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弹幕后假扮付丧神》翘雀钗

19、第 19 章

　　萤丸睁着眼睛，紧盯被鲜血浸透的御守。

　　髭切已将时空转换器拿在手中，越葵重新释放出灵力。这次的力道柔和许多，虚虚环绕在与她一队的刀剑身上，遮掩他们的气息。

　　【真这么勇】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招虽险，胜算却大】
　　【等一号真的推翻渣审，掌握神代家的情报，还有谁会在意呢】
　　【本丸·一号传】
　　【严肃一点！不过这个方法确实很可能成功，药研他们那次就很顺利】
　　【为什么需要近似血祭的行为啊，因为御守里的符纸吗】

　　这一点，越葵也尚未探明。

　　小夜左文字的身子晃了晃，被萤丸与五虎退搀住。

　　破旧布包上的云纹越来越亮，像次第点燃的灯，哪怕被鲜血淹没也依旧透出刺目的光纹，连带周围的猩红都染上淡金。

　　【云纹完全亮起就能开启转换器了】
　　【一号他们随行，不会掉到他们的本丸吧】
　　【这确实说不好，只能保证不丢在时空缝隙里】

　　越葵凝视着御守，伸出空着的手抓住他的手腕，“髭切殿，等云纹完全亮起就按下转换器。”

　　付丧神们心领神会，亦握住彼此。不等髭切回答，那几道诡异的纹路猛然大放光芒，周围忽地刮起强风。

　　髭切当机立断，启动开关。

　　越葵并不怕光线刺激，时刻注意着四下的变化。

　　小夜左文字身后的景象如果冻般被缓缓分开，形成两道狭长漆黑的罅隙，贝壳一样环抱着他。

　　御守散发的光芒还在扩大，那两道裂缝中传来密密麻麻的咔擦声，像大型掠食动物磨牙的声响，红色灯泡似的眼睛渐渐将其中照亮。

　　越葵一眼便确定，那是骷髅形时间溯行军。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或犹豫的时候，两道裂缝明显只有一道对应加州清光归属的本丸，她、加州清光一行人都与审神者没有契约，无法感知。

　　“走小夜的左边！”鹤丸国永开口，扯着他们往那个方向移动，“另一边有东西在吸引我！”

　　乱藤四郎也感觉到了极浅的吸力，他牢牢攥紧越葵的手，强忍眨眼的冲动，辨认前路。

　　顶风行进如逆着洪水，眼见御守的光芒微弱一丝，蟠结成藤蔓的灵力自越葵手上蔓延，捆住付丧神的身形。“得罪了，诸位，瞄准目标，抓住彼此吧。”

　　她松开落在髭切身上的手，五指摊开，朝后伸去，一团青黑色在掌心迅速成型。

　　付丧神们对灵力敏感，一时觉得胸腔都被挤压，几乎无法呼吸。

　　越葵往地上甩了一发灵力炮弹。

　　地面震颤，轰隆炸响。冰冷刺骨的巨大推力海啸一样拍来，不容置疑地将他们掀飞出去，伴随着类似玻璃破碎的声音，朝那道裂缝砸去。

　　失重之中，髭切反手抓住越葵的手腕，回过头去。

　　树木断裂的涩味与清冽的凉意漫上来。一号身后，大小不一的木块还在空中打着旋，碎叶与泥土被卷得到处都是。她的头发也往前飘着，脸上没什么表情，黑曜石色的眼睛很沉静，目光凝固在通道上，牙齿似乎是在咬着。

　　穿越通道时，体感只在眨眼间。一行人横七竖八地掉下来。

　　越葵刚好被一根树枝横腰拦住，她晃晃脑袋，定了定神，便瞧见一朵花蕊枯黄的樱花。

　　【好紧张好紧张，刚刚都不敢喘气】
　　【成功了成功了！】
　　【一发炮弹轰下去，一号也太狠了】
　　【嘶，这个本丸怎么这么破啊】
　　【审神者没出来？哦原来是在做研究】
　　【不要侮辱研究这个词】
　　【天守阁的禁制开着，发现不了的】
　　【嘻嘻，原来是乌龟壳啊，亏心事做多了怕被暗杀是吧】

