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同人『路明非vs路鸣泽』》质数孤岛

5、回廊

　　路鸣泽抱着路明非，行走在青铜城幽深曲折的回廊中。
　　四周是巨大得令人窒息的青铜墙壁，上面雕刻着无数扭曲盘绕的龙形图腾，在镶嵌于壁顶的幽绿矿石光芒映照下，如同随时会活过来噬人。脚下是冰冷光滑的青铜地面，偶尔能听到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沉闷轰鸣，提醒着这里并非寂静的坟墓，而是一座沉睡的、拥有心跳的炼金造物。
　　路明非僵硬得像块木头，被路鸣泽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圈在怀里。他不敢动，也不敢抬头，只能死死地把脸埋在路鸣泽冰冷挺括的西装前襟上。鼻尖萦绕着一股冷冽的、带着淡淡金属和古老书卷气息的味道，属于路鸣泽的味道。这味道并不难闻，甚至有种奇异的、非人的洁净感，却让路明非的心跳得更快了。
　　最要命的是那透过布料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像某种古老的咒文，一遍遍敲打着他混乱的神经。他试图去想别的事情，想那个该死的“容器”身份，想体内沉睡的龙王，想之前那个冰冷残酷的吻……但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被这心跳声带偏。这心跳……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无法再将路鸣泽仅仅视为一个没有感情、只有目的的非人怪物。
　　他能感觉到路鸣泽抱着他的手臂，稳定而有力，没有丝毫晃动。这家伙明明看起来那么纤细精致，力量却大得惊人。路明非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对方手臂肌肉绷紧的线条。
　　“看够了吗？”
　　头顶传来路鸣泽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路明非猛地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悄悄抬起了头，正盯着路鸣泽线条流畅利落的下颌线和微微滚动的喉结出神。被抓包的他瞬间涨红了脸，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慌乱地想要别开视线，却又在动作到一半时，鬼使神差地对上了路鸣泽垂下的目光。
　　熔金的瞳孔在幽暗的光线下，仿佛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他自己通红而惊慌的脸。那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暴戾和疯狂，也没有了全然的冰冷，反而带着一种……探究？还有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玩味？
　　“谁……谁看你了！”路明非色厉内荏地反驳，声音因为心虚而有些发飘，“我是在看……看这鬼地方什么时候能走到头！”
　　路鸣泽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快得像是幻觉。他没有拆穿路明非拙劣的谎言，只是重新目视前方，淡淡道：“快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在这空旷的回廊里显得异常清晰。路明非甚至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轻微的震动，与自己紧贴的耳廓传来一阵微麻。
　　这感觉太奇怪了。明明是被强制带离，明明身处险境，明明抱着他的是个危险的、目的不明的家伙，可在这短暂而诡异的静谧时刻，路明非竟然感觉到了一丝……荒谬的安稳？仿佛外面天崩地裂，这个冰冷怀抱却成了暂时的避风港。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路明非狠狠掐灭。他一定是被吓傻了！或者是被路鸣泽用什么邪术蛊惑了！
　　为了驱散这诡异的气氛，路明非没话找话，声音干巴巴地问：“那个……核心熔炉，没事了？”
　　“暂时。”路鸣泽的回答言简意赅。
　　“哦……”路明非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你……刚才那个……光，是什么？”他指的是路鸣泽指尖那点治愈了他的柔和金光。
　　路鸣泽脚步未停，语气平淡无波：“一点炼金术的小把戏，用于稳定生命体征。”
　　“炼金术？”路明非有些诧异，“你还会这个？”在他印象里，炼金术不都是制造武器、刻画矩阵什么的吗？还能用来……治疗？
　　“你以为我是什么？”路鸣泽反问道，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只会破坏和宣告所有权的野蛮人？”
　　路明非被噎了一下，小声嘟囔：“难道不是吗……”
　　路鸣泽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极轻极淡，像羽毛扫过心尖，让路明非耳根又是一热。
