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任务完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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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璃被法阵传送到了山顶，一轮弯月高悬天际，山脚下的青石镇笼在一大团厚重的白雾里，连屋顶的轮廓变得都模糊不清。
蓝色的猫眸里溢满悲伤，爪尖掐进泥土，这些人马上就要变成邪祟的养料了，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身后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白猫口吐人言，语气冷淡，“是你带我来这儿的？”
“正是。”那人站定微微欠身，执礼甚恭，“在下云拭，见过少君。”
“原来是天界的人，我已经辞去少君一职，你唤我本名即可。”左璃凝望着远处的镇子，并未回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可是邪祟的案子有了进展？”
那人似乎是蹲了下来，宽大的衣袖轻轻垂落，温声解释道：“自上神走后，陛下十分忧心，特地命小神前来拜谒，顺便问问，上神打算何时回九重墟？”
“我一切安好，陛下不必挂心。”
左璃转过身来，就见林间蹲了个白袍玉冠的陌生神君，眉间印着上神金纹。
“不过，左璃有一事相求。”她上前几步，仰起头直言道，“我想借上神神力一用，待你回去后，我宫里的宝物可随意挑选。”
“上神言重了，一桩小事，说什么求与不求的。”云拭闻言轻笑，“请上神伸出手来。”
左璃依言抬起雪白的猫爪，云拭屈膝半跪，以手掌相托的姿势轻轻握住，掌心泛起金光，神力便如细流般源源不断渡入左璃体内。
不知过了多久，左璃只觉身体暖哄哄的，开口阻止道：“这些已经足够了，云拭上神，不必再传了。”
“好。”云拭松开手。
“多谢，我用完会还你的。”
“不用，上神实在太客气了。”云拭笑道。
“你不必推辞。”左璃蹲坐下去，迟疑片刻，出声提醒道，“云拭上神，可否……请你先转过身去？我不喜欢被人盯着。”
云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啊了一声，忙不迭转身道：“是在下失礼。”
不消一会，一道清清泠泠的声音唤他：“云拭上神。”
云拭回首，女子一袭水色长裙站在悬崖边上，随意挽起的墨发如瀑倾泻，遮住半边纤细身影，她微微侧首，山风拂过几缕发丝，露出瓷白如玉的脸颊。
左璃道：“替我护法，我要救人。”
云拭微微一笑，“好。”
*
白雾重重的廖家大院。
梅持安沉声问：【还没找到吗？】
二百五畏畏缩缩：【宿主，真找不到。】
梅持安骂出了声：“那就继续找，要是找不到你就自己去出厂设置部那边回炉重造去。”
旁边拿着定位仪找人的祝玲吓得一哆嗦，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位的前系统进了毁造炉的事迹，总局私下口口相传，在二百五还没有梅持安的时候就已经听了不下千遍，所以二百五很识相，选择了主动闭麦。
这时，一直弥漫四周的白雾突然开始消退。
系统提示音：【叮——恭喜宿主‘杀死左璃’的任务已经完成，获得奖励九千万积分！】
二百五吓得都快要现形了：【宿主你听我解释，这可不是我弄的！我也不知道这个任务怎么就完成了！】
梅持安看向祝玲，神色淡淡：“左璃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该放人了？”
“啊？”祝玲有些懵，她还什么都没做呢，目标就这么死了？
“你不是能跟我那个大系统联系吗？”梅持安眼底覆满寒冰，面上却不动声色，“不信你可以把它叫出来问问。”
二百五在系统空间里瑟瑟发抖，怎么办，这回它是真完了。
*
山峰之上，左璃叠腿而坐，白光映照在她脸上，亮如白昼。她看见了下面青石镇的全貌。
数条粗壮白柱自每户屋顶而起，汇聚到半空形成了一条比村庄还大两倍的气柱直冲云霄，远远看去，那根本就是一颗倒挂在夜幕之下的白色巨树。
邪祟就是这样吸食人的生气的。
要不了多久，这个镇子所有人都会因五脏六腑枯竭而死，灰飞烟灭。
人命关天，左璃飞速结印催动地下泉水，巨大的冰墙拔地而起，向中心结冰直至罩住整个村庄，那些粗壮白柱被结界阻断，白色巨树失去供给很快随风消散，天色重新暗下来。
左璃再次捻诀，手掌对着远处汇聚在一起的白雾缓缓转动，那些被它吸收的生气逐渐汇聚在掌心，其后猛地一拉，将生气彻底抽了出来，她张开手，生气飞散，穿过每家每户回到各自的身体之中。
总算是都救回来了。
左璃将邪祟彻底灭杀后，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在远处护法的云拭焦急喊道：“上神！”
“我无事。”
