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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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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压抑和探索中流逝。两人穿越了毒瘴弥漫的枯骨平原，越过了流淌着腐蚀性暗河的峡谷，终于抵达了“腐骨林海”公认的高危区边缘。
这里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实质，腐朽的气息中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令人灵魂都感到颤栗的威压。
扭曲的枯木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地面覆盖的腐殖质如同活物的皮肤般微微蠕动。
远处，更加浓郁，仿佛拥有生命的幽绿色毒瘴如同巨大的幕墙，遮蔽了视线，只能隐约看到其中更加庞大，扭曲的阴影轮廓。
林尧停下了脚步，他银发下的湛蓝眼眸凝视着那片死寂的毒瘴幕墙，眼神锐利如刀。
“到这里了。”他平静地开口，声音在压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陆澄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林尧转过身，目光落在陆澄身上，没有任何铺垫，直接切入了核心：“接下来的路，我一个人走。”
陆澄几乎是立刻反驳：“不行！太危险了！我……”
他想说自己可以帮忙，可以战斗，但话语卡在喉咙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林尧随手抹杀S级巅峰污染兽的画面，闪过自己面对那些怪物时需要全力以赴甚至可能受伤的场景。
林尧没有给他找借口的机会，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残酷的理性：“接下来的区域，凶险程度远超之前。我没有余力再分心保护他人。”
没有明说“你太弱了”，但那冰冷的陈述比任何直接的贬低都更刺耳。它像一把无形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陆澄心中那点残留的侥幸和不甘。
陆澄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血色尽褪。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现实感将他淹没。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反驳都显得苍白无力。是啊，不是林尧不愿意带他，而是很单纯的——他太弱了。
在真正的，足以威胁到林尧这个级别存在的危险面前，他陆澄，这个D城的S级雷系少主，只会是拖累，是负担，是需要被“分心保护”的弱点。
这个认知如同重锤砸在心口，带来窒息般的痛楚和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他死死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身体的疼痛来压制内心的翻江倒海。
他垂下眼帘，不敢再看林尧那双洞悉一切的蓝眸。过了许久，他才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极其艰难地，声音嘶哑地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知道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没有了之前的愤怒，不甘或执拗，只剩下一种被现实碾压后的，近乎死寂的平静，以及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
他认清了现实，也接受了自己的位置。虽然弱小，但至少……他还能选择不成为拖累。
“我会……在前面那个相对安全的岩窟等你。”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由巨大黑色骨化石形成的天然遮蔽处，“无论多久。”
最后三个字，带着一种沉重的承诺。
林尧看着他，湛蓝色的眼眸深处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个既定的安排。
他微微颔首：“好。”
陆澄最后深深地看了林尧一眼，那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包含了太多未说出口的情绪。
然后，他决然地转身，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朝着那个临时选定的庇护所走去。
背影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孤寂和萧索。
就在陆澄转身离去的瞬间，一道极其微弱，几乎无法被任何仪器或感知捕捉到的幽蓝色精神印记，如同最轻盈的尘埃，悄无声息地从林尧指尖逸出，精准地没入了陆澄的后心，瞬间融入他的生命气息之中。
无论相隔多远，只要陆澄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林尧都会第一时间感知到。
这个举动快得如同本能，甚至没有在林尧精密运转的思维核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它隐秘得不符合他“绝对理性”的设定，却真实地发生了。做完这一切，林尧的目光便再无留恋地投向了那片幽绿色的死亡幕墙。
陆澄的背影消失在骨化石的阴影中。
林尧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而肃杀。他再无顾忌，无形的精神屏障如同最坚固的铠甲覆盖全身，湛蓝的眼眸锐利如鹰隼，一步踏入了那片翻滚着不祥气息的幽绿毒瘴之中。
