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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故作姿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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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入花厅,扑鼻而来的香味缥缈且醇厚,好似从遥远的上古时代而来,带着令人沉醉的神秘。
“好香啊,袁夫人,这花厅里熏的是什么香?我从未闻过呢。”
司棋好奇地问道,陶舒雅掩唇一笑。
“是绥之从古书中寻来的香方,我也觉得很特别,老爷也难得地喜欢,所以府中各处都用的此香。”
“哦?不知这香方叫什么?回头我学会了,也给大人做些。大人一路南下,也着实劳心费神呢,袁公子,可方便让我瞧瞧那香方?”
司棋饶有兴致地询问,袁绥之笑道。
“若是大人喜欢,绥之这里还有,也算是绥之与父亲母亲的一点心意,希望可以暂缓大人路途中的疲惫。”
“至于香方,待会儿我写下一份,交与姑娘带回。”
闻言,林夙雪含笑道谢。
“如此便多谢袁公子了。”
袁绥之摇头直说哪里,见他虽然话不多,但脾性温和,若潺潺细流,令人很是舒心,林夙雪想了想,问道。
“袁公子,你与任知喻是同窗,依你看,任知喻此人如何?”
提起任知喻,袁绥之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微微垂眸,似在斟酌语句。
“任兄他,性格张扬,才学不错,对待朋友师长都很不错,想是个很讨喜的朋友、后辈。”
林夙雪暗自挑眉,这话说的有意思。
「周仓说,任知喻时常针对袁绥之。但看袁绥之这样子,似乎对任知喻并不着恼,也不怨恨。」
「但他说的话,却很是,嗯,敷衍。」
不错,就是敷衍。
似乎任知喻此人与他并不相识,说这话就好像是从其他人口中所说那样。
“本官听说,任知喻时常针对袁公子,这是为何?你得罪他了吗?”
袁绥之摇头,垂眸望着膝盖上的花纹。
“我不知道,我并没有得罪他。”
一旁的陶舒雅却道,“还能是为什么?他没用呗!”
“这几年几乎天天被欺负得鼻青脸肿的,却屁也不敢放一个!”
“像任知喻那种纨绔他都对付不了,呵,还不知他能做成些什么?”
陶舒雅言辞间难掩轻蔑鄙夷,这让林夙雪更觉奇怪。
「后母欺负发妻子女倒不稀罕,但看这陶舒雅如此肆无忌惮的模样,想来平日里没少当着外人的面欺侮袁绥之。」
「而袁绥之被如此轻慢羞辱却依旧不为所动,想来是习惯了这样的话语。」
「看来,那袁莱也对这个儿子不甚上心,否则,这陶舒雅不敢如此欺负袁家少爷。」
话说出口,陶舒雅好似后知后觉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笑着岔开话题。
“诶呦,大人一路赶来,想必是还没用饭吧?来人啊!”
“不必劳烦。”
林夙雪笑道,“本官与王大人约好,今夜就在府衙用饭,不打扰夫人了。”
“诶呦!那这还真是不巧了。”
陶舒雅心中松了口气,又笑眯眯地说道。
“大人既然来了翠林,民妇虽不敢自称东道主,但大人来了,总不能不让大人尝尝我们袁记的果子。”
“袁记果子在整个橘洲都很是有名呢,本官也一直很想尝尝。”
林夙雪笑道,陶舒雅忙招呼人取来一些果子交由司棋司琴。
待袁绥之将香与方子交给林夙雪时,她好奇地问了一嘴。
“不知这香叫什么?”
“这书中倒没有写,学生不才,私称它为见初。”
袁绥之淡笑着说道,林夙雪点头 。
“见初,倒与这香极配。”
……
待三人回到馆驿,何素心不由开口道。
“绮月,你觉不觉得,那位袁夫人怪怪的?”
林夙雪勾唇一笑,尚未开口,司棋便率先赞同道。
“可不就是怪嘛!刚刚我提起那镯子,她那副模样一看便有鬼!”
“还有还有,她身为继室,却对袁家少主人如此,这不也很奇怪嘛!”
见她瞪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着,林夙雪倒是笑道。
“她是后母,苛待袁绥之也没什么奇怪的嘛。”
“公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后母苛待原配子女的事虽然屡见不鲜,但是袁绥之可是袁家未来的继承人。”
“陶舒雅无子,将来可是要倚仗这个少主人的。不说万般讨好吧,起码也不应该与之为敌啊,这不是给自己埋下隐患嘛?”
林夙雪眉头微挑,“你怎知陶舒雅无子?袁家除了袁绥之,没有其他孩子吗?”
