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树下》临一一

26、 Chpater 26

　　坐车去医院的路上，谅林裕新发烧容易头晕，江予让他坐在副驾驶阖眼休息。
　　短短二十分钟的路程很快结束，江予率先下车为他开车门，扶着他下车。

　　林裕新的头部沉重，感觉到有东西缠绕在自己的胳膊上，下意识地推开，说道：“我自己能走。”

　　江予紧紧挽住他的胳膊：“你就别搞男女授受不亲那套了，你倒地了，我可扶不起来。”

　　进医院门，他们一起挂了号。
　　等待就诊的过程中，江予关切地问：“你现在是不是很冷？”

　　林裕新缓缓点头，意识还算清醒，眼看女孩又要脱下自己的衣服，急忙伸手拦住她：“不至于。”

　　江予：“那你现在是不是比出校门的时候更难受了？”
　　她四处看了看，看到一台饮水机：“你喝不喝水啊？”

　　饮水机的旁边还立着自动贩卖，江予又问：“你想不想吃东西？”

　　没等到回应，她主动起身。

　　林裕新开口：“不用。”

　　“噢噢。”江予惦记着贩卖机，“我有点饿，我去买个面包，你等等我。”

　　刚起身，候诊室的屏幕上显示“林*新到一号诊室”，她又倒回来，扶着林裕新前往相应就诊室。

　　在与医生简要描述症状后，医生开具了一份检验单，让他去采血，以判断是否是流感。

　　江予不经常来医院，拿着单子懵在原地：“现在是采血吗？采血的地方在哪？”

　　林裕新指了一个方向。

　　“你怕不怕打针啊？”江予好奇地问。

　　“不怕。”

　　江予一脸骄傲：“我也不怕，高一体检的时候，大家都害怕抽血，我就觉得没什么。”

　　“长大了。”林裕新轻声说。

　　江予微愣，不禁想起初一体检抽血时，她坐在椅子上足足酝酿了十分钟，在同学们的催促下，才让医生扎进去。

　　江予全程闭着眼睛，连连抽泣，眼泪止都止不住。
　　在哭得最狼狈的时候，林裕新刚好来找她，见证了这尴尬的一幕。
　　最后，江予实在受不了打针的恐惧，直接扯过林裕新，掐住了他的胳膊。

　　场面太过凄惨，江予中止了回忆，偏头看隔壁人的眼睛。

　　又在笑。

　　采血的过程迅速，等十几分钟便出了结果。

　　江予接过护士手里的报告单，全都是阴性，说明并未得流感。

　　找医生复诊，因为体温高，建议说打吊瓶先把体温降下去。

　　他们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林裕新感到有些疲惫，闭上眼睛稍作休息，然而他的身体状况却让他难以安睡。

　　“陪我说说话。”林裕新说。

　　“好啊。”江予想了想，“你是不是经常生病？”

　　因为从挂号到取药这一套流程下来，林裕新都很熟练。
　　“还好。”

　　江予心里有点难受：“那你以前在学校生病了，都是自己来医院的吗？”

　　林裕新：“嗯。”

　　“没关系，以后我都陪你来看病。”江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改口：“以后你都不会再生病了！”

　　林裕新的位置一越过江予就能看见大门，医院的大门是透明的，此刻室外艳阳高照。

　　他顿了顿，偏头再度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对上江予的视线，开口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江予迷惑：“怎么了？”

　　林裕新没立马回答她，只是将视线定格在室外，而后渐渐转移到她身上。

　　这次对视的时间显得分外漫长，江予以为他就是想叫一下她，准备躲开视线，却听见耳边传来他略微沙哑的声音：“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话如烟花般在江予耳边炸响，她一愣，随即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不告诉你。”

　　林裕新应声点头，合上眼。

　　江予百分之百确定他已经察觉自己喜欢他了，虽然以前还觉得是纯友谊的时候，她也会这样去关心他，但总归还说还是不同的。
　　她决定再等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知道了关于他的一切后，待到他解决好一切后，待他们考上大学，当然会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

　　反正江予对他有充分信心。

　　吊瓶打了两个小时结束，他们得赶在上晚自习前回到学校。

　　晚自习时，叶梅来到班上强调，期末考试已迫在眉睫，大家必须打起精神，全力以赴。

　　有时候江予不免感慨，高中时期竟过得如此之快，来不及反应就只剩下一半的时间了。

　　-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按上次月考划分成绩，江予的成绩进步了三十分，和沈近阳一同坐在倒数第二个考场，林裕新则是在正数第三个。

　　拿到语文试卷后，江予简单翻看了一下，第一眼先看了作文。
　　作文提供了一段简短的材料，展开联想和思考，写一篇议论文。

　　江予抓住材料中的关键词——痕迹。

　　她忽然回想起，祝可昕和她说过作文可以升华一个层次，还要运用到平时积累的素材作为论据。
　　并且以她的水平最好用三段式的写法比较稳妥。

　　写作文时，江予把祝可昕的话牢记在心。

　　两个半小时的语文考试结束，江予回宿舍睡了午觉迎接下午的数学考试。
　　她一看到数学试卷上稀奇古怪的符号，就头皮发麻。

　　做到多项选择题，江予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偏偏写下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完全忽略了多选题错一个字母就会失去整整6分。
　　当第二字母落在卷面上时，江予越看越不顺眼，仿佛听到林裕新在旁边说：“不确定的答案不要选进去，选一个确定的答案就好。”