　　貌似暂且不用担心被发现。

　　往后一仰，越葵便自己跳下。她把手摊开，那枚御守被捏得干瘪缩皱，血肉似乎都被吸收了，云纹已经糊成一团，无法辨认。

　　付丧神都落在地上，髭切正好站起，与加州清光、小夜左文字戒备着周围。鹤丸半坐着，伸出双臂将萤丸放到一边。乱藤四郎和五虎退挨在一起，后者正在为橘发短刀拍身上的灰。

　　甫一踏上实处，越葵便忍不住皱眉，她总觉得浑身轻盈许多。

　　与原来的本丸很不一样，这里的景色十分破败，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气息。万叶樱有枯萎之相，远处的廊道与庭院几乎坍塌了一半，肉眼可及的地方都是灰扑扑的，木茬上还结着蛛网。

　　越葵扭头看向加州清光，他频频瞄着同一个方向，双手不自觉地捏着，五虎退也差不太多，只有小夜左文字和萤丸平静一点。

　　她走到加州清光面前，神色柔和，“加州殿如果有放不下心的同伴，大可以先去找他。只是我要知道，审神者今日是否在天守阁。”

　　“如果审神者在，可以暗杀；如果不在，可以设伏。或者你也可以询问，有多少同伴想参与这次活动？”

　　眼前的女人说话并不急，加州清光几刃却忍不住睁大眼睛。

　　越葵侧开身子，微笑。“我们就在这里等，审神者毕竟有灵力，不要冲动行事。”

　　乱藤四郎拉着五虎退的衣角，仍是放不下心，“审神者发现了怎么办？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里全都是他的灵力……”

　　“他现在没有发现。”越葵慢条斯理地打断。“天守阁的防御法阵开着。”

　　她需要加州清光去找人或探路，抽取灵力太多，恢复后才好战斗。

　　髭切与鹤丸国永朝天守阁看去，即使是金顶，几乎也和黄铜无二，浑浊又沉重。

　　等到那几人走远，鹤丸国永才问：“下一步就是杀死审神者？”

　　“不。”越葵摇摇头，“至少要先从他嘴里挖点东西出来。”

　　加州清光回得很快。

　　还只能望见几撮人影时，浓重的血腥味便已袭来，加上那与刀剑付丧神极不相符的行进速度。越葵几人毫不犹豫，直接朝他们走去。

　　打头的是浑身缠着绷带的山姥切国广。他身上依旧披着那件标志性的被单，眼神坚毅执拗。

　　与他们同来的人不多，除了山姥切外只有半边脸被骨面覆盖的歌仙兼定与眼圈发红、头生骨角的大和守安定。

　　“本丸已经没多少可以活动的付丧神了。”加州清光面容苦涩，“现在管理本丸的是第二任审神者。他热衷咒法研究，还一直在贩卖刀剑。天守阁外有阵法，几乎无法在攻破的同时不惊动他。”

　　“但他不太擅长战斗。”大和守安定补充。

　　【有些呼吸不过来了，心好痛】
　　【为什么有这么多渣审啊时政太失职了吧】
　　【这种阵法是天守阁本身的禁制，最初是为了保护审神者而设，确实要么强攻要么从里面打开】
　　【强攻的话肯定要时间吧，那不是白给渣审准备的机会】

　　越葵往远方看去，“审神者一般什么时候会从天守阁出来？阵法的范围是多少？”

　　“有‘生意’的时候。范围在天守阁外方圆一米。”说话的是歌仙兼定，声音像被火燎过。

　　那还是更适合速战速决。

　　山姥切国广忽然向前迈了一步，站到越葵对面。随着他的动作，绷带上又透出些红色，新旧血迹交叠，看得人眼晕。

　　“我可以告诉审神者，时之政府来人了。”

