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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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苏清看着身后摇摇晃晃跟过来的小狐狸，轻轻一笑：“是啊，做人就得这样做啊...”
晚风吹拂，窗帘随风而动，隐隐有丝竹声传来，惬意不已。
苏清躺在床榻上，丁鸿也颠颠跑过来，趴在他身边，卸下了一身行头。
他仅剩的两条尾巴没再遮掩，竖起来，轻轻摇晃着。
“阿清，喝完酒是不是就开心多啦？你自己可能都没留意过，我每次见你都在皱眉，总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你才多大，就那么多烦恼...”
“嗯。”苏清轻轻说：“谢谢你。”
“不要这样啊，阿清，好肉麻~”
苏清怒了：“信不信我揍你？”
“不要啊，我怕疼！”
苏清想了想他身上伤还没好，就没去薅人。
他把自己翻了过来，同丁鸿并排趴着，扭过头去看他。
丁鸿也扭过头来，红着脸蛋看着他笑，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好看极了，他说：“阿清，怎么了？”
这只狐狸酒量不大，喝两杯就上脸，两只圆溜溜的杏眼闪烁着亮光，眼尾也染上了漂亮的红色，他说：“阿清，我要换个人爱。”
苏清有一种这句话他说过许多遍的错觉，虽然他们才认识没几年。
他叹了口气：“既然怕疼，就好好珍惜自己的尾巴，你的尾巴虽不及龙鳞凤羽，也算得上是世间难得的至宝了，怎么能说断就断。”
丁鸿嘟着嘴巴反对：“你又在瞎吹了，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你还真信了那些人瞎说的话？既有神灵，为何不救苍生？既无，那哪里来的龙鳞凤羽给人治病？若是真的能寻到，我也不会自断一尾。”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苏清有些无奈，“水火两派之间的矛盾跟是非对错我们犹未可知。但倘若神灵真的存在，也未必能做到万事万全，更何况我们？所以别操心其他事情了，满脑子怎么去帮别人，最终累坏的可是自己，阿鸿。”
“你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把自己再养胖一点。我认的朋友太少了，最好的朋友就你这么一个。”
“好。”小狐狸拱了拱枕头，瓮声瓮气的。
“你要去天明宗了吗？”他问。
“嗯，这次来跟你道别。”苏清把买好的衣服拿出来给他看。
小狐狸喜欢的不得了，咯咯直笑:“好看。”
他想了想又问苏清:“心魔还没有除掉吗？你看起来总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怎么害心魔害得这样厉害？唔，怪不得总是皱眉，看来虚得从长计议...”
苏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有谁家心魔能化出实体跑出来捣乱的？
“事缓则圆，我再慢慢找其他法子。”
“好。”
二人沉沉睡去。
...
苏清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站在一座很高的山顶上。风很大，他却站得很稳当，仿佛一块磐石，已经屹立了千百年一般。
他迎着风，仰着头，感受着四周汹涌澎湃的灵气滋润着自己的身体。
他站在这里，理所应当。好像他本就应该永远地站在这里。
蔚蓝的天空澄澈明亮，忽的刮过一道赤红色的光，叫人眼前一亮。
那是火凤煽动着翅膀，从苏清头顶略过，长长的尾羽托在身后，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火凤身披金色翎羽引吭高歌，周身围绕着点点星火灼灼绽开，绚烂夺目。
再将目光抬高些，隐约能瞧见一点青蓝色光芒。
那是青龙摇曳，灵活地穿梭在云层。
青龙的鳞甲泛着清冷光泽，周身环绕着晶莹剔透的冰蓝色水光，每一次摆尾都引得身旁炸开朵朵水花。
