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弹幕后假扮付丧神》翘雀钗

27、第 27 章

　　自玉钢与软铁中诞生的形体，血肉却是温暖而柔韧的。大和守安定的手腕动脉几乎贴在桌面上，越葵却仍能感觉到他的腕骨起伏，像轻音滚奏。

　　他的气息比压切长谷部要弱。

　　【这是在做什么，安定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一号也不解释一下手入室到底发生什么事】
　　【咦，一期一振怎么找上清光了】
　　【清光还是一副很僵硬的样子啊，难道不是装的】
　　【短刀出阵的话他也要跟着，唉，这就是家人啊】
　　【为什么要把待会出阵的药研换成秋田呢】
　　【一号坏女人】

　　越葵撤回灵力，对大和守安定笑，“大和守殿，我就先告辞了。”

　　今日出阵的队伍似乎尚未出发，她还来得及去分一杯羹。

　　直起身，越葵端详着长谷部的眼睛，“随我出阵。”

　　“是！”压切长谷部几乎转瞬就低下头去，垂落的睫毛轻颤，如花序摇曳。

　　大和守安定快步走到门口，赶在越葵离开前一手抵住了门框，“阁下想出阵的话，我也跟着一起。”

　　越葵稍稍侧头，迎上他专注而执拗的眼睛，又似乎听见了轻微的木头断裂声，她余光瞄向付丧神的手，恍若未觉地点头，“大和守殿愿意加入的话，那真是再好不过。”

　　依着弹幕暴露的方位，越葵往天守阁后方行去，刚才走到侧廊，便迎面碰见与加州清光同来的一期一振。

　　红瞳打刀对他们颔首致意，一期一振反而避开了越葵的目光，不愿和她对视，只低声与在场的人问好。

　　“安定！”加州清光走近了些，往左侧斜下身子去看好友的脸，“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啊，要和我一起去手合吗？”

　　“不用了。”大和守安定说话的调子沙哑，“只是想出阵，有些紧张。”

　　他抬头注视已经回过身的越葵，扯动嘴角，“第一次和姬君出阵，不知道会去哪。”

　　加州清光一顿一顿地回头，脑袋每挪动一个幅度就颤一下，再回弹一点，几个呼吸才彻底转过去。

　　“姬君？”他的瞳孔色泽近乎艳红，火焰般跳跃着，里面仿佛囚着什么困兽。

　　【渣审竟然下令清光不要动一号，为什么】
　　【他又不是疯子，杀了一号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把一号照计划送给神代雅人】
　　【还说什么她的要求尽量满足，如果涉及到付丧神生死的事再来通报】
　　【这么怕一号有必要吗】
　　【好微妙的平衡】

　　越葵扫过弹幕，对加州清光点头，“我想出阵，长谷部和我一起。”

　　一期一振在她身后，看着压切长谷部贴着她映照的阴影站立，唇线抿紧，拧起眉毛。

　　天守阁的铃声再度敲响，付丧神三三两两地赶到，数道目光掠过最前方的越葵，大和守安定，以及压切长谷部。一期一振同他们保持了些距离，面朝粟田口短刀会来的方向。

　　审神者的近侍宣布今日的出阵名单，“第一部队，C-023世界，第二节点，出阵队员：一号付丧神，大和守安定，压切长谷部，一期一振，秋田藤四郎，鹤丸国永。队长是一号付丧神……”

　　越葵接过加州清光交给她的仪器，往时间转换器的方向行去。

　　刚出天守阁的范围，她便将手环与小型转换器塞给了自己的近侍。原本坠在她们后方不远不近的髭切终于加快速度走到她身边，与她一起看着调整转换器的压切长谷部，拉长语调，放软声音抱怨：“姬君，为什么不选我呢？”

　　髭切离得太近了。她望着那双肖似金属的眼睛，看着他也许是故意地眨动，若有若无地温热气息吹拂过她的侧脸，与他那个人一样，似真似假。

　　越葵没有避开，反倒故意拉进，髭切的瞳孔像猫科动物般皱缩，呼吸也骤然加重一瞬。

　　她不直直地瞧他，略微改变视线，盯住他的下半张脸，笑着问，“髭切殿，又为什么不选我呢？”

　　时空转换器的指针弹响。

　　“主。”压切长谷部压抑的声音幽幽飘来，“可以出发了。”

　　髭切后退几步，移到另一侧，膝盖似乎屈了些，上半身微微前倾。但幅度极小，乍看去会以为是错觉。

　　他终究回避了那位将要远行的姬君的脸，垂着眼帘，目光描摹她的手与刀，语气沉缓，“保重。”

　　鹤丸国永忍不住将视线钉在髭切身上，即使消失在转换器中时仍然扭着头。

　　白光渐息，四下寂静后，髭切才重新扯起笑意，膝丸从他身后走来，未踏响地面，但他们是兄弟，髭切早已发觉。

　　他与弟弟擦肩而过，留下一道难辨的叹息，“这位姬君可没有什么吩咐呢。弟弟丸，散了吧。”

