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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古怪尸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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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夙雪心中一笑,问道。
“哦?如此说来,命案发生之前,你并未与任知喻在一起?”
燕飞羽摇头,“没有,上巳节前一日的夜里,我并未见过任知喻,更不知道他就在水神庙,我又如何杀他?”
一旁的王林急道,“说谎!你分明是人赃并获被大家发现了!有许多人证呢,容不得你抵赖。”
林夙雪点头,卷宗上记录的确有许多香客亲眼目睹。
“王大人说得对!我亲眼看到她害死任少爷的!”
一男子大喊,林夙雪看了过去,扬声道。
“上前回话。”
男子紧张地舔了舔唇,跪在大堂上垂首不敢直视堂上之人。
“你方才说你亲眼看到燕飞羽杀死任知喻?”
“不不不。”
男子忙摆手道,“草民倒是没有亲眼看到她杀人,但是,当时水神庙内只有燕飞羽与任少爷。”
“而且,杀死任少爷的那把匕首就在她手中!”
“门窗都是紧闭的,除了燕飞羽,还会有别人吗?”
“啪!!”
男子一哆嗦,又听林夙雪呵斥道。
“即未亲眼瞧见,方才何以那样说?!你是有意扰乱公堂?!”
“来人啊!将此人拖下去,重责十大板,以儆效尤!”
男子连忙高声知错,又被衙役捂着嘴拖了下去。
“燕飞羽,你既说在案发之前你并未见过任知喻,也不在水神庙内。那你如何解释案发之时的情形?”
林夙雪问道,燕飞羽苦着脸摇头。
“民女也着实想不明白,二号夜里,民女与母亲在准备第二日祭祀用的东西。”
“因为水神庙远,又要早早进香,所以民女一早便歇下了。”
“哪知道当民女醒来之后,便在水神庙内。手中还多了一把匕首!”
林夙雪暗道果然,正在此时,尹青生带着尸身回来了,随着一同而来的还有一男子的哭嚎声。
“简直没天理呀!我儿被人残害,终于入土为安,可是却又被这杀千刀的给挖出来了!”
“儿啊!为父无用啊!尹青生!快把我儿子还给我!!”
“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大声喧哗?!堂威何在?!”
随着林夙雪的怒斥,两侧衙役齐声高呼威武。
面对公堂与杀威棒,任富贵忙跪下闭嘴,不敢再叫嚷。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草民任富贵。”
见他总算安静,林夙雪点头道。
“本官知晓任知喻被害一案已经结案,但燕飞羽喊冤,本官即为钦差,代天巡狩,遇到有喊冤之人,必当重新审理案件。”
“任富贵,你可明白?”
任富贵连忙点头,“但,但我儿子……”
“任知喻虽已入土,但重审此案,需得再重新验尸。”
“为了还任知喻一个公道,本官只有如此,还望你谅解。”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任富贵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点头称是。
“何大人,劳你重新检验。”
林夙雪扭过头道,何素心点头起身。
随着何素心的检验,林夙雪觉得任知喻的尸体有些奇怪。
「怪哉,根据卷宗记载,任知喻是在三月三日丑时初毙命的,今日十号,恰好七日。」
「按理说,人死后七日内身体里仍还存有一魄,待回魂夜后,才会彻底离去。」
「何以这任知喻的尸身内,我却看不到那一魄?」
「莫非。」
林夙雪眉头微蹙,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而何素心也在检验的时候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待检验完毕,起身道。
“死者任知喻,死亡时间在三日的丑时初,除心口处一道伤口外,身上只有些过往旧伤,看淤青,是拳脚所致,时间在半个月前。”
“胸前伤口长一寸二分,深三寸,与凶器一致。伤口皮肉紧缩内卷,是死亡前刺入无疑。”
听到何素心的验尸结果,王林不由一乐,想说什么,对上林夙雪的视线只能咽下。
“如此说来是一刀毙命?”
“从伤口深度来说,的确是的。”
何素心点头,而一旁看到儿子尸体的任富贵不由悲从中来,看着前方的燕飞羽怒道。
“小贱人!还我儿子命来!”
说着就要扑过去掐住燕飞羽脖颈,幸而桑落反应迅速,将任富贵遏制住。
“莫非,何大人发现了什么可疑之处?”
