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猎杀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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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岩寺：“你会永远困在这里，我们会让你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注视着他黑色的眼窝：“怎么，你们是想要永久地封印我？”
老头子没搭理我，朝前方挥了下手：“去吧。”
他身后，一名中年男子，穿着卡其色风衣缓缓走出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盒子，朝我走来。
“你好，我叫日下部笃也，是高专二年级的班主任。”
“这个是用来封印您的特级咒具……”
“跟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快点。”
老爷子在后面催促道。
日下部笃也抿了抿唇，我吸进一口空气，品尝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情绪。
「好倒霉，竟然抽到我来做这件苦差事。」
我挑挑眉，故意威胁道：“走进来会把你变成活化石哦。就算千刀万剐一百遍，你也只会痛苦而不会死。”
脚步唰地停住了。
「什么，老头子也没跟我讲是这么恐怖的家伙啊，竟然要我来完成封印吗？真是见了鬼了。」
我勾了勾嘴角，得意地看向乐岩寺。
“离开五条悟之后，你们都是胆小鬼吗？有本事一起来嘛，我的化石城堡刚好缺一些守门员呢。”
“你也就能逞一时口舌之快了，马上，成为石头的人就是你自己。这个阵就算是宿傩进来，也不一定马上出去。”
「我去，你快别说了，还宿傩上了。」
品味着日下部笃也变动的情感，我越发觉得有趣。
他手里的小盒子在靠近阵内咒符时，发出剧烈的震颤，里面的东西控制不住地向外钻。
我抱着看戏的想法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会接受我目光的凌迟。
果然，在距离我半米的地方，日下部笃也停住脚步，再次回头，面色犹豫地对乐岩寺说：“我觉得，还是应该跟五条先生说一下，一旦情况失控，还需要他来善后。”
日下部笃也眨了眨眼睛。
「拜托就同意吧！五条悟虽然恶劣了点，但他说话也没好听过啊。」
「六眼的诞生给咒术师们增加了很多工作量，但同时也提供了很多庇护。」
「倔强的老头，你就别拎不清了。」
乐岩寺校长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位部下的心理活动。
“打开他。我会联系五条的，你放心做就好了，不会失控的。”
日下部睁大了眼睛。
「哇！上次你也是这么跟学生说的——在交流会期间，说，对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小鬼，你们放心暗杀好了！结果呢！所有人都被突然入侵的诅咒当成陀螺抽。」
「不长教训的古板老头子！」
他鼻孔微微张大，抿了抿嘴，重新面向我，打开了盒子。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在求助。
那又能怎么办呢？指望我来帮？太可笑了吧。
我想着，却在看见那盒子里的东西时，完全愣住了。
这是……
“负负得正的道理你应该懂的吧。”乐岩寺幽幽地说。
“这是特级咒物，名叫逆位时钟，是平安京时代盛行的某位强大诅咒师的遗物，听说这小巧的机关还出自当时的匠造大师之手。”
那个时代的人还在用古老的「漏刻法」计时——由多个锥形容器堆叠而成，水流从上层容器中漏下，下层以箭杆为浮标，通过读取箭杆上的刻度来确认时间。
盒子里的显然是个简易版，是个仿制的木雕，一般用来收藏。
这东西也能被制作成咒物吗？
“将它与咒符连结，再配合结界术，就能在不影响外部时间的前提下，只作用在你身上。”
通过缩小空间范围，将目标锁定为一个人，让其与时间的正向流速对冲，达到相对静止的目的。
“跟你的术式是不是很像？”
“只是像一部分吧。”我笑笑。
毕竟我也只公开了一部分术式，这里没有「六眼」，无人再能看穿。
远处再次传来一阵脚步声，之前离开的学生被叫回来，他们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随后对上我的视线。
“清野老师……”
“住口。你们胆敢叫一个诅咒为老师，五条悟就是这么当班主任的吗？”
乐岩寺怒火中烧，他身后似乎涨起了一片巨大的阴影，黑沉沉的，充满了恶意。
学生们很悲伤地看着我。
之前赶他们走时，我就警告过，会有一天，我们兵刃相见。
可没想到，那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孩子们，我们来完成最后一项课题吧。”我对他们说。
“以「欺骗」和「控制」为命题，进行一场完美的围猎。我相信，你们能够做到的，对吗？”
那些目光更悲伤了。
加茂宪纪先动了手。
暗红色的血液注入咒符之中，我能感觉到层层叠叠的力量在压制我体内的咒力。
从一开始，就没有咒术师想过要留我活口。
飞速流转的血液被拉扯成流线样，随后又陡然停滞、压缩，以更强的冲击力刺向我。
我抬手抵挡，再次利用术式夺取他的血液。
