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的掌心宠》无名桑见

11、11

　　意识沉入黑暗前，木灵只觉得手腕一阵尖锐的刺痛，随即便是失重的恐慌。身体撞在岩壁上，钝痛顺着骨头蔓延开来，她像片被狂风撕扯的叶子，翻滚着坠向未知的深渊。

　　“木灵！”

　　恍惚中，似乎有道焦急的声音穿透风声，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

　　再次睁眼时，刺鼻的草药味钻入鼻腔。她费力地转动眼珠，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洞顶，耳边传来篝火噼啪的轻响。手腕被妥善包扎过，缠着干净的布条，隐隐还能感觉到药膏的清凉。

　　“醒了？”

　　低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木灵偏过头，撞进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墨眸里。

　　魏也就坐在篝火旁，脸色依旧苍白，后背的伤口被草草包扎过，渗出血迹的衣料触目惊心。他没戴面具，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少了平日的凌厉，多了几分狼狈，却更显真实。

　　“王、王爷……”木灵的声音干涩沙哑，“还魂草……”

　　“找到了。”魏也打断她，声音有些哑，“侍卫去悬崖下捡回来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缠着布条的手腕上，眸色沉了沉：“蛇毒解了，只是还得养些日子。”

　　木灵这才感觉到手腕的肿胀感，心里却松了口气：“那你……”

　　“死不了。”魏也别开脸，拿起一旁的陶罐，倒了碗药汁递给她，“喝了。”

　　药汁很苦，木灵皱着眉一饮而尽，舌尖却忽然被一块温热的东西抵住——是颗蜜饯。

　　她抬眼，正对上魏也的视线。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唇边，带着淡淡的药香，眼神复杂难辨。

　　“苦。”他低声说，像在解释，又像在自语。

　　木灵的心跳漏了一拍，慌忙别开脸，脸颊却烫得惊人。山洞里很静，只有篝火偶尔爆出的火星声，和两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

　　【叮——魏也对宿主的好感度+15，当前好感度：53（心湖微澜）。】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木灵的心也跟着颤了颤。心湖微澜……是指他吗？

　　“你为什么要去？”魏也忽然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明知道是送死。”

　　木灵攥紧了身下的干草，低声道：“王爷要是死了，奴婢也活不成。”

　　这是实话。没了魏也，她这个“棋子”要么被敌人灭口，要么被京中势力清算，绝无生路。

　　可魏也显然不信。他逼近一步，墨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只是因为这个？”

　　他的气息很近，带着草药和血腥混合的味道，竟让她莫名心慌。木灵避开他的目光，胡乱点头：“是。”

　　魏也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又有几分释然：“你这丫头，倒是会说。”

　　他没再追问，转身坐回篝火旁，开始处理自己后背的伤口。动作笨拙，牵扯到伤口时，会忍不住倒抽冷气。

　　木灵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她挣扎着坐起来，忍着浑身的酸痛走过去：“我帮你。”

　　魏也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拒绝。

　　木灵解开他后背的布条，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呼吸还是顿了顿。刀伤边缘泛着乌青色，显然毒素还没完全清干净。她拿起魏也配好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上去，指尖触到他温热的皮肤时，两人都僵了一下。

　　“疼吗？”她忍不住问。

　　“无妨。”魏也的声音有些闷，“比小时候挨的打轻多了。”

　　木灵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书里写的，他幼年在冷宫被太监宫女欺凌，冬天被扔进冰水里，夏天被关在闷热的柴房。那些她只在字里行间看到的苦难，是他真实走过的路。

　　“以后……不会再有人能打你了。”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

　　魏也的身体猛地一僵，回头看她。火光映在她眼里，清澈而认真，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句笨拙的维护。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软的感觉顺着血液蔓延开来，熨帖了那些深埋的伤口。

　　“嗯。”他别开脸，声音低哑，“快些涂。”

　　包扎好伤口，两人又陷入沉默。木灵靠在岩壁上，看着魏也添柴的侧脸，忽然觉得这场生死劫，像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过去的算计与试探，露出了彼此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夜里，木灵睡得并不安稳，总觉得手腕隐隐作痛。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动作温柔得不像魏也。

　　她想睁眼，眼皮却重得抬不起来，只能任由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傻子。”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谁让你这么拼命的。”

　　木灵的嘴角，在睡梦中悄悄扬起。

　　第二天清晨，侍卫们找到了山洞。看到两人平安无事，都松了口气。

　　“王爷，西戎的人已经退了，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侍卫长道。

　　魏也点头，看向木灵：“还能走吗？”

　　木灵试着站起来，腿有些发软，却还是点了点头：“能。”

　　魏也没说话，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王爷！”木灵惊呼，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省点力气。”他的声音很淡，脚步却很稳，“到了土司府，再跟你算账。”

　　木灵的脸颊又开始发烫，埋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她知道，他说的“算账”，是怪她冲动冒险，可语气里的关切，却骗不了人。

　　侍卫们识趣地落后几步，没人说话。阳光透过树林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木灵偷偷抬头，看着魏也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这场攻略之路，她不必那么用力。

　　因为他的心湖，已经为她泛起了涟漪。

　　只是她不知道，涟漪之下，往往藏着更深的漩涡。当他的心彻底为她敞开时，等待他们的，或许是更痛的牵绊。

　　前路依旧凶险，但木灵的心里，却第一次有了名为“希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