一方是炽热夺目的金红色，一方是温和神秘的青蓝色，双方皆是蓄势待发。
青龙盘旋片刻，俯冲而下，火凤也拍拍翅膀迎了上去。
偌大的天地之间，一青一红两道身影瞬间相撞在一起，孩童玩闹一般揪扯起来。
它们时而首尾相接，用尾巴拍打玩伴的额头；时而你追我赶，在云朵中钻来钻去，龙吟凤鸣声不绝于耳。
这是苏清无数次在梦中遇到的一幕，青龙火凤在空中亲昵嬉戏，追逐打闹…梦里的感触十分真实，常让他意识不到自己身在梦中。
但每次见到，他仍会感到震撼，感到心潮澎湃。
有关二位神灵的传说一直流传到现在，但没人真正见到过神，毕竟是流传了数千年的传说，哪怕相信无神者众多，苏清有时依旧会想，或许它们曾经真实存在过。
…
第二天清晨，苏清准备跟丁鸿告别，他要尽快动身往天明宗去，寻找对抗心魔的法子。
左右找了一圈，小狐狸却不见了踪影。
心魔在肚子里哼哼唧唧的打滚，他感受到苏清脾气不大好，没敢再做出格的事惹他。
苏清低头看见袖口不知何时染上了一抹红，顿觉大事不妙，正要追出去时，丁鸿已经回来了。
“阿清你醒了？”小狐狸看似甜甜地笑着，面色却不大好，整只狐狸看起来虚弱得很。
他拿出几串肉：“我自己腌的，你在路上要是饿肚子了，就拿出来烤着吃。”
这些肉串上散发出浓郁的灵气，芳香扑鼻，想必稍加烹饪之后会更加美味。
苏清点了点头。他横看竖看就是放心不下丁鸿自己一个人，临走之前还是跑了一趟医馆，找到伤药，把药方和打包好的药材连同自己攒下的所有灵石全部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储物袋。
人族规矩复杂，想要的东西需得拿钱来交换，狐狸不理解，容易在这上面吃大亏。
“我带些吃的就够了，等进了宗门，还愁缺什么资源？”苏清怕他不收。
丁鸿倒没客气，翻了翻储物袋，又拿出些灵石给他：“你一块不拿，到时候我们怎么联系？”
苏清想了想还是觉得依靠捏碎灵石来联络对方太过奢侈了：“那就老地方见吧。”
“好。”
丁鸿看起来像是在强颜欢笑，苏清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表情。
“你也学会了藏烦恼？”
丁鸿撅了噘嘴：“还不是天明宗，人族立下了规矩，不放妖进去，不然我也想和你同去。”
“这么说你之前还去过？”苏清奇道。
“很久之前的事情啦，我也忘记当时去做什么，只记得山门前有护山大阵，妖族一旦接近就会被一股力量弹开。我们妖族修士人才辈出，却总被人族看不起，真过分！”
何止人才辈出，又何止是看不起…
动物修行比起人族有着绝对的优势。它们对灵气运作的感知更为通透，直觉也更灵敏。
但在和平的表象之下，许多人族修士私下围剿妖修，大肆捕杀割肉剖丹，许多动物都会躲进深山老林悄悄修行。
像丁鸿这种偶尔跑出来玩的已经很少见了。
苏清同他告别后踏上了前往天明宗的路。
他们相识几年了？丁鸿的这张脸和他们初见时一模一样，身子骨似乎长了些，想必再过些时日也能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了。
他不由得想起少时二人初见。
那时他刚刚经历丧亲之痛，一颗心脏抽痛，整个人疯掉一般没日没夜奔跑着发泄，直到四肢布满血迹，渐渐麻木，后来在一座林子里迷了路，昏倒下去。
再次醒来时，丁鸿就这样傻乎乎缩在他怀里睡大觉，双手揽着他的腰不放。这个半大的孩子看起来就不怎么聪明，也不知道是怕苏清冷还是自己害怕，整个人几乎黏在苏清身上，醒来后一脸茫然地道歉。
苏清低头看时，怀中人眉清目秀的很是好看，奇怪的是头上长了一双狐狸耳朵，身后还有一大片血迹。彼时丁鸿刚刚断掉自己的第六条尾巴，余下的的三条尾巴血迹斑斑，不安晃动着。
丁鸿不是不会赚钱，只是城内人欺负他，总拿低价去收他采的上等药材。苏清为了此事差点将黑心老板的店铺掀了，丁鸿又拦他，说大伙都不容易，他只想要点酒钱买云影。苏清只得作罢。
或许日后能找到什么好方子，彻底治一治丁鸿尾部的伤，顺带连他那一根筋的脑子也治一治，想到这里，苏清深深叹了口气。
只是他没想到冤家路窄，刚出城不到两日，就被几个偷偷摸摸的人给盯上了。
这些人将鸟毛染了金色系在一起装作凤羽佩戴，既不好看又很明显。
