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宴》戚十羽

2、相识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
　　这天阳光正照，从门口到正堂的路都铺着鱼鳞三彩毡毯，府邸门口摆放着两只石狮，门口站着的杨氏，穿着相当华丽，厚重的粉脂下藏不住的皱纹，却也笑着迎客，外人看来她就是当家主母。

　　李于将宾客都带到正堂，众人有说有笑的恭喜李于的嫡女及笄。这次及笄李于请了端国公府的国公夫人来为李清容梳头加笄。

　　正堂内，李于夫妇向前迎接端国公夫人，其余宾客落座。李于作为礼部侍郎，礼仪规矩十分看重，起身看向宾客，“今日，小女李清容行及笄，感谢各位宾客亲朋亲临，下来就为小女行及笄礼”说罢，微微点头坐下。

　　李清容身着采衣，缓缓走进正堂，向宾客行礼。李清容跪坐在地上，端国公夫人走到她的面前，开口“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德，介尔景福。”说完俯身就为李清容梳头加笄。

　　“清容，愿你此刻为你至上”端国公夫人开口说到，满眼都是欣赏。她也说不来自己为何会喜欢眼前的女孩，见到她时，就有一种舒服的感觉。

　　李清容行礼微微点头，退至东房，换上了素衣襦裙。回到正堂，她看着坐在主客的李于，行了跪拜礼，端夫人起身为她簪上一支玉簪，李清容起身作礼，李清容装饰素净，但长相极为明艳，透出淡淡的的高贵气息。

　　第三次加礼，李清容换上了那嫩粉色大袖横披，端国公夫人拿起那顶莲花冠戴上，两对珍珠花绾别在她额前的头发，再想取流苏时发现并没有。端夫人也是一个很明事理的人，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幸好她今日来带了一对珍珠流苏，示意下人拿来流苏，为李清容簪上。

　　看着眼前的女孩，唇色粉嫩，脸上略施粉黛，就已经美的自然。额前的头发有弧度的梳到耳后，精美的花冠就足以好看。

　　当真是一张勾人心弦的脸。

　　端国公夫人满眼欣慰的看着女孩，旁边的李婉诗瞧见，气的咬唇，恨不得冲上来推开李清容。这端国公夫人是沈西辞的母亲，不能让她对李清容有好感。

　　“小姐，你的长相绝对优势，没有一点小家子气”芸儿看着李清容，忍不住的笑到。

　　“你家小姐的容貌可是一等一的”

　　她明白，自己从不是那种假意谦虚的人，注定不会成为世人厌恶的人，她这个人就是要活的自信娇媚，她要做便是美艳嚣张之人。

　　今日来府上贺礼的大多是一些李于的同僚，李于和杨氏和那些大臣们有说有笑，李婉诗站在旁边，朝李清路翻了白眼，头上的配饰吊坠花枝招展，好像今日是她的及笄礼。

　　李婉诗摆弄着头发，便瞧见门口来的人，惊喜的喊道，“沈公爷～”话语间尽显娇媚。

　　顺着话语，李清容瞧了过去。

　　门外的人走进，手里还领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甚是可爱。

　　少年一身玄色绣云文的窄身锦衣，腰间系着瑞兽小坠，生的剑眉星目，五官极其俊俏，眼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眼神却冷漠的很。

　　李婉诗瞬间就红了脸，小跑上去想要靠近少年，却被他很巧妙的躲过，“请稳重些，李小姐”说着话是极其客气，却也参杂着冷漠。

　　芸儿喃喃低语，“这是端国公府的小公爷，沈西辞”
　　李清容挑了挑眉，沈西辞。

　　沈家世代清廉，沈西辞的父亲是宗室近亲加之因抗灾有功被封于端国公。受父亲的影响，沈西辞也是为官清廉，位居于督察员御史，朝中无人不忌惮三分。
　　几年前沈西辞的哥哥无故身亡，留下一女，就是刚刚的小女娃，名唤沈若若。
　　如今沈西辞暗中偷偷查起当年哥哥的死因。

　　李于赶忙上前，满脸堆笑，“沈大人莅临，荣幸至极”

　　沈西辞神情坦然，不急不缓的说道，“嫡女回府，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李于赔这笑脸，点头哈腰。

　　李清容看完了这一幕才上前，微微屈膝，“初见沈大人，安好”顺着目光看着他旁边的小女娃，小女娃看见李清路，摇了摇沈西辞的手，“叔叔，这个姐姐好漂亮，以前也没见过”

　　这话一出，李婉诗顿时气的眼斜嘴歪，干瞪着李清容。

　　沈西辞低头看了看沈若若，“嗯，华于表面的一般都有利刃”
　　这话稚嫩沈若若没有听懂，但是李清路马上就会意了。

　　“姐姐，今日你及笄要用的蝴蝶流苏簪怎么不见你配戴？”李婉诗横插一嘴，“莫不是丢了还是不喜欢爹爹呢？”
　　李清容嘴角轻扬，抬眸瞥了一眼李婉诗

　　算计的方法也算是蠢的不行

　　“爹爹，今早我收拾的时候簪子不知道去了哪里，问了门口把守的小厮，说是有人偷走了。”说着将目光又投向李婉诗，“那小厮还是个忠诚的，不肯告诉是谁拿走了。”
　　说着便装模样的抬手擦了不存在的眼泪，
　　“害怕爹爹的心意落空，便没有告诉爹爹”