　　她清理了一下脑袋，把不确定的答案划掉了。

　　时间一晃，考历政地的时候，江予又回忆起刘婷婷每天监督她背书的样子，她教她用思维导图的方法记忆知识点，到考试的时候可以直接在脑子里摘取对应的内容。

　　这几天考试，江予最大的感受就是，她根本不用害怕，因为小伙伴们就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其他人抽出时间，付出心血帮助她，她总不能那么不争气。

　　……

　　出成绩的那天，江予在家如坐针毡，忐忑地点开班群里的命名为“成绩单”的excel表格。

　　她找到自己的班级，一点一点的往下滚动，滑到第二十九名，名字赫然显现。

　　江予做了一组深呼吸，往右一直滑到总分，看到数字4作为百分位，松了口气。得到这个结果，江予不再害怕，大胆地查看每一科的成绩，确认总分。

　　441。

　　她用真真实实的成绩打破了对噩梦的恐惧。

　　查完自己的成绩，江予顺便浏览了其他几个人的成绩。

　　毋庸置疑，祝可昕和刘婷婷稳居高一十班的第一和第二名的宝座，都是五百多分。

　　江予先点开一班的成绩单，目光落在林裕新的大名上，直接翻到他的总分，581。

　　这对他来说，算是考砸了。

　　明明自己考得挺好的，但当看到他退步了，江予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安慰自己，林裕新的精力更多放在竞赛上，竞赛一定能成功的。

　　这时，手机发出阵阵铃声，南屿f5的群里，沈近阳又开始了消息轰炸。
　　沈近病：【我不活了！！！！！！】
　　沈近病：【389】
　　沈近病：【老师你是不是算错了[微笑]】
　　沈近病：【我要找找我能上哪个大专】

　　祝可昕：【……】
　　祝可昕：【一次期末考而已】

　　刘婷婷：【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来得及】

　　江予为人真性情，发了南屿一所民办大专的简介给他。

　　沈近病：【我要跟你断绝关系！！！！！】

　　江予懒得理他，咯噔咯噔跑去和林裕新私聊。

　　江予：【嘻嘻。】

　　野原新之助：【开心？】

　　江予：【yes】
　　江予：【你开心吗？】

　　野原新之助：【开心。】

　　江予不去纠结真假，在她的记忆中，林裕新自初中起就被大人们誉为编程天才，平时的竞赛测验也相当出色。
　　对他而言，期末成绩似乎并不显得特别重要。

　　微信显示有一个通知，江予点进去，是林裕新问她生日在不在南屿过。

　　她回不在，因为和爸妈提前约好了去京都看17岁的一场雪。

　　林裕新主动询问她的生日，江予猜测他可能是想陪她一同庆祝生日。
　　但江予也舍不得跟父母爽约，毕竟他们难得有空。

　　她宽慰道：【你别伤心哦，一次生日而已，又不是十八岁。】

　　对面回：【不伤心。玩得开心。】

　　末了，江予把成绩发给江均城，江均城仅回复了四个字——不错，继续。

　　虽然文字冰冷，但至少没有像以前一样那么抵触。
　　这表明江均城内心已有所动摇，而江予需要做的就是继续进步，证明自己有充足的信念感能实现梦想。

　　-

　　出成绩后，农历新年即将到来。

　　沈近阳的父母工作结束，回了家。
　　他们一年见面的次数，五个根手指都数的过来。

　　在家里，沈近阳和父母大部分时间是相敬如宾的状态，也有偶尔的争吵，即使是快过年也不例外。

　　父母到家的第一天，主动询问过他的成绩，得知他的成绩一般后，便怪他偏偏要回国。
　　但沈近阳对回国这个决定没有一丝后悔，在学校有小伙伴，还有喜欢的人。
　　他在南屿一中每一天的生活都是鲜活的，不再孤独。

　　沈近阳：“我回国挺好的。”

　　沈恒：“挺好的？你这成绩还不如在国外呢，整天无所事事，丢脸。”

　　旁边的张琳小声劝说道：“别说那么重的话，不用管他就好。”

　　沈近阳哼笑一声：“我能考上京大，你们不会有机会说这些话了。”

　　两夫妻没回他的话，转头各自的事情。又是如此。

　　沈近阳希望他们能给予一点点关心，而不是只在乎自己的脸面，但他是爱父母的，想为父母争脸面，就算父母不在乎他也无所谓。

　　他会考上，不是玩笑，而是确实有自己的目标，也为了证明他并非无所事事。

　　研学看到京大经管院大楼的一瞬间，沈近阳着实被震撼到了，一颗梦想的种子在那一刻萌芽，但他不敢说自己想考，因为这个想法听起来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是祝可昕偏偏觉得他可以，帮他许下了这个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