“对啊。”
司棋点头,“今日我们到袁家已是申末,到学堂的孩子早就回去了。但是我们在袁家可是没瞧见有其他孩子诶!”
“而且,那陶舒雅的身量,明显是未生育过子嗣的。”
此言一出,林夙雪扭头看向何素心,见她点头,这才赞道。
“可以啊,你这观察力是越来越厉害了。”
司棋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又笃定地说道。
“依我看,她那对玉镯子一定是先夫人留下的。”
“这又何以见得?”
林夙雪笑着问道,司棋嘿嘿一笑。
“我虽不好首饰,但自小跟在公主身边,还是识货的。”
“那对玉镯成色极好,可以说是有价无市也不为过。”
“陶舒雅身子丰腴,那对镯子她带着稍有些贴合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那对镯子一定是先夫人的东西。”
说着又不由双手环胸,冷哼一声道。
“戴着人家的东西,又欺负人家儿子,真是太过分了!”
见她如此愤慨不平的模样,林夙雪扑哧一乐,随手拿起一旁的团扇在司棋面前扇着风。
“棋姑娘消消气,消消气嘛。”
扑面而来的凉风让司棋打了个寒颤,见她手中的正是今日买的绣花扇,忙退后了两步。
“公主啊,你明知道这扇子不对劲,你干嘛还留着它呀?我一想到这扇子,就感觉,怪慎得慌。”
林夙雪看了看扇子,她倒不觉得什么。
自从及笄后,这几个月来她哪一日不见上几只鬼?
更何况,这把扇子她虽感觉到定然有东西附着在上面,但这大半天下来,却不见有什么。
随手将扇子放下,林夙雪见到放在桌子上的木盒,不由道。
“这半日光顾着审案了,司棋,煮些茶来,正好尝尝这袁记果子。”
“是。”
见司棋离开房间,林夙雪点了点下颌,歪头看向何素心。
“素心,你觉得陶舒雅这个人如何?”
何素心微微思索,“看似愚蠢鲁莽,却颇具心计。”
“何大人为何这样说?”
司琴好奇道,她见那陶舒雅,既行为浪荡,又愚蠢莽直。
“别人家就算欺负原配子女也是暗地里阴着来,哪像陶舒雅那种蠢货,竟当着公主兼钦差的面,难道不是愚蠢至极吗?”
听司琴如此说,林夙雪却反问道。
“就算让我知道了,又会如何呢?难道我还会将她打上一顿?还是会勒令袁莱休了她?”
司琴摇头,这倒不可能。毕竟是人家家事,况且陶舒雅又没将袁绥之打死打残,官府如何管得?
这么一想,司琴不由一愣。
“难道她……”
何素心点头,“她是故意为之。”
“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怀疑到袁绥之。”
林夙雪接着道,毕竟依她所言,任知喻欺负袁绥之由来已久。若是正常人被人日日毒打针对,不可能不怀恨在心。
那么,袁绥之其人便十分可疑了。
“我明白了,原来陶舒雅是想让公主怀疑到袁绥之!”
可是。
司琴不解,“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袁绥之是袁家唯一的继承人,将来她也要仰仗袁绥之才能过得安稳。
如今她穿金戴银,那可是背靠袁家。若袁绥之牵扯到命案之中,袁家后继无人,那她的后半生又如何过得如今日这般?
“也许,她就是为了袁家家产。”
林夙雪猜测,“陶舒雅此人不是一个肯屈居人下之辈,既已得罪了下一任家主,她便一不做二不休,除去袁绥之,自己霸占家业。”
毕竟钱还是在自己手中最为安心。
“绮月此言有理。”
何素心也赞成地点头,“但如今我们这些都只是猜测,至于真相究竟如何,还待之后进一步查证。”
正煮茶的司棋闻言眼睛一亮,“公主公主,让我去监视他们!”
若此事真与陶舒雅有关,她必定还有后续动作。
林夙雪与何素心对视了一眼,点头笑道。
“好啊,那袁家那边就交给你了。”
“公主,那属下能做些什么?”
司琴问道,司书司画都跟着温时安去了水神庙调查,现在司棋要去监视袁家,只剩她了。
林夙雪点了点下巴,“既然任知喻与袁绥之的事发生在书院,那就要到书院证实一下。”
司琴了然点头,说话间司棋已将茶水斟好,果子也一一摆出。
“公主,何大人,快来尝……”
司棋的声音忽然顿住,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看向林夙雪身后。
那是一个半透明的魂体,从扇子中飘然而出,正贴在林夙雪背后。
司琴率先回过神来,迅速拉过林夙雪将人护住身后。
“公主小心!”
看她拔剑指向那幽魂,林夙雪无奈,提醒道。
“凡铁是伤不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