　　是个聪明的人，沈西辞看着李清容装的可怜，用手背轻掩了一下唇边逸出的轻笑。

　　李于虽不喜李清容，但也碍于今日人多，加上他是一个及时爱面子的人，并没有当年呵斥李清容，只是找来了那个小厮。

　　“是三小姐房里的丫鬟偷走的”

　　什么？李婉诗当即就上去扇了那小厮，厉声质问，“胡说，肯定是你栽赃我”

　　李清容笑着看着她，转身对李于说道，“爹爹，让人去找不找就好了”

　　派去的人很快拿着那簪子来了，“老爷，确实在三小姐屋内”

　　李婉诗瞬间跪在地上，表情狰狞，“父亲，女儿没有拿”
　　“没拿，这是什么，你嫡姐才回来就心生厌恶，罚你一个月不许出府，好好学规矩”李于说罢便又朝着沈西辞笑脸相迎，“沈大人让您见笑了”

　　“贵府真是有多多趣事啊”沈西辞鼻腔里轻轻哼出一丝笑，带着几分懒散。

　　李清容也懒得再说什么，她只不过是将算计还了回去，让李婉诗被罚了禁足，果然李于还是心疼他的三女儿的。这样的结果，明面人都能看来李于的心思，扳倒他们只能一点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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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结束后，沈西辞又转身去了容府。

　　他径直走进去，正堂坐着的白衣公子面相清秀，瞧见来人，笑道，“西辞”

　　“今日你亲妹妹及笄，怎的不见你去李府”沈西辞顺手将李含章手里的折扇拿来，“难道不喜欢你这个妹妹？”

　　“不是，娘亲在世时，一直让我照顾好妹妹，我不喜欢的是那李府，下午我便接妹妹来我这里”李含章含着笑意，“我亲自给她过，送她及笄礼”

　　当初那件事发生后，李含章便开始不喜欢李府，自己的妹妹也被送往别处，母亲临走前告诉他让妹妹离这里越远越好，他不明白原因。但是自己也想离开这里，不久也是等到了自己的府邸。离开了那个作呕的地方。

　　李含章想了想又说道，“你哥的事情我查到好像和我母亲有关”轻轻抿上一口，“李府的秘密，怕要藏不住了。”

　　沈西辞这些年一直都想知道当初是哪个狠毒人害死了他哥哥，想到这，拳头又握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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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李含章便派人去请了李清路，第一次见自己未见的哥哥，李清路有些期待。

　　到了门口，便从里面跑出一个女童，迎面撞上了李清容，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女童

　　是沈西辞的侄女，她怎么在这里？

　　“妹妹”
　　李清容闻声抬头，看着眼前面目清秀的人，眉眼间和自己有几分相像。依稀记得小时候哥哥总是喜欢追着她玩风筝，两个人每次都会摔倒。

　　李清容呆在了原地，轻轻喊了一声哥哥。便被李含章轻轻抱在了怀里，风吹动她的步摇，第一次感受到了亲情。

　　沈西辞一出来就看到这慈祥的画面，不禁耸肩。

　　“李含章，还进来吗？”

　　这声音？是沈西辞。李清容看着站在上方的少年，沈西辞眼皮轻抬，毫无惊讶，冷然的看着她。

　　“妹妹，进去吧” “嗯”

　　饭桌上的菜品很多，李清容的碗里全是李含章夹的，看得出来很喜欢也很珍惜她。李清路默默的看着，心里不禁酸楚，这是回来的第一份关心。

　　“清容，给你的及笄礼”李含章将手里的玉佩递给，“这是我中举人是赠予我的，如今我将它送给你”

　　母亲，她已经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但心里觉得她定是一位温婉大方的女子。

　　李清容接过玉佩，上面的花纹精致，“谢谢哥哥”

　　沈西辞看着两人的互动，想起自己也没有送她及笄礼，她又是李含章的妹妹，于是开口道，“李清容，当真好名字，我送你小字昭昭，作为你的及笄礼”

　　这话怕只有沈西辞才会说出口，小字是父母赐予，他看起来不过十九，说的话到像是和长辈一般。及笄礼送小字的第一人便是他——沈小公爷
　　“哥哥，觉得呢？”

　　“妹妹喜欢为上”

　　李清容看的久远，想到日后可能要借助沈西辞的势力，她也还没有自己的小字，今日及笄长辈们并没有给她取字，便点头答应了。

　　坐在旁边的沈若若，脸颊肉嘟嘟的说道，“漂亮姐姐，我也会补给你的”

　　沈若若实在可爱的紧，李清容忍不住摸着她的脸蛋，沈若若歪着头对着她甜甜一笑，真的是萌物降临临。比起沈西辞，他怎么会养出这么可爱的女儿？鲜花总是生长在牛粪上的，这句话在沈西辞身上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