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妈觉醒，立志撕伞》哈比比

6、第六章

　　自从上次购物买了电话手表之后，叶启铭发现了自带的K歌模式，爱上了唱歌。

　　翌日，一旁褶皱的床单还有余温，姜清被叮铃铛铛的响声吵醒，不爽地看向房外。

　　房门半敞，二楼的说话声穿过楼梯，一丝不漏地钻进卧室。

　　女孩声音尖细，唤：“哥哥，你过来一下。”

　　姜清闭上眼，翻身。

　　叶启铭隔着很远的距离回应，道：“干嘛！”

　　近一点处，叶乐知更大声喊：“过来一下嘛！哥哥！”

　　“等下，”叶启铭扯着嗓子，“马上来。”

　　家里再次安静下来，姜清快进入睡眠，不着调的歌声出现，好像就在门外唱。

　　她翻身，横躺在床上，保持最后的闭眼状态。

　　房间外，叶乐知哼着凤凰传奇的月亮之上，“哥哥，你和我一起唱。”

　　“唱嘛～哥哥～”

　　伴随着二人的歌声，姜清叹气，认命爬起来。

　　兄妹俩合唱地很好，感情很好，只是唯一一个被迫起床的人不太好。

　　兄妹俩蹲在墙旁拿着前段时间给叶启铭买的电话手表唱歌。见到她出来，叶启铭除了抬眼望了一下外，没什么反应，还是在沉浸式唱歌，反倒是叶乐知耳尖悄悄红了，声音越来越小，停下听哥哥唱。

　　【嗡嗡——】

　　耳边传来振动，姜清解锁手机一看，app弹出提醒。

　　【在亲友面前表演可以培养孩子的自信心。】

　　姜清拿着手机发呆，她上一次刷到的视频是什么来着？

　　好像就是孩子吐槽过年被迫营业。这真的可以提高自信，改变原著结局吗？

　　满脸恍惚中，姜清率先坐进红色法拉利，两条纤细的白腿斜斜交叠，金色凉鞋尖细的跟轻轻搁置在柏油路上。女人没有立即坐好，躬着身子在副驾驶位置上翻找，大概是在找换用的鞋子。

　　没有风的午后，高大的枫香树在人工石上投下的深褐色阴影，不带挪动。

　　叶启铭分两段路冲向超跑，经过枫香树调皮地拍了下粗壮的枝干，笑声和人工石上的阴影一起荡漾。

　　他洋洋洒洒地抢到副驾宽阔的位置，拾起座椅下的蓝色帆布乐福鞋，递给姜清。

　　落在后面的叶乐知，扶着枫香树的躯干，躲在不停改变边界的阴影下凉快。

　　“你就待那别动，我把车开过来。”姜清降下车窗。此时，她脸上架着黑色猫眼墨镜，太阳折射在镜腿的金色修饰上，衬托着光洁的额头、艳丽的红唇和蓬松的卷发。叶启铭也扣上了安全带，嘚瑟地戴上别在T恤领口的护目镜（他昨晚在商场透支零花钱买的），冲枫香树下的叶乐知做了个respect手势。

　　车上只剩下后排狭窄的空间，叶乐知气鼓鼓爬向后座。

　　“坐好没？Let‘s go！”姜清双手扶着方向盘，甩开眼前的头发。

　　“Go go go,出发喽！”叶启铭双手抱胸，酷酷地望向前面空旷的街道。

　　姜清刚刚踩下一脚油门，后排发出惊呼——叶乐知没有系安全带。

　　姜清匆匆踩下刹车，回头：“宝，没事吧？有撞到吗？”

　　后排小女孩屁股用力，坐回原位，摇头，双手拽住安全带，嘴巴和手一起使劲。

　　指望刚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自己系安全带还是不现实，哪怕是儿童座椅的安全带。叶乐知也不求帮助，只是望着前排，小声哼唧。

　　“你用力！”叶启铭头也不回，两腿悬空，晃悠晃悠。

　　“你帮我下吧，哥哥。”最后一个字音调猛地上扬，叶乐知急恼。

　　叶启铭夸张的叹气，摆出扶额的动作：“唉，真拿你没办法。”

　　他撅着屁股往后钻，“咔擦”一声，安全扣落入卡扣中。

　　*

　　宝浣路是步行街，超跑停在路边。街边西侧，一大两小走在石板路上，一前一后。

　　“儿子，你能帮妈妈挑几盒糕点吗？”姜清有意示弱，可怜地眨眨眼睛。

　　旁观着母亲眼中一瞬的狡黠，叶启铭心中有一丝疑惑，但涉世未深，他心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他领着叶乐知，挑挑拣拣，选了几盒卖相最佳的手工印糕。捧着长方形的盒子，走到柜台旁，下巴搁在台面上，歪头看姜清。

　　姜清快步朝他们方向走过去，她微微弯下了腰，接过印糕，点了点他手腕上的手表：“儿子，你的智能手表有没有线上支付的功能，现在可以帮我付一下吗？”

　　故作矜持地点点头，叶启铭摘下电话手表，大气地往桌上搁，靠近台面时又小心翼翼地放下。

　　“爷爷，买单。”