　　他自荐，“我是第一任审神者的初始刀，审神者一直看不上我，认为我没胆子骗他。本丸里看起来正常、尚能行动的刀剑目前也只有我。”

　　说完，他又面无表情地转向其他同伴，“我不进天守阁，不用担心。”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最后的机会。

　　【被被……唉，大家过得太辛苦了】
　　【但是以什么理由呢，渣审是被神代庇护的，平时来本丸的肯定也是他们的人】
　　【抽查？路过？都很牵强啊】
　　【一号自己都没跟时政打过交道，她估计根本不清楚】
　　【真的能成功吗】

　　引蛇出洞，是个方法。

　　正常本丸不会开启天守阁自带的防御。面对时政检查，审神者第一反应很可能是关闭阵法。

　　越葵将那振黑刀交给髭切，斩鬼刀笑笑，很自然地接过。

　　保留战斗能力的几刃埋伏在不同地方。越葵离山姥切国广大概一米远，看他靠近天守阁，到门口时，整个人似乎被电了一下，重重跪倒在地。

　　“大人，时之政府有监察官来访。”

　　低哑的声音混杂咳嗽，消散在空气里。

　　“嘎吱——”

　　木门拉开，走出一个身形干瘪、黑眼圈浓重的人影，不耐烦地阖着眼睛。“人在哪？”

　　脚下传来一丝细微的灵力波动，越葵抓住机会，迅速向前几步，感应到自己应该进入了包围圈，便开始榨取灵力。审神者被惊动，瞪大眼睛，凶光闪过，几乎皮包骨的双手已经抬起，正要结印，却被山姥切国广一刀斩断。

　　本丸的初始刀喃喃自语。“做得好，山姥切。”

　　尚带余温的肢体落在地上，神经性地抽搐。血液喷涌，审神者尖叫一声，面容扭曲，一根青黑色的箭却已没入他的胸膛。

　　越葵眼疾手快，借着灵力之箭封禁着他的能力。审神者在地上抽动，不断发出嗬嗬声，他瞪着面无表情的山姥切国广，眼珠子又转向围过来的其他刀剑。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

　　地面猝然变深变软，如黑红色的沼泽，却刺耳地哭嚎啸叫着。原本平坦的地方开始起伏，像胎衣中挣扎的动物，他们已经能透过犹如皮肤的地膜看清里面没有四肢、没有五官，身上插着尖锐金属的怪物。

　　髭切将那振黑刀掷给越葵，调转本体，“恶怨的气息，是真正的鬼呢。”

　　越葵接过武器，提起审神者，用灵力压迫着他胸前的血眼，见那些怪物死后便消失，不会重生，就提着审神者上楼，关上天守阁的门。

　　哒哒的响动中，她轻笑一声，“我不会搜查记忆的术法，只能委屈你了。”

　　审神者的痛苦，在这里，不必顾及。

　　横斩、斜劈、突刺，鞘打。太刀破风而来，腰腹拧转间，锋刃斜斜削过。

　　将一只鬼枭首时，髭切注意到，天守阁二楼的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展出一张水墨画似的半身。

　　毋需任何美化，髭切清楚，此刻他就是在为她而战。他身前血液横飞，有一滴血点翩坠在那位女士的右眼之下，缓缓沉降，化为一道艳痕，像冥河淌过的余迹。

　　狮子之子的吼声响起，髭切将本体捅进怪物的胸膛，狠狠翻绞。

　　血海横流，接上天守阁的那一片。

　　他没有受伤，望着面庞扭曲的类人生物时，脑海中总浮现那双幽丽的眼睛。

　　他想起八幡大菩萨，那是源氏武士的氏神。而她，在腐败与死亡中撬取利益，遮藏奥秘，如同传说中生灭边境的女君，目睹其真容者必遭灾祸。

　　可是武器中生成的灵魂，从来都与腥风血雨相伴。

　　他身前是鬼怪与刀剑，身后是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