林夙雪与何素心相识多年,听她话中意思便知藏有玄机。
“不错。”
何素心点头,指向任知喻的伤口道。
“他身上的伤口虽然深,看似一刀毙命,但伤口处太过整齐。”
林夙雪了然,何素心继续解释道。
“被害之人身上的伤口通常边缘多有撕扯,这是人在受害时本能的挣扎反应。”
“而这位任公子身上的伤口,边缘整齐平滑,没有半点挣扎的痕迹。”
说着,何素心抬头看向林夙雪。
“就好像。”
“他在匕首刺入之前,便已经死了。”
百姓哗然,燕飞羽几人也不由怔愣。还是王林率先反应过来,皱眉道。
“何大人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匕首刺入之前便已经死了?”
“我只是个验尸的,查案不是我的事,我只负责把我看到的说出来。”
何素心淡淡道,取下手套便坐回原位。
而王林被她一噎,又不能反驳什么。
“还有。”
何素心看了眼燕飞羽道,“死者身上的刀口是垂直刺入,杀人者身高要么与死者相同,要么,是死者躺在地上,杀人者再自上而下垂直刺入。”
燕飞羽身量自然没有任知喻高,但这也不能说明她就没有嫌疑。
林夙雪点头,看向王林问道。
“衙内仵作何在?他在验尸之时,没有发现这些吗?卷宗之上为何没有记载?”
“这……”
王林紧张地舔了舔唇,“偏远小县,这仵作,自然比不过何大人。”
林夙雪也无心追究,看了眼窃窃私语的百姓,扬声道。
“此案尚有诸多疑点,燕飞羽暂且收押,待本官详查之后再行论处。任知喻尸身暂存府衙,待结案之后再由亲属带回,退堂!”
“诶!大人!大人!”
任富贵这才反应过来,见衙役将儿子尸身抬走,急得起身大叫着。
而林夙雪也没有一走了之,起身走下堂来。
“任员外切莫着急,方才你也看到了,令郎之死尚有许多疑点,待本官查清楚原委之后,将真凶绳之以法,自当将令郎好生安葬。”
“可。”
任富贵张了张嘴,也知道林夙雪说得有道理,只能叹气道。
“唉,好吧,只求大人早日侦破此案,还我儿一个公道!”
“本官一定会的。”
林夙雪承诺道,见他已是天命之年,两鬓斑白,双目含泪,不由心生怜悯。
“任员外,可否请你到花厅一叙,本官想了解一些事情。”
“是,草民定知无不言。”
林夙雪笑着点头,见王林尚等在一旁踌躇不宁,不由道。
“王大人,可方便一同前往?”
第一次见这位活祖宗和颜悦色的模样,王林忙收起思绪,连连点头道。
“自然自然,下官的荣幸。”
……
“你说什么?!”
声音因为紧张震惊而变得尖锐刺耳,见佳人心神不宁,花容失色,六郎上前拥住,柔声安慰。
“别怕,有我在,他们查不出什么的。”
六郎的声音柔和亲昵,让人不由冷静下来。
“可是,你不是说那个钦差有些古怪吗?”
见那粉唇不安地颤抖,像颤栗的花瓣似的。
六郎爱怜地吻了吻,直将那粉嫩染上诱人的朱红,这才松开气喘吁吁的佳人。
“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没什么忌惮的。”
“再说了,此事与你并无任何关系。就是他们查,也查不到你身上,别怕。”
温柔的安抚终于抚平了心中惊惧,望着那似兔儿般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六郎咽喉滚动,忽的将人拦腰抱起。
不过一眨眼,二人便跌入床榻。
“别……白日~六郎……”
吟哦之声隐约可闻,散下的纱帐再次摇动,两道交缠的身影在纱帐内若隐若现。
那绷紧的足尖很快便落入一只修长的手掌,染上了点点红痕。
……
“这任公子生前,可有哪些来往密切之人?又有哪些有过仇怨的?”
林夙雪问道,任富贵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闻言不由一叹。
“小儿被老夫宠坏了,性子有些,霸道。但他本性是不坏的,平日里就算与同窗吵两句,但也不会做出伤人之事,仇家必是没有。”
在父母眼中,自家孩子总是好的。
林夙雪与何素心对视了一眼,微微笑道。
“他平日里都常与哪些朋友来往?”
“呦,那可就多了。小儿好玩,出手又大方,所以时常与朋友一块儿玩乐。”
任富贵道,“不过结交的朋友都是书院同窗。”
“那有没有关系格外好的?”
林夙雪问,任富贵想了想后,摇头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他常常一行就是好几个人,想来关系都挺不错的。”
林夙雪有些无奈,“他们的名字你知道吗?常去哪里?”
“名字,嗯,小周应该知道。常去哪里,年轻人嘛,无非就是赌坊花楼酒馆。”
「你这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周在哪?”
林夙雪决定换个人,任富贵倒是没有发现她的嫌弃,笑呵呵地道。
“就在府衙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