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金乌神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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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中的盘问并没有发生，女子似乎只是想知道如何称呼他，其他的一概不问，只在意他伤势如何。
风听澜顿了顿，声音嘶哑：“多谢恩公。”
凌霜君轻笑一声，像是逗他：“这哪有公的？”
风听澜不说话了，脸色微红。
凌霜君暗道这男主不经逗啊，面上温和道：“这里是博闻书院，我是这里的山长，救你回来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好好养伤，有什么事等身体恢复了再说。”早日康复好给你安排课程。
山长？风听澜疑惑，这灵山脚下不是只有一个灭门了的羿宗吗？怎么会突然出现一间书院？山长竟还是一名年纪尚浅的女子？
凌霜君把系统叫出来，问那只肥圆的猫：“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辅助道具？比如说解析男主面瘫脸隐藏何种情绪什么的，这男主年纪不大，竟然还是个小面瘫嘞！”
“有的。”系统吊足了凌霜君胃口，“但是这是和男主深度绑定的道具，男主夺权系统积累积分后，就可以用积分换取相关道具了。”
“那我不是救助系统有十积分么？”凌霜君不满道。
“两个系统不互通的。”系统略不要脸，“而且十积分换不了好东西，宿主继续加油哟。”
风听澜很乖巧，无论是上药喝药都不抗拒，似乎是捡回一条命，活着还是死亡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了。
凌霜君将他安顿在温泉小筑，那里靠近她的寓所，方便治伤。但这是内门弟子才能出入的地方，两天不到，便有了闲言碎语。
“凭什么他可以住这里？”有大小两个童子在窗口侍弄花草，嘀嘀咕咕，“他通过院考了么就住在这内院？”
“谁又能知道，山长虽然经常捡一堆漂亮的野兽回来，但还是第一次捡人回来呢。”小童子似乎是看不惯，不服气道：“而且据说原身是条蛇！一根毛也没有，只有鳞片！想想就丑死了！”
“那简直是异类！博闻书院从来不收没毛的怪物！”大童子想了想，十分笃定，“等他好了肯定就被山长送走了。夏天的时候有个蜻蜓妖精就是这么离开的。”
风听澜躺在床上，暗暗思忖：“院考么…”
“你不能参加院考。”凌霜君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男主伤成这样还想着打打杀杀的，什么武力分子啊这是。他要是院考时候被打死了，系统崩塌了怎么办。
风听澜似乎很是逞能：“山长救我，却遭风言风语。我想求一个名正言顺。”
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说出名正言顺来。宗门内最名不正言不顺的就是他。可偏偏一切都不是他主动选择的。也是他不能决定的。
如今却有个机会，可以让他名正言顺。哪怕是陷阱，也足够诱惑。
“什么名正言顺？”凌霜君感觉自己跟不上这少年人的节奏了，严格来说他俩算同龄吧？怎么感觉好像有代沟？“院考是用来选拔内院弟子的。况且你虽无外伤，但贸然动武不利于内伤恢复。”
那是我们内部赛事，你一个外来的毛头小子掺和什么，踢馆啊？
谁曾想风听澜猛地一个翻身，差点滚下榻来，被凌霜君手疾眼快地揽住，他凌厉的面庞上是掩不住的惨白，却因为一阵迅疾的咳嗽将双唇染得红艳欲滴，他扶住面前女子的手臂，微微抓紧，语气凄然，恳求道：“求您成全。”
啊？这泫然欲泣？这我见犹怜？这男主怎么会带这么高的颜值配置？凌霜君一时间被这病弱美男的艳气充冲晕了大脑，连系统那句恭喜夺权系统加五分的提醒都没听进去。堪堪维持住自己的镇定形象，慢慢点头道：“想去就去吧，有我在，安心。”
那天之后，凌霜君就再也没来这所小筑，换药送药一应是童子伺候。风听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凌霜君倒不是在躲避，她是去了书院藏书阁，心理学教育学她会背不会用，压根就察觉不到风听澜的情绪变化。
这两天她一直在和系统复盘夺权系统，男主要求留下，就在她意识松动时，夺权系统涨了五分。那也就是说，这次院考会让男主成长。
那怎样才能让男主成长呢？凌霜君思来想去，猛地一拍脑袋，从外在的技能到内在的精神，都是成长范围啊！系统没有给出详细的划分标准反而是最好的！只要慢慢丰富男主这个人，哪怕学会泡茶也算是成长嘛。
所以，首要前提是，让男主活过院考。
系统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它说不过凌霜君，只能挠了挠耳朵，勉强认可了。
“可是男主现在修为全废，身负重伤，”凌霜君托着下巴，绞尽脑汁，“我们要如何替他作弊，赢得院考呢？”
“首先，扩大内门弟子招选人数，其次，优化分组人员，最后，你亲自面试终审。三管齐下，一定让你抱得美男归。”系统贱兮兮地给凌霜君出馊主意，“这你都不会，没考过萝卜坑吗？”