高危区的景象令人心悸，这里的枯骨不再是单纯的白色或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被墨汁浸染过的深紫色，上面布满了蠕动的，散发着荧光的苔藓状寄生体。
空气的腐蚀性更强，连精神屏障都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前行不久，林尧的脚步微微一顿。在他前方不远处的腐殖质中，半掩埋着一个巨大的，扭曲的金属结构。
它锈迹斑斑，布满了腐蚀的孔洞，但从其断裂的弧形轮廓和残存的，早已失去光泽的舷窗来看……这分明是一艘大型飞行器，或者说……船的残骸！
年代极其久远！林尧的精神丝线探入，试图捕捉任何残留的信息或能量波动，但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仿佛它已经在此沉寂了超过百年之久。
这个发现让林尧的心头笼罩上一层更深的疑云。腐骨林海作为A级副本，存在时间并不算特别漫长，这种明显带有旧世界科技痕迹的残骸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充满了违和感。
他刚想靠近仔细探查，异变陡生——
数道迅疾如电的黑影猛地从残骸的阴影中扑出。它们不再是纯粹的野兽形态，而是呈现出一种扭曲的人形！
身体覆盖着暗紫色的角质层和蠕动的肉瘤，四肢异化，有的手臂变成了锋利的骨刃，有的下肢如同昆虫的节肢，但它们的头颅依稀还能看出人类的五官轮廓，只是扭曲变形，眼中闪烁着疯狂，痛苦与纯粹的毁灭欲望。
“污染者！”
林尧眼神一凛。这些是被“腐骨林海”核心污染彻底侵蚀，异化的人类。它们不仅拥有远超普通污染兽的力量和速度，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还保留着部分生前的战斗本能和……微弱的意识。
其中一只速度最快，如同鬼魅般瞬间欺近，异化成骨刃的手臂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林尧咽喉！角度刁钻狠辣！
林尧身形微晃，如同幻影般侧移，精神丝线凝聚成无形的盾牌格挡。
铛！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精神盾牌剧烈震荡，林尧甚至感到一丝精神力的反噬。好强的力量！这绝非普通S级！
与此同时，另外几只污染者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它们配合默契，骨刃，毒液喷射，甚至带着精神冲击的嘶吼同时袭来。攻势如同狂风暴雨。
林尧瞬间陷入了苦战，精神丝线化为最锋利的矛与最坚韧的盾，在狭小的空间内高速穿梭，格挡，切割！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波动，将周围腐朽的枯骨和地面震得粉碎。湛蓝的眼眸中充满了凝重，他必须全神贯注，将力量发挥到极致。
噗嗤！
一道精神利刃终于抓住一个破绽，精准地贯穿了一只污染者的能量核心，将其彻底湮灭。但林尧的肩头也被另一只污染者的骨爪划过，作战服撕裂，留下几道深可见骨，泛着诡异紫芒的伤口。
剧痛和一丝麻痹感传来！
战斗异常惨烈！这些“人形污染兽”的强悍和狡诈远超预期。林尧付出了受伤的代价，才终于将这几只围攻的污染者全部击杀。
他微微喘息，看着地上那些扭曲的，依稀可辨人形的尸体，眼神更加冰冷。这里的危险程度，比他预想的还要高。
他不敢久留，迅速处理了一下肩头的伤口，用精神力强行压制住入侵的污染能量，继续向核心区域深入。
越是深入，环境越是恶劣。
那种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几乎凝成实质，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精神屏障。
而沿途发现的，类似飞行器或舰船的残骸也越来越多。它们散落在巨大的紫色枯骨之间，如同沉默的墓碑，诉说着一段被掩埋的，不为人知的过往。
更令人心惊的是，守护在这些残骸周围的“人形污染兽”数量也急剧增加。它们如同忠诚的守卫，盘踞在残骸附近，对任何靠近者发动不死不休的攻击。
林尧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陷入苦战，每一次战斗都让他消耗巨大，身上的伤口也渐渐增多。
即便是他，也开始感到了吃力。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林尧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击杀了多少波污染者。当他终于冲破最后一道由数十只强大污染者组成的防线，踏上一片相对开阔的，由巨大紫色晶簇构成的平台时，他已经感到了相当的疲惫。
精神力的消耗巨大，身上的伤口虽然被他用强大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强行压制着，但剧痛和污染能量的侵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状态的下降。
而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平台的中心区域，不再是枯骨，而是密密麻麻，如同蚁群般蠕动着的……人形污染兽。
它们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其中几只的气息甚至让林尧都感到了强烈的威胁。
它们如同朝圣般，面朝着平台最中心的方向，那里，矗立着一座最为庞大，保存也相对最完整的……船型残骸！
那艘船骸如同搁浅在紫色晶簇海洋中的巨鲸遗骸，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暗紫色金属光泽，与周围的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却又散发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威压。
船体上布满了巨大的撕裂创口和腐蚀痕迹，但整体结构依稀可辨。
