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忘忧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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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的纸糊别墅，如今彻底变了样。
原本勉强能看的客厅，此刻彻底沦为了阴间版“废土风格”实验室兼手工作坊。
角落里，那坛散发着心理阴影的“汉帝茅台”残骸被扫到一边，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样、奇形怪状、散发着诡异光芒和更加诡异气味的“实验器材”：
萃取设备：几个从忘川河边捡来的、歪歪扭扭的破瓦罐，底下架着幽幽燃烧的、不知从哪个野鬼坟头抠来的绿色“鬼火”，正咕嘟咕嘟地熬煮着墨黑色的液体，散发出混合了淤泥腐臭、草药苦涩和某种精神污染般的怪异甜香。
研磨工具：一块相对平整的黑色大石头，上面放着另一块小点的石头，用来捶打、研磨那些硬核材料，比如晒干的“痴情水鬼苔藓”、“三生石迷惘苔”，以及从杨有财爷爷身上……呃，周围空气中收集来的、那若有若无的“痴呆气息”，杨逍称之为“脑雾收集器”，其实就是让爷爷在旁边打盹，他用纸扇子小心翼翼地把老爷子打哈欠时呼出的气扇进一个破口袋里。
反应容器：几个透明度极差、表面还带着气泡的劣质“琉璃瓶”，疑似阳间烧下来的次品，里面装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或粉末，有的冒着泡，有的析出结晶，有的则静悄悄地发生着颜色变幻，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辅助工具：一把掉了齿的破玉梳，可能是某位女鬼的陪葬品，用来梳理收集来的“执念纤维”；几根不知名禽类的骨头管子，用来导流液体；还有一个从垃圾堆捡来的、半边脸都瘪了的铜盆，杨逍打算用它来当最终的反应釜。
杨逍本人，则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CK内裤+破西裤”实验服，脸上、魂体上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污渍，眼神里混合着疯狂、专注以及一种“老子快被熏死了”的痛苦。他手里拿着根细长的、顶端镶嵌着地摊货弄来的幽魂水晶的骨杖，对着瓦罐里的混合物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
“三份迷惘苔粉末，注入混乱之力……两份痴情水鬼的执念提取液，加强情感干扰……一小撮……呃，爷爷的脑雾精华，作为核心催化剂……最后，滴入两滴他花了一冥币从黑市买的劣质的孟婆汤边角料，促进短暂性记忆溶解……搅拌！顺时针九九八十一圈，逆时针七七四十九圈……注意火候！鬼火保持幽绿色，不能发蓝，也不能发白！”
旁边的“助理”——杨有财爷爷，坐在他那垫了砖头的纸沙发上，怀里抱着个自己画的纸糊的暖炉，依旧一脸懵懂地看着杨逍忙活，时不时慢悠悠地插一句：
“逍逍啊……火……火别太大……俺们村二狗子家熬猪食……火大了就糊锅底……”
“逍逍……那黑汤汤……看着像俺们村东头老坟地里渗出来的水……喝不得……”
“逍逍……你身上……咋绿了？”
杨逍：“……” 他强忍着把爷爷也扔进瓦罐里一起熬了的冲动。
研发过程，那叫一个坎坷曲折，鸡飞狗跳：
第一次试验：混合物在瓦罐里剧烈反应，砰的一声，炸了！墨绿色的粘稠液体喷了杨逍满头满脸，瞬间让他陷入了长达十分钟的“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哲学思考状态。
清醒后，发现爷爷正拿着破扫帚，试图把他脸上的“糊糊”扫下来，嘴里念叨着：“糊锅底了……得刮刮……”
第二次试验：终于没炸，成功凝结出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杨逍兴奋地称之为“忘忧散3.0”。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点，吹向角落里一只正在打瞌睡的、负责给纸别墅送“阴间晚报”的骨灵信使。粉末沾身，骨灵信使猛地一震，眼眶里的鬼火剧烈闪烁，然后……它开始疯狂地用自己的肋骨敲击自己的头骨，发出“咔哒咔哒”的节奏声，仿佛在演奏《忐忑》，彻底忘了送报的事。杨逍：“……效果有点偏？变成兴奋剂加音乐狂热了？”
第三次试验：调整配方。“忘忧散4.0”出炉。这次找了一只徘徊在附近、总是忘记自己把骨头埋哪儿了的傻狗魂魄试验。粉末撒过去，傻狗猛地一愣，然后对着杨逍的纸拖鞋疯狂摇尾巴，眼神亲昵，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主人，但转眼又忘了，开始追自己的尾巴转圈。杨逍：“……貌似……有点用？但作用对象和效果都不太稳定。”
第N次试验：在经历了爆炸、变色、失效、以及一次差点把爷爷变成只会流口水的真正痴呆等各种事故后，“忘忧散X.0”版本终于勉强达到了杨逍的要求。