　　C-023，越葵记得这个世界，是第一回出阵的地方。只是这次，她们的目的地并非橿原，而是另一座被称为烟罗的城池。

　　才进城门，便能望见远处墙板涂白、金箔贴瓦的天守阁。肩衣和袴、腰间佩刀的武士于街中穿行，间或还有几位胸前挂着十字。在这个世界原定的历史中，烟罗城在两天后陷落，城主自杀，那座恢宏华丽的天守阁亦被付之一炬。

　　越葵眼中没有笑意，只溜溜地瞧着周围，秋田就活泼许多，拉着兄长的手，张望着周围的景象，“如果是本源世界，一期哥现在应该在羽柴筑前守大人身侧吧！”

　　水蓝发色的太刀捏了捏弟弟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扯过，“是啊。”他笑着回应，思绪却忍不住飘往本能寺。若是对应本源世界，此刻，药研应当已经历过那场大火。

　　这里并非他的时代。

　　大和守安定跟在带路的压切长谷部身后，一直沉默。

　　新选组活跃的时期与安土桃山时代相隔将近220年，当中隔了一整个江户，而江户后期，他和清光才诞生。

　　鹤丸国永的金瞳流转，却未集中在任何事物身上。他食指绕着刀镡打转，最后将目光落定于一号付丧神时，已经到了旅店。

　　越葵把压切长谷部拉进房中。一路上，他的心跳声活像迷路的动物到处乱撞。她起初没想到原因，听秋田与一期一振交谈才意识到，眼下这个节点，恐怕正对应着本源世界的安土桃山。

　　来到这里之后，弹幕有不少次提及刀剑相关的历史，她也算是了解颇多。那是一个由织田信长奠基的时代，难怪她的近侍心跳会如此剧烈。

　　她站在窗前，压切长谷部仍在她侧后方，耷拉着头，试图躲在阴影里。

　　越葵伸手向后探去，抓住打刀的手腕，用力往前一带。

　　杂乱的脚步声伴着轻微磕碰同时响起，她没有松开压切长谷部的手腕，开始往其中灌输灵力。

　　他在发抖，僵硬的肌肉在她手中安息，脉搏却愈发鼓动。

　　这个付丧神没有改变历史的想法。

　　大多付丧神，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愿望。

　　越葵并不好奇守护历史与守护审神者两种执念发生冲突后的状况。

　　旅店的庭院中，梅树已挂满果实，风铃似地摇，酸而淡的果香似乎也飘了过来。

　　“今晚想喝梅酒吗？”越葵问他。

　　织田信长已经死了。

　　压切长谷部，足够听话。

　　时政的不可靠已能窥见，刀剑留在本丸的机率太大。越葵不期望付丧神和她一起改变历史，她不会将这些告诉他们。

　　她只要他们服从。服从到足够乖巧，不妨碍她的计划。

　　转身，脚下一跃，越葵坐在窗台上，细雨透过发丝印上她的脖颈，压切长谷部还是没有看她，但她不在意。

　　她用指尖顺着骨骼走势，擦过他的脸，末了掐住他的颈动脉，扯着他的血管让他的额头抵在自己的锁骨上。

　　“你要听话才好。”

　　主的话音落进耳中，压切长谷部觉得额头很烫。

　　“我会听话的。”他说，他含着血发誓，“主，我会听话的。”

　　烟罗城的天守阁在两日后才会燃起，可他的眼睛却已被火焰灼伤。

　　鹤丸国永捻起一颗梅子，青绿色，又硬又脆。那位女性付丧神也是把梅子放在手中把玩，似乎有些无奈的叹气，“我忘记这时候梅子刚熟，是酿不了酒的。”

　　“现在开始酿酒的话，需要等三个月才能喝吧。姬君如果想喝的话，我们在本丸也可以试着做！”

　　秋田望着坐在他斜对面的一号，说话时语气雀跃。

　　他察觉兄长与一号之间的僵硬气氛，虽然拿不准原因，可一直僵持也不是好事。

　　“三个月？”越葵笑起来，“那还真是不错的时间。”

　　【小小的c级世界，卧虎藏龙】
　　【本歌竟然也来了】
　　【本本旁边的是被被吧，是被被吧！】
　　【看起来被被真的加入监察组了！好耶！】
　　【这个方向，似乎是鹤丸他们住的旅店啊】

　　越葵眼神一凝，原本稍有歪斜的坐姿陡然绷紧。

　　山姥切国广认识她，但她的身份经不起山姥切长义细查。

　　“先回去。”越葵匆匆离席，脚步极快，几乎是在楼梯上跑，“有别的人来了。”

　　二楼拐角，鹤丸国永借着门板掩藏，瞄向大门。一位随身带刀的银发青年走近店中，另外一位裹着白色被单的青年离他有些远，一手持刀，一手扯着兜帽。

　　天色有刹那的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