认为,我,倾慕他。”
“从前,他很喜欢到武馆来。我见他性子孤僻,没有什么朋友。武馆内的学生都是杜松书院的学生,平日里对绥之都有些冷漠。”
“我看他独来独往,着实有些于心不忍,便想与他多往来,想着可以让他性子有所改变,日后与同窗之间也能多些交集。”
“绥之也的确很和善,他虽然不善言辞,却是个十分敏感的人,对人的善意恶意很是清楚。”
“我爹也很关照他,绥之也投桃报李,常常带些果子与我爹说话。”
林夙雪点头,这就与成伯庸等人的话对上了。
“只是,那件事后,绥之便没有再去过武馆了。”
燕飞羽叹了口气,林夙雪询问是何事,她微微抿唇,低头道。
“是在任公子提亲之后,那天夜里,我见到了绥之,他好似哭过,拉着我问我,是不是喜欢他。”
“我当时,有些诧异。也许是我不擅长交朋友吧,我不知道是我的哪些行为让绥之误会了。”
“得知我并不喜欢他,绥之他……”
说到此处,燕飞羽眼眶微微泛红,林夙雪拧眉,追问道。
“他怎么了?”
燕飞羽抿着唇,低声道。
“他有些失态。”
说是失态简直是过于含蓄了。
燕飞羽想着那天袁绥之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样,便不由心中闷痛。
看燕飞羽情绪低落,林夙雪与邵鸣玉何素心对视了一眼,正色道。
“燕姑娘,还请你如实告知。”
半晌后,燕飞羽才点头。
『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
『你勾引我不算,还去招惹任知喻?!』
『怎么?那些男人还不够满足你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你模样好,又是燕大侠的女儿,你明知,你明知……』
『你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将我视作你棋盘上的玩物!』
『说什么帮我,与我交朋友。呵,燕飞羽,你在恶心我!』
『你故意的,你故意在我面前炫耀是吗?!你瞧不起我,却又装模作样地来讥讽我?!』
『燕飞羽,你这贱人!贱人!!』
那日袁绥之崩溃地对她又哭又骂,燕飞羽心中既伤心又愤怒。
她没想到在袁绥之眼中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她真心以待,在袁绥之眼中却成了高高在上的怜悯逗弄。
雷震听了更是怒火中烧,一圈砸在地上,将地面砸出凹陷。
“呸!简直是狗咬吕洞宾!如此不识抬举的混账!飞羽,我帮你教训他!”
燕飞羽摇头,“大哥,绥之他也只是太伤心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
林夙雪也没想到,看着斯文腼腆的袁绥之竟会对一个无辜少女出言侮辱。
心中不由一沉,林夙雪又问道。
“袁绥之的爹,对他不好吗?”
燕飞羽点头,“袁老板自从发妻死后,便对绥之很冷漠。”
“娶了现在的夫人后,更是纵容她欺负绥之。十年来,绥之在袁家过得并不好,也正是因为他们,绥之才变得沉默寡言,性子孤僻。”
“哦?这是为何?难道是因为发妻的死让袁莱心灰意冷,竟连自己的儿子也不理不睬?”
林夙雪问道,她可是知道了,袁莱发妻微生兰还活着的时候他便整日流连青楼,微生兰死后没几日,他便将陶舒雅娶进门。
深情一词,可与袁莱并不沾边,而他对袁绥之的漠然便更为古怪。
燕飞羽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袁绥之与任知喻口中偶然得知。
但,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道。
“似乎,与原夫人的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