林尧的精神力瞬间高度凝聚，他清晰地感知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污染者中，有几只极其强大的个体已经将“目光”投向了他这个不速之客。
硬闯是找死！
没有丝毫犹豫，林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他利用精神丝线干扰周围的空间感知，如同融入阴影，以最快的速度冲向那座巨大的船骸。
在几只强大污染者发出愤怒嘶吼扑来的瞬间，他险之又险地从一个巨大的撕裂口钻进了船骸内部。
船骸内部一片死寂，弥漫着浓重的金属锈蚀，尘埃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沉淀了数百年的腐朽气息。
光线极其昏暗，只有船体裂缝透入的微弱幽绿光芒。内部空间异常宽敞，但结构扭曲变形严重，布满了厚厚的尘埃和蛛网状的奇异菌丝。
林尧迅速收敛气息，如同幽灵般在巨大的船舱内部移动。他的精神丝线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探查着周围的一切。
这里的生活痕迹比外围的残骸清晰得多。他看到了扭曲变形的金属桌椅，碎裂的玻璃容器，锈蚀的管道……一切都显示着这艘船曾经承载过生命。
建造工艺确实原始，带着明显的旧世界早期风格，其年代……林尧初步判断，至少超过三百年！这比腐骨林海副本形成的时间要早得多。
他的目光扫过船舱内壁，瞳孔再次一缩。在一些相对完好的金属壁板上，他看到了熟悉的纹路——旧世界异能者协会特有的源质加密符文！他立刻集中精神解读。
符文的内容依旧是那两个字——“方舟”！
而且，这些符文在船舱内部随处可见，如同某种身份标识或者……航行目标？
林尧的心跳微微加速，他顺着符文的指引，向着船骸更深处潜行。船体结构越来越复杂，通道狭窄扭曲，如同巨大的金属迷宫。
终于，在穿过一条布满管道的狭窄通道后，一扇紧闭的金属小门出现在他面前。
这扇门……很不对劲！
它与周围锈迹斑斑，布满尘埃的环境格格不入。它异常崭新，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腐蚀或岁月留下的痕迹。仿佛昨天才刚刚被安装在这里。
林尧的精神丝线瞬间高度戒备，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无形的丝线如同最灵巧的钥匙，探入门锁的精密结构。
门锁的复杂程度远超这艘古船应有的水平，带着明显的现代科技痕迹。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解锁声响起，林尧屏住呼吸，用精神丝线缓缓推开了这扇崭新的金属门。
一股极其浓烈，混合着陈腐尘埃，金属锈蚀以及某种……消毒水残留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林尧立刻用精神屏障隔绝了气味。
门内似乎是一个小型会议室。
中央摆放着一张金属长桌，周围有几把同样金属材质的椅子。桌上散落着一些纸张，桌角还堆放着几个银灰色的，看起来像是密码箱的金属容器。
林尧的目光首先被桌上的纸张吸引。他走过去，伸出手指，极其小心地想要拿起其中一张。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纸张边缘的瞬间——
嗤！
那张看似完好的纸张，竟如同经历了千年的风化，瞬间化为了一小撮细腻的灰烬，无声无息地飘散在空气中。
林尧的手指僵在半空，他立刻放弃了触碰的想法，转而俯下身，用锐利的目光仔细阅读桌上那些尚未完全化为飞灰的纸张。
岁月侵蚀得太严重了，大部分字迹早已模糊不清，甚至纸张本身都呈现出一种一触即溃的脆弱状态。他只能从一些残存的，相对清晰的墨迹中，艰难地辨认出零星的词语。
“方舟”……“桃源乡”……“新世界”……“污染”……“迫在眉睫”……“代价”……
这些词语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指向性模糊，却又充满了令人不安的暗示。
“桃源乡”？“新世界”？这与他所知的“四城”世界似乎有所关联？“污染”和“迫在眉睫”似乎印证了灾难的来临？“代价”又是什么？
仅凭这些残页，显然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林尧的目光转向桌角的那些银灰色密码箱。它们同样崭新，与这古老的船舱格格不入。
他走过去，精神丝线探入锁芯，轻易地破解了现代加密锁。
一个，两个，三个……大部分箱子里面都是空的，仿佛里面的东西早已被取走。
当他打开最后一个，也是最不起眼的箱子时，他的动作顿住了。
箱子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厚厚的，用某种特殊合成材料制成的文件袋。
文件袋的边缘虽然有些泛黄，但整体保存得异常完好，封口处还印着一个模糊的，∞符号环绕着七芒星——旧世界异能者协会的标志！
林尧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文件袋，指尖能感受到那合成材料坚韧冰冷的触感。他解开封口的系带，缓缓抽出了里面的文件。
文件的扉页上，一行清晰而冰冷的黑色印刷体大字，如同重锤般狠狠砸进了他的视野：
《方舟计划》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船舱外隐约传来污染者不安的嘶吼，但林尧的眼中只剩下这份文件的标题。
幽绿的光线透过裂缝照在他苍白的脸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前所未有的震惊与……终于触及核心的锐利光芒。
真相的大门，终于在他面前，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很喜欢这里，面对林尧都会感到棘手的核心区。陆澄没有吵闹着说要陪着一起去，也没有选择林尧走了后偷偷跟上去。
我知道我太弱了，在之后的路上帮不了你，但至少，我还能选择不成为你的拖累。
我会在这里等你，无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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