他们一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一边慢吞吞朝着苏清的位置靠拢。手上脚上不知在忙活什么，看似低着头，实则一双双眼睛紧盯着苏清的一举一动，太明显了，苏清心中警铃大作。
他自认为是个懒散的人，从不会主动招惹什么势力，奔波赶路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
可面前的几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一场殊死搏斗一触即发。
对方的杀意太明显了，若是让他们先出手确实更有君子之风。但苏清选择在几人靠近之前连发三箭先让对方减员。他在弓箭上灌注好灵力，紧接着绿莹莹的三道光飞速射出。
迎面而来的几人并未将箭矢放在心上，一个半大少年能有什么力气呢？他们随便抬起武器挡了一下，就冲上前去。
没想到箭矢直接穿透了几人的防御，当当几声，直打面门。
三人倒下时，面上还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小少年的手上。
余下三人见到同伴遇害，纷纷红了眼，丢下伪装不顾一切冲上前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苏清狼狈地躲避攻击。眼看几人之间的距离被拉近，他不好再使弓，只得拔剑迎敌，见招拆招。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的，三人打出的刀光剑影密不透风，招招致命、配合默契。
渐渐地，苏清有些招架不住。
他咬牙苦苦坚持，却依旧被逼得节节败退，被其中一人看准破绽直取面门。
眼见就要一命呜呼，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飞快靠近。
一柄华丽的宝剑拦腰截住对方的招式，紧接着一道亮色身影闯入眼帘。
余下的三人没料到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在，他们盯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公子哥，暗觉不妙。
为首的一人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稍微拉开了些距离，三人乘包夹之势，看来是还没有死心，准备再次发动攻击。
可待他们再次提刀上前时，四周走出了更多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持着兵刃。
公子哥抬手，一众训练有素的侍卫便走上前去，将他们牢牢包围。
局势一下子反转过来，苏清见他们再无反手之力，立刻向来人道谢。面对一帮穷凶极恶之徒，一般人都会选择绕路躲开，少惹麻烦。对方既肯出手相救，说明此人心怀怜悯、胆识过人。
如此出色的世家公子，叫他也想去结交一番了。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对方衣着贵气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他朝苏清拱了拱手:“在下姓韩。”
苏清神色一怔，收起崇拜的神色，眼神微妙起来。
“名飞义。”
苏清也行了个礼:“我叫苏清，刚才真是多亏了韩公子我才能捡回一条命，来日若是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请不要客气。”
尽管眼前少年的一身行头平平无奇，但韩飞义依旧觉得他容貌俊美，怎么看怎么顺眼，甚至连少年骨子里的几分清冷和傲气也叫人越看越顺眼。
苏清见韩飞义的侍从们把方才袭击他的三人拖了下去，也不知是杀了还是留作别用，总归这位韩公子看起来颇有实力，他也不用再操心什么了。
他抬眼又看了看韩飞义一身名贵饰物，心中唏嘘道也不只是谁家的公子哥出来历练了，真不怕被贼人抢了这一身行头。
然后苏清就看着对方斟酌了一下，开口问自己:“我瞧你也是朝着西南方向走，难道也要去参加天明宗的大选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