　　“毁灭与创造，本就是一体两面，哥哥。”路鸣泽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古老的、仿佛看尽沧桑的韵味，“最极致的炼金术，既能锻造出焚城之剑，也能编织出维系生命的细丝。就像……”他顿了顿，熔金的瞳孔余光扫过路明非，“……你体内沉睡的力量，既可带来终焉，亦可……重塑秩序。”
　　他的话语意味深长，路明非听得似懂非懂，但“重塑秩序”这个词让他心头莫名一悸。他抬起头，想从路鸣泽脸上看出些什么，却只看到对方精致完美的侧脸和沉静无波的眼神。
　　就在这时，回廊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咔嚓”声。
　　路鸣泽脚步猛地一顿，抱着路明非的手臂瞬间收紧，将他更密实地护在怀中。他熔金的瞳孔骤然锐利，看向前方回廊拐角处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
　　“怎么了？”路明非感受到他瞬间的紧绷，紧张地问。
　　“嘘。”路鸣泽示意他噤声，目光紧紧锁定那片区域。
　　只见那片空间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紧接着，几缕扭曲的、带着不祥暗红色彩的、如同烟雾般的能量丝线渗透了进来，它们像是有生命般，在空中蠕动着，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充满恶意与混乱的气息。
　　“是‘虚无之垢’……”路鸣泽低声说，语气带着一丝厌恶，“熔炉过载导致壁垒薄弱，这些东西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那几缕暗红能量似乎察觉到了活物的气息，立刻调转方向，如同毒蛇般朝着他们疾射而来！
　　路明非吓得闭上了眼，下意识地往路鸣泽怀里缩了缩。
　　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他只感觉到路鸣泽抱着他的手臂稳如磐石，另一只手似乎抬了起来。一股冰冷而强大的无形力场以路鸣泽为中心瞬间张开！
　　那些暗红能量撞在力场上，发出“滋滋”的、如同冷水滴入热油般的声音，瞬间被蒸发、净化，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气中只留下一丝淡淡的、如同烧焦羽毛般的异味。
　　危机解除。
　　路明非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正好看到路鸣泽收回手，力场也随之消失。他微微喘了口气，额角似乎有细微的汗珠，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没……没事了？”路明非心有余悸地问。
　　“嗯。”路鸣泽应了一声，低头看向怀里的路明非。当他的目光触及路明非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却又因为紧贴他胸膛而染上一丝不正常红晕的脸颊时，熔金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轻轻波动了一下。
　　他抱着路明非的手臂，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收拢了微不可查的一分。那是一个近乎保护的姿态。
　　“怕了？”路鸣泽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尾音似乎比平时柔和了那么一点点。
　　路明非嘴硬道：“谁……谁怕了！”但他微微颤抖的声线和依旧紧抓着路鸣泽前襟布料的手指出卖了他。
　　路鸣泽没有再说话，只是抱着他，继续向前走去。
　　这一次，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对抗和冰冷。一种微妙而暧昧的氛围，如同无声的藤蔓，在心跳声与呼吸交织的狭小空间里，悄然生长。
　　路明非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和路鸣泽的心跳声，一快一慢，一慌乱一沉稳，在这寂静的回廊里交织成奇异的二重奏。他脸上的热度迟迟不退，甚至觉得被路鸣泽手臂碰到的地方，也隐隐发起烫来。
　　他偷偷抬眼，看着路鸣泽线条完美的下颌。这家伙……刚才是在保护他吗？虽然语气还是那么讨厌，动作也依旧强势，但那个瞬间张开的力场，那个将他护得更紧的细微动作……
　　路明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酸涩又陌生的情愫，混杂着恐惧、困惑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悄然弥漫开来。
　　路鸣泽目视前方，看似平静无波。只有他自己知道，怀中那具身体传来的温热和轻微的颤抖，以及那如同小动物般依赖着蜷缩在他怀里的姿态，让他那颗沉寂了太久太久、早已习惯了冰冷与算计的心脏，泛起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而危险的……涟漪。
　　青铜回廊依旧幽深，前路未知。但有些东西，已经在无声中，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