凌霜君不以为然：“错，萝卜坑是量身定制，而到了男主这里，这就成了运气。”
直到院考那日，凌霜君才出现在梅林首座上。这梅林也是原身的父亲栽种的，然而梅花未开他便消失了，倒是母亲亲手打理了这么多年，最后留给了她。
童子站在一旁安静地为她温茶，时不时打趣谁赢了谁输了谁点到即止谁不讲武德，凌霜君心不在焉地听着，脑子里却在和系统反复确认最后一关的可行性。
“放心吧宿主，最后一关就是为男主量身定制的。还不会显得你偏私。”系统拍胸脯保证。
“最后一关，请每组胜出的弟子上前。修仙讲究机缘，而机缘可遇不可求，但根骨资质却是可视可察，在最终的根骨验视之后，各位需再互相切磋一次，以判先后。切记这最后一次切磋只作参考，务必点到即止。”
凌霜君唤来鹤使，鹤使结队盘旋于半空，缓缓从众人头顶翩飞而下，巨大的翅膀渐渐平息，鹤群中央逐渐露出一颗璀璨的明珠——
辟灵珠！
只是这辟灵珠成色不是太好，纹路较多，乍一看甚至像一颗巨大的活动的眼球。
风听澜瞳孔震颤，这压根就不是辟灵珠，这是上古神弓金乌坠渊上那只金乌的眼睛！这是他年幼时偷偷潜入父亲书房时在画像上看到的，为此被严罚三十鞭，被打的皮开肉绽。
但他始终忘不掉的，是他盯着那画卷，却仿佛见到画中金乌回眸看他，像千根细针直直渗入皮肉戳穿心脏引发刺痛，从而察觉到自己被深深看透的那种颤栗。
这凌霜君是从何处得到的这上古神物？
其他小弟子们没见过好东西，叽叽喳喳讨论起辟灵珠来。据说这辟灵珠并无灵力，反而是抗拒灵力，所以才叫辟灵。成色越好，个头越大，辟灵的效果就越好，发出的光芒越刺眼。此世灵力衰微，整个修仙界就用这辟灵珠寻找灵脉，因此辟灵珠逐渐被各大宗门垄断，而山长竟然拿出了这么大一个，看来对这次内门选拔十分重视。
“肃静，”童子适时出声，“谁上前来？”
“我来，”猫妖李邈跃跃欲试，说着就把手放到了辟灵珠上。那辟灵珠似乎动了动，闪烁了一下就暗了下去。
其他弟子也都差不多，最后只剩下了一脸枯败的风听澜，和他分到一组的那位弟子今日告假，他自动胜出。他强忍伤痛，咽下喉间腥甜的鲜血，慢慢走上前，缓缓伸手。
凌霜君呼吸都要停了。这辟灵珠是系统赊了积分整来的道具，利息是百分之五十的积分，她认了。但求有用。
下一瞬间，辟灵珠仿佛活了一般，纹路骤变，从每一个晶纹缝隙里蹿出刺眼的光芒，似乎是要爆裂开来。
在场众人倒吸一口气，这风听澜灵力充沛至此？
然而不等众人开口，辟灵珠刹那黯淡，好似刚刚那炫目光彩都只是众人共同的梦境。可风听澜的手分明还停在辟灵珠上……
这是怎么回事？众人又叽叽喳喳起来。
“现在进行最后一项切磋，各位胜出的弟子可以开始了。”
凌霜君正襟危坐，状似无意地巡视众人，暗地里快把系统摇晕了：“怎么办！快帮男主作弊啊！”
系统被她摇得肚皮直晃，挣扎道：“给他临时充值了点限时灵力，足够他撑过院考了，不信你看——”
场上突然传来李邈一声哀嚎，是风听澜将李邈的耳朵切了一道豁口，血淋淋的。
“你这废物蛇妖！”李邈一声怒喝扑向前去，正欲厮杀个你死我活。
“院考结束——”童子响亮的呼声又一次适时响起，“三日后院内张榜，诸位弟子莫忘。”
凌霜君心疼地看了一眼李邈，心想内门弟子的位置怎么也得分他一个。突然想起来，她连忙问系统：“你有这么多好东西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系统嬉皮笑脸，说话却有些心虚：“不是我的呀，是你的新手大礼包，已经被用完了。”
“什么！！”凌霜君震怒！“你这个系统怎么做的！怎么还能自行使用！赶紧的，我要上二级锁！给我二次确认键！”
系统知道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偷偷缩小身子，露出自己圆圆的脑袋和尖尖的猫耳朵试图卖萌：“好嘛好嘛，消消气，道具给你留存了，万一以后还能用呢。”
是夜，风听澜倚在床边，青丝如瀑垂落在塌，映着他苍白双颊，如同懵懂的妖艳厉鬼。
他在回想白日与李邈切磋时身体内突然出现的灵力。他没那么笨，他也敢往凌霜君身上猜，那突如其来的灵力只可能是她的手笔，包括金乌神瞳的反应。但她好像不知道那是金乌神瞳，还把它当辟灵珠了。
他伸出双手，垂眸盯着掌心纹路，残忍地回忆着大哥毁掉他灵核时那钻心的痛楚。
怎么会忘呢，那样痛，那样疼，他流了好多泪。他看见父亲与母亲走到面前，却不是救起躺在地上垂死的他，而是担心地抱着大哥哭泣与忏悔。
他一瞬间好像不痛了。
因为已经痛的麻木了。
嘀嗒——泪珠滴落在掌心。
耳畔似乎回响起少女无奈的嗓音：“想去就去吧，有我在，安心。”
风听澜突然怔住，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知名情绪攀上心脏，叫他害怕。想逃避，却更想接纳、拥抱、承受。
突然窗口晃过一道虚影，他猛地攥紧掌心的眼泪，抬头警戒：“谁？！”
无人回应，但空气中似乎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像是山间新雪，像是——
凌、霜、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金乌神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