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树下》临一一

7、 Chapter 7

　　南屿f5成立之后，江予学习的热情更加高涨，学习强度也随之提高。

　　一日复一日的学习让她差点忘记了注意林裕新和她关系的变化。

　　起初，江予一直以为和林裕新的距离更近了些。
　　但半个月下来，两人除了学习还是学习，他从来不跟她多说一句话，永远保持着冷淡的形象。

　　有一次在停车棚，江予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会多说话吗”

　　林裕新沉默不语，只说了“看题”两个字。

　　得到这个答案，江予也瞬间没有了问下去的欲望，大半天都怏怏不乐的。

　　于是她便在心里默默赌气道，不就是装高冷嘛，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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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吃完午饭独自走回教室自习，四周无人，只有沈近阳靠在她教室门口的墙上，神色黯淡。

　　她问：“怎么了？”

　　沈近阳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含在嘴里，没点火，抬头望天假装忧郁：“我的好表妹，跟哥说说，什么是爱情？”

　　江予看不下去，把烟从他嘴里拔出来，骂了一声：“又发什么病。”

　　沈近阳：“怎么火那么大？”

　　“我也不高兴。”

　　沈近阳偏头：“哦？”

　　江予走到栏杆处撑着脑袋：“你说林裕新为什么对我那么冷漠，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反正我认识他以来，他就这样。”沈近阳露出邪恶的笑，“干嘛，你喜欢他？”

　　江予轻轻打了他一下：“什么啊？我友宝女行了吧。你呢，你也心情不好吗？”

　　沈近阳叹了口气，直截了当：“怎么追祝可昕？”

　　江予瞪大双眼，嘴巴作成o字型，而后说出四个字：“猪拱白菜。”

　　沈近阳欲哭无泪：“你别这样，我现在是真懂得一见钟情的感觉了。我跟你说，我这半个月小到送几百块钱的口红，大到送名牌小提琴和苹果手机，她什么都不要就算了，话都不跟我说了。”

　　“你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吗？”江予深感无语。

　　“不是吗？”

　　江予娓娓道来：“追女孩呢，要用真心，一味送贵重的东西只能看出......你很有钱，而且人家也不敢收啊。”

　　“军师，那具体怎么做。”

　　江予当真摆出一副军师的样子，意味深长地说：“这得你自己去体会了。”

　　沈近阳很是崇拜，真诚地道了谢，挥手远去。

　　江予挥完手正要离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生挡住了她的去路，他双手捏着一封粉色的信，指尖颤抖。

　　江予盯着面前腼腆的脸：“同学，有事吗？”

　　金一航闭上眼，鼓起勇气：“我喜欢你！”

　　“不好意思啊，我……。”

　　没等她说完，一道冰冷的声音唤着江予的姓名，她感受到背后似乎被黑暗笼罩，凉风习习吹来。

　　她怔愣了几秒，转过身。
　　只见林裕新眉头微蹙，面色着实不善。

　　“你干嘛！”江予说。

　　林裕新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臂往走廊尽头走，每走一步就握得更紧。

　　江予感觉到了痛意拼命挣脱，但始终无用。
　　“你有病吧！我忍你很久了！”她喊道。

　　此话一出，林裕新放开他的手臂，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很快凌厉又转化成沉郁。

　　“对不起。”江予懒得理他，轻扫了几下手臂，兀自回到教室背上书包从另一边的楼梯口下楼。

　　两人如此不欢而散。

　　-

　　高一十班教室。

　　叶梅：“过几天就要月考了，考试范围是高一所学内容和这个月学的。考完放国庆假，如果大家想好好过这个假期，那就认真考。”

　　听闻要月考，台下哀嚎一片。

　　叶梅：“但有一个好消息，国庆之后开展研学活动，地点待定！”

　　霎时，同学们欢呼雀跃。

　　江予趴在桌子上，撅着嘴：“月考啊，我都没学什么呢。”

　　祝可昕：“没事啦，一次月考而已，而且你比以前懂了更多知识点呀。”

　　江予突然精神抖擞，手握成拳：“对！我一定会一飞冲天的！”

　　-

　　月考当天，按照上学期期末成绩排座位，江予坐在了最后一个考场的倒数几个座位。

　　沈近阳和林裕新是转学生，分别坐在了靠墙的倒数第一个和倒数第二个座位。

　　考前，江予似乎听到了沈近阳的召唤，转过头一看，沈近阳用嘴型说了加油。

　　江予微笑着点头回应，随后目光偏移，瞥向林裕新。

　　他正好在此刻抬头，须臾间四目相对，江予率先别过头，不去看他。

　　叫你对我忽冷忽热，切。

　　第一科语文考试，江予学到了祝可昕教的阅读题答题技巧，做阅读题时还算运用自如。这次的语文应该会有一点点长进。

　　可下午的数学她还是一样焦头烂额，因为自从上次生气后就没怎么学过了......

