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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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到家的时间比预计的要稍微晚点，司徒没有告诉母亲具体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沈曜析家也没有人来接车。
回家之后发现父亲不在家，母亲正在准备午餐，见他回来了，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先去洗个澡休息下，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洗澡的时候司徒忽而感觉到父亲不在家的时候的感觉。后知后觉的，仿佛真相就那样袒露出来。以前的日子里，司徒从不觉得父亲不在家有什么不一样，甚至总觉得自己可以理解父亲的辛苦与忙碌，可就在刚刚走进家门看见母亲那样平静的脸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家，有些东西在摇摇欲坠，甚至是已然不复存在了。
司徒睡到晚饭时间才醒来。吃过饭后依旧像以前那样坐在沙发上。司徒在等母亲开口，他知道有些事不是自己选择逃避就可以不面对。
母亲洗完碗后走过来，对司徒说「你成年了，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
司徒「恩」了下表示了解。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母亲的脸，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到自己的双手紧紧的握成圈，微微的不可抑制的颤抖着。母亲像是没有看到自己儿子表现出的这一切恐惧而紧张的情绪，或者说是看到了却故意视而不见。有些事情拖得越久，到最后便越难说出口，已经是支离破碎的现实，又何必在遮遮掩掩。
「小尘，我想先给你看张照片。」司徒听见母亲去而复返的脚步声，抬头，看见的是一张父亲与另一个女人的照片，中间还有一个女孩儿。笑得非常幸福而甜蜜。
司徒没有问这是怎么回事，他大概已经了解。原来事实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千百倍。他以为他还能以孩子的身份恳求父母将这个他看起来依旧和谐幸福的家庭维系下去，可是在看到这张照片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他什么都不用再说，这个家不单单是摇摇欲坠，而是真的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我想你也已经明白了吧？你父亲的另一个家，这张照片照于三年前，呐，照片上的小姑娘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今年应该有……六七岁了吧。」母亲并未理会儿子的神色，依旧自顾自的说下去，「你父亲在你十岁的时候有了另一个家，妈妈为了你，或者说我和你爸爸为了你还是在一起度过了八年，现在你成年了，妈妈也想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小尘，你会支持妈妈的对么？你也会祝福妈妈的对么？」
「为什么？」像是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即使知道已经不再需要问的话还是忍不住在嘴里冒出来，「为什么呢？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在他去读大学的那一个暑假还是好好的，父亲虽然很不高兴自己所报的大学和专业却还是有帮自己打听一些学校的事情，母亲帮自己整理东西，嘘寒问暖，依依不舍，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么？自己以为美满幸福的生活原来都只是虚幻么？
「小尘，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有好的开始不一定会有好的结局。谁会想到我和你爸爸最后会变成这样呢？当初的我们也曾年轻过，也许诺彼此要好好在一起，相持到老。从前那么苦的的日子我们都一起熬过来了，生活好起来之后反倒不能好好过日子了，你说奇不奇怪？老实说，我也很困惑，是从哪一天，哪一年就开始变了呢？连争吵的过程都省略了，直接变成了相敬如冰，因为你，而维系着这不堪的生活。小尘，你不必太过伤心的，上帝给了我这样一个结束，自然有祂的安排。我很坦然，爸爸妈妈依旧爱你。而你，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母亲说完后，终于抬起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说了句「别想太多，早点休息吧。有什么明天再说。」之后便回自己的卧室去了。
司徒抬起头，看看了窗外，天已经尽黑了。他自己都很奇怪，竟然没有任何想要哭泣的感觉。从最初一直想着要试图挽回的心情到看到照片知道不可挽回的心情，他只是觉得这一段的记忆很失真。
起身走回卧室，没有开灯，黑暗里回忆母亲说过的话，不自觉的又想到了沈曜析。好像自从明了自己喜欢或者说是爱上他之后就变成这样，内心难受到不可抑制的时候，就会想起他来，好像麻药一样，想起那个人，心里的痛就会少一点，轻一点。
「最后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呢？」司徒想。
其实司徒面对沈曜析时一直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不想靠太近，害怕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想法，害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却又忍不住靠近，自我催眠时的安慰自己，也许，只是也许，他也刚好是喜欢我的呢？一日复一日，沈曜析这个名字，这个人成为了司徒心里的一根刺，会有甜蜜，但刺终究是刺，更多的带给他的还是苦涩和疼痛。
「我们会不会没有开始就结束？或者没有开始也是好的，至少不会结束。」司徒坐在床上这么想念着住在隔壁楼层里的那个人。
第二天，司徒精神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既然已经不可挽回，那就顺其自然的走吧。父母做成了这个决定，必然是商量了很久才得出的结果。自己已经长大，不能再这样霸占的不放手。父亲也许早已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母亲昨天也说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既然自己已经什么都不能做，就大方的给予祝福吧。
早上起床的时候，母亲一如往常的做好了早饭等着他过去。文沛看着自己已经十八岁的儿子，颇有些感慨，曾经那么点点大的小人儿如今已经成长为男子汉了。时间真是个很奇妙的过程。
「稀饭，花卷。呐，吃吧。」
「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司徒明显的看到母亲拿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你想开了？」
「恩，与其强求，不如退一步，你们会比较快乐吧？你想要开始新的生活，我祝福你。」
文沛笑了。不是不担心儿子不能接受这千疮百孔的事实的，可事实说明，司徒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
「我，可能会出国。法国。你知道妈妈一直很想在去学习学习的。」
「恩。我知道的。」停顿了一下后，用许久未曾用过的称呼对母亲说「妈妈，要幸福哦！」
文沛淡淡的笑着，催促这司徒吃饭，还说待会还有件事要和他说。一听到这个，司徒又紧张起来。他觉得他实在没有力气在去听闻什么父母之间的问题了。不过转过来想想，还能有什么更坏的呢？
吃完饭，还是那个沙发，司徒在没听到母亲说的第一句话的时候还觉得今天天气不错什么的，但听完母亲的第一句话后，司徒觉得他十八年的生命里没有哪一天比今天糟糕。
母亲靠过来，很正常的叫了一句「小尘，」随后的一句话却让司徒觉得他整个人都炸了起来。
「小尘，你，是不是不喜欢女生？」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