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定弹幕后假扮付丧神》翘雀钗

16、第 16 章

　　一号付丧神半对着他，眼睛黑沉沉的，几绺未扎起来的发丝随风飘起，像参差的影子流淌在她脸上。

　　与上次见面不同，她现在很防备他。被呼喊的那瞬间，有股凶厉的攻击性刹然探头。

　　越葵看着鹤丸国永，只点了点头，抬步欲走，心思还在弹幕上。

　　【最完美的造物总不能是松风吧】
　　【那确实不能】
　　【漫画里没有好结局，不要问了】
　　【审神者要把一号送走？】
　　【这下真是“走到神代家”，“出不来了”】
　　【清光的状态也很不妙啊】

　　审神者想把自己送给神代家。

　　越葵很容易就想明白其中关窍，一个人造付丧神，独特的“刀剑女士”，确实有作为惊喜的资格。

　　至于加州清光，他应该是经过改造，程度绝对比大和守安定更深，不然不会需要所谓观察笔记。

　　“姬君不要慌着离开啊。”

　　鹤丸国永已经从万叶樱下小跑过来，与越葵只隔着栏杆。他站在院中，对着面无表情的越葵，还是笑嘻嘻的。“鹤觉得我们应该关系不错。”

　　“不。”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他端详着那张僵硬的脸，脸上的嘴唇麻木开合。鹤丸国永便听到她吐出比上次更锐利的话语。

　　“我主动抛弃了你，或者说放弃也对。”

　　眼前的白发付丧神仍旧在笑，听见这些话，只是眨了眨眼睛。越葵看不懂他眼里的情绪，它们像闪耀的河水围绕着他的瞳孔流淌。

　　他似乎说了些什么。

　　在摄人心魄的注视中，越葵奇异地平静下来。

　　她不再玩游戏，这是第一次抛弃，必定有第二次。能够改变过去时，她还是会放弃他。

　　彼此利用才是最适合的关系。

　　于是越葵又挂上微笑的假面，“鹤丸殿，找我有什么事吗？”

　　鹤丸轻巧地跃进走廊，“我看见你、药研，还有大和守安定了。”

　　“是。”越葵爽快承认，“我打算去找烛台切光忠殿下，鹤丸殿方便为我指路吗？”

　　“什么嘛，宁愿去找光坊都不愿意找我吗？”太刀似真似假地抱怨一句，“连找人都得指望我呢。”

　　越葵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鹤丸国永还是带她去找了烛台切光忠。

　　两人走路的速度不算很快，他似乎总是闲不下来，对越葵说着本丸甚至历史上的趣事。越葵一直看着前路，偶尔附和两句，直到他停下。

　　“这样下去，手指和手掌都会青紫的。”鹤丸的视线止在她握刀的手上。

　　顺着看去，她才发现自己原本是搭在刀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收紧了，绷得骨节都凸起。

　　越葵把手放松，努力平复着自己，怀里的刀在极其细微地颤动，若不是突然停下，她甚至没能察觉。

　　她不能再生出激烈的情绪了。也许情绪本身，就是多余的。

　　“谢谢。”

　　鹤丸摆摆手，方才的瞳孔闪烁似乎只是因为光线明暗。他继续说个不停，带着越葵往食堂走去。

　　【一号和鹤丸这是在】
　　【摸鱼（确信）】
　　【找完安定就摸鱼？不信】
　　【一号一定有她的深意.JPG】
　　【她完全不看鹤丸的眼睛啊】
　　【“连今剑也掉进过我挖的坑里”，怎么，你很自豪】

　　他们已经来到食堂门口，与里面只隔着一道薄薄的木门。带着笑意的声音不断从中传出。

　　“怎么样，小夜，觉得好吃吗？”

　　“伽罗要不要也尝尝看？”

　　“猜猜哪一道料理是我做的，哪一道是歌仙做的吧。”

　　【只有温馨的日常能治愈我】
　　【伽罗能尝出来吗哈哈哈】
　　【小夜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

　　鹤丸国永脸上的笑深了几分，他的手已经按到门上，“我也要……”

　　说话声被一阵绵延的铃音冲散。

　　“铛——”

　　过于刺耳，像铁片在玻璃上划拉。越葵拧眉，甚至有伸手捂住耳朵的冲动。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天守阁的方向，铃铛还在响。

　　脚步声渐近，门被从里面拉开。戴着眼罩的付丧神脸色有些凝重，看见鹤丸时却没有很惊讶，反而放松地笑了笑。

　　他身侧是另一位肤色较深的付丧神，对上越葵的视线也只随意点头。紫发的歌仙兼定正背对着门。

　　那振短刀，小夜左文字，被他们挡在身后。

　　和烛台切光忠谈不成。越葵颔首，算是打个招呼，便把话题扯到了审神者身上。“我们走吧，别让他等急了。”