　　第二天的考试下起了大雨，哗啦啦的雨声敲打在地面上发出声响。

　　江予一直听说高考当天也会下雨，这也算提前适应了吧。

　　两天的考试考完，江予心里揣着焦虑，同时也期待成绩的公布。

　　出考场的时候，她收到一条信息。

　　林裕新：【考的怎么样？】

　　江予没回，点开头像把备注改成略略略，代表了她对他的态度，而后收起手机回教室。

　　她的考场在三楼，而自己的班级在四楼，江予爬梯爬到楼梯口的位置时，远远观望自己班级的教室，意外发现门口堆得一叠书不见了。

　　谁拿错了书吗？
　　江予心想着。

　　她赶忙到回去到自己的座位弯腰一看，书已经完完整整的摆在了桌子上和抽屉里，收拾得比考前更整洁干净，抽屉里还多了她几包爱吃的零食。

　　江予困惑着，一位同学主动和她说：“刚刚一个男生过劳帮你搬好了，长得挺帅的，你认识吗？”

　　只说男生，她可能就要想一想了。

　　但说到帅的，只能是林裕新了。

　　她从裤兜取出手机，给林裕新发信息。

　　江予：【谢谢你。】

　　对方秒回。
　　略略略：【你又生气了吗？】

　　江予低头一看。
　　什么叫......又。

　　她眼珠转了转，编辑了两个字，发送。
　　江予：【你猜。】

　　略略略：【可以见一下吗？】

　　不等江予回信息，对面又发来一条。
　　略略略：【我来找你。】

　　不到一分钟，门口就出现了他的身影，江予扬头和他对视。

　　林裕新张嘴喘着气背对着光，却能刚好看见他额头上的一滴汗顺着侧脸滑落到下巴。

　　江予撇过头，告诉自己不能被美色诱惑，这太失败了。

　　她缓过神来，直奔门口去，两人不约而同地走向连廊。

　　江予开门见山：“你要说什么？”

　　林裕新的面色一如既往的平淡，他稍低着头，声音低哑：“江予。”

　　“在这呢。”林裕新气压很低，“对不起。”

　　江予一直能感觉到，他一定在这两年发生了大事，对他的影响还挺大的那种。

　　但如果突然去问，他肯定会犹犹豫豫的说不出来话。

　　有些事不能瞒一辈子，所以她会等到他主动袒露的那一天。

　　“我知道的，你这两年可能遇到了不好的事，对不对？”江予偏头，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昨天的太阳晒不干今天的衣裳，往前看才有方向呀。”

　　林裕新比江予高个十五公分，他俯视着她，眼角泛红，像在诉说情感，连着心也跟着颤。

　　江予笑了笑：“怎么，被我说的话感动了？”

　　面前的女孩笑眯眯地看他，眼神里是少女独有的灵动活泼。

　　林裕新压抑住想拥抱她的冲动，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面前的少女早在三年前闯进他生活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改变了。

　　他感受到了谁都给不了的安心和快乐，无论发生了什么，她都能稳稳地拾起他。

　　他想拥有她，但他的不配得感极其强烈，所以隐忍克制贯穿了好几年的生活。

　　但有时候，他也会失去平衡，就像半个月前突然因为金一航向她表白，他控制不住地生气一样。

　　林裕新：“谢谢你。”
　　谢谢你，还在我身边。

　　江予：“那你发誓，不可以对我不好，态度不好也不行。”

　　林裕新低头轻笑，比了个三放在额头边：“好。”

　　-

　　月考成绩在第二天下午就出来了，叶梅上完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投影出成绩单。

　　成绩单按排名顺下来，江予不安地抬头，从中间往下看，一个两个三个……还是没到自己。

　　最终，她在倒数第七位看到了自己。

　　总分：382

　　江予回想到自己考前自信地说会一飞冲天就想笑……

　　下课铃响起，她收拾好书包没精打采地出教室，便看见沈近阳和林裕新勾肩搭背地在走廊聊天。

　　这个自来熟什么时候和林裕新玩上的？

　　江予打了一下沈近阳：“回家了。”

　　沈近阳转过身：“什么表情，考得不好啊。”

　　“比上次高一丢丢，但还是不好，回家肯定又要被劝出国了。”

　　林裕新：“进步了。”

　　江予：“你们帮我想个理由搪塞过去。”

　　沈近阳：“你干脆就和你爸担打赌，期末考到430就同意你留下。”

　　江予：“你怎么知道我分数不到四百？”

　　“下课看投影看到的。”

　　她哦了一声，反问：“你们都考多少？”

　　沈近阳：“四百五十五。”
　　林裕新：“六百一十四。”

　　早知道不问了。

　　江予暴走十米：“我不想和你们一起走了。”

　　-

　　澜湖庄。

　　沈枝意听到开门声，从房间出来向楼下看：“小予回来啦！”

　　江予随处观望了下：“妈妈，爸爸在吗？”

　　“不在，他这几天出差。”

　　沈枝意敷着面膜下楼，笑得开怀，“好久不见了，妈妈好想你的。”

　　“太好咯！我也想你！”

　　沈枝意：“诶，你们是不是月考了？考得怎么样，能不能够到京都音乐学院分数线？”

　　江予摇了摇头。

　　沈枝意：“京都音乐学院的文化分要求超过特控线，519诶，你还是不愿意出国吗？”

　　江予缄默着拿起桌子上的遥控器，摁下开启键，沈枝意便不再说下去。

　　电视还没看到一分钟，江予的手机响起了电话铃声，抬起手一看备注。

　　是爸爸。

　　她停顿了一会儿，点到接听。

　　江均成：“考了380？”

　　江予：“对啊。”

　　对面语重心长地说：“这次不多说什么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江予瞟到茶几上的格陵音乐学院，作下约定。“爸爸，我期末考到430你就相信我一次，行吗？”

　　江均城沉默了很久，直到公司员工来找他签字，他才随口应了声好。

　　“……”

　　江予觉着恼，打算出门散散步，她跟沈枝意简单报备就起身出发。

　　沈枝意撕下面膜，叮嘱：“小心点，快去快回。”

　　她漫不经心地走出小区，不一会儿，天暗了下来。

　　月光铺在柏油马路上，江予在一片昏暗中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淡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