左璃起身摆手，唇色惨白，踩着浑浑噩噩的步子往林子里走，才走几步，就因心口的剜骨痛意猝然栽倒在地，她攥紧胸前衣襟，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唇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方才为了抽离邪祟，她取出了一部分封□□魔的神力，如今心湖里的心魔失去束缚，即将破印而出。
“左璃上神？”云拭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俯身看她，关切道，“需要在下扶你起来吗？”
“别管我，你快走……”左璃强撑住心神，催促他离开，她不想伤害无辜之人。
“左璃，你我本就是一体，别挣扎了。”心魔细声软语地哄骗着，“你看，只要我出来了，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左璃，接纳我吧，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只有我才能帮你啊。”
左璃眼里逼出了泪，“不，不，我不想再杀人了，我不要你！”
“不让我帮你，你还想让谁帮你？”心魔猝然变脸，专往她心上捅刀子，“你师尊？还是天帝，或是你那些早就灰飞烟灭的同门？左璃，别再装了，你杀了那么多人，手早就洗不干净了，还不如像我一样早点认清现实，我们都是为杀戮而生的，你再怎么逃避也躲不开杀人的宿命！”
“不是的，不是的……”
“别抗拒我，左璃，只要与我在一起，你就是最强的，这世上没有人可以忤逆你。”
左璃垂下黑眸，长睫轻颤了下，泪珠一颗颗砸在地上，痛彻心扉。
“上神可是用禁术封印了心魔？”
左璃闻声，喃喃道：“你要是想禀明天帝，就去吧，我先前说的话，依旧算数。”
云拭用力扯过她肩膀，用神力细细查看，皱眉道：“居然还下了煞心咒，真厉害啊，你是不想活了吗？”
煞心咒，乃上古禁咒，为上古堕神为与心魔同归于尽所创之咒，用此咒者，会在心魔彻底占据身体的那一刻爆体而亡，神魂俱灭。
“除了这个，我没有别的办法。”她无声流着眼泪，似喃喃自语，“我不能再错下去了。”
云拭道：“如果我说有呢？”
“已经来不及了。”左璃终于抬头看他，杏眸已被血色染尽，轻声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
“闭嘴，我说有就有。”云拭冷脸给她输送神力，手里幻化出一个金色匕首，“忍着点。”
左璃惊讶一瞬，认出那是能剥离心魔的禁物，凝色道：“我自己来。”
云拭没有推辞，直接将匕首扔给她。
左璃指尖微颤，在胸前停顿了一瞬，继而猛然刺入心口，心魔瞬间凄厉惨叫，血雾争先恐后地从她心口涌出来。
心魔气急败坏地骂道：“左璃，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我只是不想要你。”左璃脸色惨白，声音里带着决绝的颤抖，一字一顿道，“每次你跟我说话，我都会想起我那一日是如何拿剑，如何杀人，如何飞升，就因为你的存在，我永远都活在痛苦中，永远无法解脱。”
“所以你现在就要像舍弃你的剑一样舍弃我吗！”心魔阴狠而笑，“左璃啊，你永远都想不明白一件事，你现在舍弃了我，将来却一定会有新的我出现，你易怒，暴躁，杀戮，这些东西自你出生起就有，你怎么可能完全摒弃！”
“你自诩稳重，正直，良善，可你心里连一个被压抑了一百年的心魔都容不下，这就是你的道心吗？”
“左璃，你从来都是想要的就留下，不想要的就舍弃，无论它们对你有没有用，旁人都是对敌人狠，左璃你倒是特别，你对自己像仇人一样心狠！”
“今夜你想要救这些人，但封印我用了你一半神力，耽误了你救人，所以你把这一切都怪在我身上，我是你的累赘，所以你不要我了是吗！你甚至想要和我同归于尽！”
云拭挡在她身前，“别再听了。”
心魔不满自己的控诉被旁人打断，呵斥道：“哎那个男的怎么回事，我跟她说话你插什么嘴，赶紧让开！”
左璃用力拔出匕首，缓缓站起身，手心微微收拢，金光飞出，将那边还在括噪的心魔凭空锢住。
“其实你说得是对的，是我妄自尊大，道心不稳，才铸成大错，无法回头。”
她泪水簌簌而下，唇边却扬起笑意，“所以，你去死吧。”
说罢，左璃掌心骤然收紧，心魔痛苦挣扎起来，“左璃，你逆天而为，不怕再也无法破镜吗，你觉得天道会承认一个残缺的神明吗？”
她仿佛没有听到般，手指越收越紧。
血色雾气终究散去，即使有着滔天的怨气与不甘，也是散去了，左璃再也不用担心被其操控伤害旁人了。
“上神好气魄。”云拭鼓掌赞道，“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
寒光闪过，数枚冰针围住了他。
云拭惊道：“上神这是什么意思，卸磨杀驴？”
左璃掐了个清洁术，洗去身上泥渍，再看不出方才的狼狈模样，眼眸寒意深深，“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任务完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