　　【这个时间点敲铃铛是要做什么】
　　【当番和出阵不是都安排了吗】
　　【其实安排日常本来也没必要让所有付丧神来】
　　【现在叫大家集合就更怪了】
　　【清光？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怎么看起来这么正常】
　　【该不会是洗脑彻底成功了吧】
　　【什么？不要啊】

　　越葵一行人的速度很快，赶到天守阁前时，审神者正好带着加州清光出来。

　　审神者今天没有离开本丸。至少在越葵的视角里没有，除非天守阁内有传送的法阵。

　　但结合隐形的意识扭曲，越葵更倾向改造是在本丸内进行。

　　她注视着审神者含笑的眼睛，想起弹幕说的“惊喜”，警惕又上升一层。

　　这个地方，比她想得更危险。

　　本丸的现任主人衣衫整洁，精神焕发，却加州清光保持着微妙距离。

　　按正常站位，刀剑应落后主人一步或半步，处于侧后方。而加州清光却站在审神者侧前面，留下脊背给审神者。

　　见付丧神到齐，铃铛声停止。审神者表现得激动又欣慰：“各位，加州清光终于回来了！”

　　【呸，渣审】
　　【明明就是洗脑，虚伪】
　　【唉，清光，唉，安定】
　　【知情刃都没露什么破绽】
　　【这种时候疑问就是找死啊】

　　越葵这次没有避开，大大方方打量着加州清光。她与大和守的对话，审神者很可能已经知晓。

　　黑发，细长的眉毛，双眼如干涸的血点，唇角扬着细微的弧度。听见审神者的话，他举起前臂，在空中晃了晃。

　　“大家，好久不见啦。”

　　“欢迎回来！”

　　“欢迎。”

　　“好久不见。”

　　“加州清光，你这个任务可是够久。”

　　回应在人群中响起，一声接一声，节拍器般，却感情澎湃，像录音机中的演奏。

　　越葵没去看其他人的神情，她只盯着加州清光。他在审神者的指引下归队，站到大和守安定旁边。大和守那里早空出来一个位置，他过去，便将那一排填满。

　　这对搭档相视而笑，脖颈扭转与嘴唇提起的弧度都别无二致。

　　接着，不好意思的表情涌现在审神者脸上，他扬了扬下巴，“因为资源不够，所以需要大家这段时间提高出阵和远征频率。”

　　【资源不够？干什么这渣审】
　　【要锻刀了吗，还是想实验】
　　【频繁出阵和远征，打算拆分刀剑吧】

　　不好的预感开始生长，越葵知道，这次的名单中必然有她。甚至她如果回来，出阵与远征的次数会更多。

　　审神者支开她，也许是在找寻把她交给神代的办法。

　　越葵咬了咬牙，她得想办法利用弹幕。

　　审神者环视底下的刀剑，开始宣布名单，“第一部队，一号、乱藤四郎。”

　　听到乱藤四郎的名字时，越葵发觉左侧的人似乎动了动，悄悄瞥去目光，原来是一期一振。他身后就是秋田藤四郎。

　　她不露声色地垂下手，指尖微动，拽住他白色的衣角，用力一扯。

　　一期一振握着刀的手一颤，手套刚好擦过越葵的掌心。

　　审神者的目光开始像探照灯一样巡视，“鹤丸国永，啧，还需要一个。”

　　话音才落，髭切与一期一振的声音同时响起。

　　“主君，请允许我一同前往。”

　　“让我来吧，偶尔出去看看也不错。”

　　“兄长！”膝丸虽压低了声音，却没遮掩其中的急切，“我来吧，我也可以！”

　　“那就髭切，队长也是你。”审神者敲定人选后，转身进入天守阁。

　　越葵不经意般扫过一期一振的眼睛，幅度极小地颔首。

　　付丧神们散去，拿到手环的髭切带着远征部队朝转换器走去。

　　落地点是本源世界的安土城。这个名字还是髭切告知，他们现在并不在城中，而位于一片荒郊野岭。

　　乱藤四郎似是有些不安，四下张望着，四下张望着，髭切却忽然眉间一动。“有恶鬼的气息。”

　　越葵已经拆下刀上的绷带，其余几刃也做出防备的姿势。

　　鹤丸眼神锐利，还不忘活跃气氛：“战国时代可没有阴阳师啊。”

　　天早已黑下，细细的虫鸣回荡在众人耳侧。髭切仍未放松警惕，带着他们往树林走去。越葵干脆引动体内灵力上眼，直视前方。

　　青黑色之中，几丛黑中带红的灵火猝然迸现，他们行进的方向是正确的，距离逐渐拉近，部分微弱的火焰却没有动弹。

　　只有一簇小小的火苗，轰然窜起，朝他们疾速袭来。未至之时，浓重的腥味已钻入每个人的鼻腔。

　　髭切当先一步，迎上劈来的锋刃。

　　一张额上生角、双眼血红，面部漆黑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形如般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