这一小撮看起来毫不起眼、如同灰尘般的淡灰色粉末，被杨逍珍而重之地装在一个用孽镜台最小碎片打磨成的、勉强能密封的小盒子里。他将其命名为——“一刻懵”。
虽然未必是一等的A货，但可能是个合格的B货。
效果：使吸入的鬼魂陷入约莫一刻钟的轻度认知障碍和短期记忆混乱状态。表现为：发呆、迷茫、重复提问、忘记当前任务、可能伴随轻微的口齿不清和逻辑混乱。
机会很快来了。这日，黑白无常居然罕见地一同出现在了“阴汤大酒店”的大堂，似乎是刚完成一单大业务，来此放松一下。
黑无常依旧沉默寡言，抱着胳膊站在角落，帽檐压得极低，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显示他心情似乎不太美妙。
白无常则兴奋地举着手机，对着大堂里光怪陆离的景象直播：“家人们看！这就是传说中的阴汤大酒店大堂！牛头马面迎宾！怨气喷泉池！够不够排面？榜一大哥刷个冥龙，小白带你们去顶楼VIP区转转！”
杨逍躲在一根巨大的“承哀柱”后面，心脏狂跳。目标是小白！这货咋咋呼呼，注意力容易分散，而且他直播时魂力波动剧烈，是最好的下手对象！如果能让他当场懵圈，直播事故肯定能吸引全部注意，说不定能制造接近老黑的机会！
他深吸一口气，捏紧了手中的孽镜台小盒子，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计算着阴风的流向，估算着距离。
就是现在！杨逍闪电般弹出盒子，用魂力催动，一小撮“一刻懵”粉末精准地朝着小白的面门飘去！
小白正对着手机唾沫横飞：“……感谢‘吊死鬼阿强’送的灵车漂移！老铁没毛病……阿嚏！”粉末吸入，他猛地打了个喷嚏。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爆炸：
【小白咋了？阴间也感冒？】
【是不是直播太累虚了？】
【主播注意身体啊！】
小白揉了揉鼻子，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他晃了晃脑袋，看着手机屏幕，又看了看四周，表情变得
有些困惑。
“家……家人……”小白开口，声音有点迟疑，“们……我们……这是在哪来着？今天……播啥主题啊？我咋……有点想不起来了？”
弹幕：
【？？？主播失忆了？】
【阴间直播事故现场！】
【是不是昨晚喝孟婆汤喝到假酒了？】
旁边的黑无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地扫向小白，又警惕地看向四周。
杨逍心中暗喜，有效！他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没想到小白接下来的行为彻底超出了他的预料。
只见小白迷茫地眨巴了几下眼睛，突然一把搂住旁边警惕状态的黑无常，把手机镜头对准他俩，脸上露一个极其夸张、甚至有点娇羞的表情！
“老铁们！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小白声音突然变得高亢又荡漾，“这位！我身边这位！黑无常！我最好的兄弟！我最亲的战友！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呃，鬼！来，老黑，给家人们笑一个！”
黑无常：“！！！”
他身体瞬间僵硬，帽檐下的阴影里，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的震惊。
他试图挣脱，但小白搂得死紧。
直播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官宣了？！】
【黑白无常是真的！我磕的CP发糖了！】
【老黑脸都黑了（虽然本来就很黑）！】
【小白牛逼！这是可以播的吗？！】
【阎王爷知道吗？！】
小白完全无视了黑无常的僵硬和弹幕的疯狂，继续深情并茂：“我和老黑，那真是缘分天注定！想当年，我第一次勾魂，就勾到了他……啊呸！是就和他搭档！那时候，他还不爱说话，我就天天逗他……虽然他总用锁链抽我，但我知道，那是他对我的爱……深沉又含蓄的爱……”
黑无常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一震，挣脱了小白的搂抱，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小白！你胡说什么！”
他下意识地就去摸腰间的锁链。
小白被推开，也不生气，反而对着镜头委屈巴巴：“家人们看看！他又害羞了！老黑就是这样，外表冷酷，内心火热……哎？等等……”他突然又卡壳了，再次露出迷茫的表情，“我刚刚……要说什么来着？老黑……你干嘛瞪着我？我欠你钱了？”
黑无常看着小白那副完全不似作伪的懵懂样子，又看了看周围越来越多投来的好奇目光，尤其是几个低级鬼差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强行压下了把小白当场捆起来的冲动。他一把夺过小白还在直播的手机，粗暴地塞进自己怀里，然后拽着还在嘟囔“我手机呢？我直播呢？”的小白，大步流星地朝着酒店外走去，背影充满了“回去再收拾你”的杀气。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忘忧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