只是这次，心口竟然传来剧烈的刺痛。
加茂宪纪看到我变化的表情，摆出一副从容的微笑：“你的弱点在心脏，如果把那里破坏掉，是不是就不能使用术式了？”
“逆位时钟会强行逼停你的心跳，虽然不知道咒灵没了心脏还能不能存活，但今晚之后，我便能够完成这项实验了。”
他的语气像是对待一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在他的眼里，咒灵又跟小白鼠有什么区别呢？
“我曾经将一只刚刚孵化、尚未形成恶意的咒灵拆分肢解，便于了解咒灵的结构。那些标本至今还储存在加茂家的收藏室里。”
加茂宪纪一边说，一边扭动手腕：“但接触特级咒灵的样本，还是第一次。”
咒术师的立场永远不会因为一只无害的咒灵而改变的，是我太天真了。
“原来如此……”我捂住心口，没再用术式防御，任由赤血操术控制的血液将我的手臂切割成一条条碎片。
温热的血溅到脚下的咒符上，溢出星星点点的淡蓝色亮光。
这里面注入过五条悟的咒力，他大概能察觉到吧——
有咒术师在对咒灵进行一场残忍的虐杀。
我在想，风间守和枫谷悠真是否也遭遇过这样非人的待遇呢？经历过被拆解分离的过程，一点点看着自己的术式被剥夺。
他们或许如报告所写，没有死，因为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就能够利用诅咒天生的反转能力修复自己。
可痛苦是叠加的啊。咒术师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没有对虚弱的诅咒学生们下手做研究吗？
过往所有的认知如山崩，这种被轻蔑对待的耻辱，让我更觉得痛苦。
“希望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自大的家伙是要付出成倍代价的。”
我咬紧牙关，尽量不去在意身上的痛苦，放松所有肌肉。
术式公开更高级的做法，是隐藏一部分术式，达到出其不意的突袭效果。
“情锚·心念皆散。”
我低声开口。
身为破开冰河、指挥航线的水手，要在恰当的时机收锚、抛锚，才能保证轮船的稳定行驶。
那些被我用术式固定的武器、血液，忽然炸开。
前一秒还扎着马步聚精会神操纵血液的加茂家未来家主，后一秒便应声倒地。
“多谢你们，让我同时能够体会爱意和恨意。”我用咒力进行轰炸，硬生生切断了那咒符锁链的连结。
大不了，那些咒力，我不要了。
虽然会对身体造成巨额亏损，但只要时间足够，是可以恢复的。
漏瑚被拔了脑袋都没死，我有什么的？
胜负欲上来了，我不管不顾地从十层楼高的平台一跃而下。
“愣着做什么？快追啊——”
之后那些声音全都消融在风里。
从高楼一跃而下的体验太爽了，恐怕今生不会再有。
我没有傻到自我了结，借助术式对楼梯突出的平台进行缓冲，咒力从我的脉络中奔泻，频频照亮黑暗的大楼。
没有犹豫，落地后我冲向地铁站。
不安感持续在放大，从天上到地下的极端转变令我头晕目眩。
加茂等人追得很快，我刚甩开他们不到几秒，转眼又在站台相遇。
他面前的血线化作数道利箭，从四面八方射向我，我利用站台上尚未被清理的咒灵残骸格挡，却没想到，那些血液在触碰到屏障时，直接穿透了我的四肢。
咒力无视了物理障碍，对我的身体直接进行了侵蚀，试图破坏我的所有经脉。
我朝地底更深的地方逃亡。
伤势在加重，反转术式跟不上我体内被破坏的速度，我的反应也越来越迟缓。
但是，没想到——
这里竟然还有生命。
奔跑的时候，我迎面撞到了一个走失的孩子。
他睁着大大的眼睛，无助地蹲在廊柱后面。
那地方是个死角，我必然会选择去那里躲避咒术师的攻击。
没想到撞倒了这个小孩。
我仓皇地扶起他，掰过他的脸确认。
“人类？”
小孩子扁着嘴，发出呜咽的声音。
按人类的寿命，这家伙有超过三岁吗？怎么连话都不会讲。
小孩用他柔软的手指抓住了我染满鲜血的衣袖，他身上也受了很严重的伤。
内心疯狂挣扎时，脚步声再度逼近。
像沉重的车轮碾过地面，混在衣料被风吹动的猎猎声响。
血箭无差别地扫射着每一面墙，碰撞出惊人的巨响。
再这样下去，这小家伙必死无疑。
我没有无下限那样的术式可以将小孩包裹进保护罩中，血箭能够无视物理屏障，我的术式加固盾牌在此刻也失去效用。
怎么办？
加茂追过来了，紧紧离我一墙之隔。
白色的和服扫过满是灰尘的地面，他手中多了把长枪型咒具。
残存的血丝从地面的污渍里抽离，毒蛇一般缠绕住我的双脚。
我弓起腰背，将那个孩子护进怀中。
小孩冰冷的手脚在颤抖，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想到了坨艮，他刚从咒胎里孵化出来时，经常像这样哭泣。我们几个同期生也因此格外照顾他。
冰冷刺骨的寒意窜上脊椎，一呼一吸之间，浓郁的恐惧正在从小孩的头顶发散。
我们躲藏的位置已经被加茂发现。
我听到了长枪划破空气的声音。
“等等！”我大喊着。
没办法了，我用力把小孩往远处抛去，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快逃！”
噗呲——
利刃直直穿透我身后的墙壁、我的脊背、我的胸膛。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视线瞬间模糊。
下一秒，我看见一束红色的血箭朝地面上爬行的孩子刺去，穿透了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猎杀时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