　　“老板，这几盒帮我们装一下。”姜清在后面补充。

　　戴着老花镜的老头慢悠悠从藤椅上下来，目光透过眼眶和镜框中的缝隙，皱巴巴的手抖抖地快速摁了数额。

　　叶启铭垫脚够向收银机器——老店中充满割据感的现代产物，“滴——”，鼓鼓的塑料袋被姜清和叶启铭合力拎起。

　　*

　　轰鸣声中，超跑稳稳驶入南湖里，无轨的木质车库门缓缓拉开，吊顶下车子工整地停着，靠近东南方向的外侧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法拉利熄火后，姜清仔细瞧了眼车牌，是熟悉的数字。

　　忽然，手机震动。姜清这时候才注意到手机里的弹窗，咽了咽口水，认清自己接下去的命运，扮演不顾孩子意愿的讨厌形象——让叶启铭或者叶乐知才艺展示。

　　叶家每周都会聚在一起吃饭，时不时会亲戚一起聚会，今天就是后者。

　　饭后，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小院里，看蓝天看绿树。

　　屋子里，叶乐知和叶启铭无所事事，拉着堂姐，“姐姐，我们玩捉迷藏吧，陪我们玩会呗～”

　　听到女生的婉拒，姜清眼睛一亮，适时开口：“要不——，让姐姐听你们唱歌吧！”

　　“这个好！”堂姐一听眼睛亮了，正愁没有不用动的活动来打发他们。

　　不同于叶乐知的害羞，叶启铭小手一抬，阻止堂姐拿出手机放音乐的动作，“不经意”地露出胳膊上迷彩色的电话手表。

　　“我自己能放，姐姐你挑个歌吧。”他豪迈地取下手表，塞进堂姐的手心。

　　这时叶乐知挤到堂姐身边，划着屏幕：“这些都是哥哥会唱的。”

　　“Penny呢？Penny会唱哪些？”堂姐喜欢文静乖巧的叶乐知，搂过她。

　　“没有。”叶乐知逃出怀抱，靠向堂姐的手臂，将电话手表拿在自己的手上，嘟嘟囔囔，“妈妈没给我买电话手表，没有地方唱。”

　　紧接着，她语气上扬，一扫刚刚的失落：“这个哥哥会唱，周杰伦的《稻香》，我在幼儿园学了。”

　　手表亮着，屏幕正处在这页上。叶乐知把手表递了过去：“还记得你说家是唯一的城堡，随着稻香河流轻轻奔跑······”
　　“微微笑，小时候的梦我知道。”叶启铭也随口跟着唱了一句，来劲了，凑到堂姐的另一边。

　　“看看评了几分啊？”一曲唱完，手表自动评分：

　　A

　　“噢，只有A。”叶启铭不满意，脸皱到一块，“我很久没唱这首了，以前唱有过S的。”

　　“再来一首吧，这首早安的《麒麟》会不会啊？”堂姐滑动小小的屏幕，“这首肯定行，都听了12次了。”

　　前奏响起，叶启铭很快暂停：“我再听一下昂。”

　　音乐再次开始：

　　“别叫醒我，上巍峨下险坡······我要带着我的兄弟在山顶上面摆造型······我要比你看到过的听到过的加在一起还要顶······”叶启铭拼命追歌词。

　　“你是纯混啊！就会这两句。”堂姐笑着打趣。

　　叶启铭也绷不住，笑了。

　　表演确实有些失败：歌在前面放，嘴巴在后面追。但主打一个气氛组暖场，如此想，也挺好。

　　叶启铭掐断上一首歌（评分B）并快速退出，堂姐再次滑动列表：“唱这个吧，《跳楼机》。这个行吧？”

　　“这个好，”叶启铭点点头，“我和妹妹早上唱过的，现在老火了！”

　　“行！这次一定要冲上S，破纪录”姜清默默怂恿了一把火，“姐姐都没听到你的S级表演。”

　　*

　　微风习习，暮色将至。大家一个个搬着板凳，围到后院，望着暖橘色的天空。酒足饭饱，交谈的欲望淡淡，只剩静谧缓缓流淌。

　　稚嫩但不失音准的童声跑出别墅后门，叶启铭唱着唱着背过身，歪着身子靠在墙上，手在瓷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

　　“Baby 我们的感情好像跳楼机，让你突然地升空又急速落地······”

　　越来越多的人闻音而至，有靠墙坐的，有仰着看天的，也有贴墙站着的。姜清几人的位置刚好对着后门，看到了屋外人逐渐聚集的全过程。一墙之隔，叶启铭还沉浸在清唱中，他的电话手表静静地搁在桌上。

　　一曲歌毕，屋内屋外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好歌！”

　　“好，唱得好！”

　　“不错，不愧是老叶家的人。”

　　叶启铭往后一个趔趄，难以置信地扭头。
　　他刚好站在敞开的后门处，眼前人们的微笑和拍手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诡异地静默着。在一片静默中，就像水烧开了一样，叶启铭“刷”的脸红，羞愤地低头跑出去，直奔前院。手臂垂在身侧，小臂被带动着一下一下向后摆动。

　　人的劣根性作俑，后院的人精也是一群大俗人，就爱逗小孩、看人尴尬。众人实在忍不住，毫不客气地哈哈哈笑起来，哄笑声连片。